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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站在離我還有一段遠的位置,但是,我還是能聽到他微微的喘氣聲,像是一路跑上來的似的。從山底下爬到這裡,就算體力好,也是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時間的。所以,我也不清楚蘇墨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找了多久才找到我和秦書沐在這裡的。
我沉默地看著他,蘇墨也用複雜的眼神回看著我,秦書沐站在我身後,似乎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那雙眼睛該往哪裡放,就咳嗽了幾聲,繼續轉過頭去看他的日出。我瞟了一眼秦書沐繃的僵硬的後背,心想擺著這樣一個不舒服的姿勢,應該也沒有什麼好心情來欣賞日出了吧?
見蘇墨一直不說話,我便先開口了,“真巧啊,蘇總監,您大清早也來爬山啊?也對,像你們這種天天挖空心思給人設埋伏的人,腦細胞死的太快,是需要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換換腦袋,以免不時地有新的算計的靈感。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賞賞日出吧!”
說著,我就轉過身去,跟秦書沐一起並排站著。可是,我的後背也不由地僵硬著,即使我很努力地想讓我的背影看起來再妖嬈一點,再愜意一點,再放鬆一點!背對著蘇墨,我不知道他此時此刻什麼表情,但是,那落在我後背上的炙熱的溫度卻一直都在。
“林依依……”蘇墨一開口,我就聽到了一陣嘶啞的聲音,心裡一驚,轉過頭的時候,他卻已經朝著我的方向走來。二話不說,拽著我的手腕,就往山下走。
我一開始還愣了下,反應過來之後,就要甩開蘇墨的手,“蘇總監,大庭廣衆之下,我還有個下屬在這裡,咱們這樣拉拉扯扯的似乎不太好吧?”
我剛說完,蘇墨的眼睛就瞇了瞇,我本能地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腦海中剛冒出這麼個想法,蘇墨那張滿是煞氣的臉就蓋了過來,有些涼意的脣瓣就印在我的嘴脣上。一上來就不復以往的溫柔,滿滿地懲罰的意味,迅速地吻完了之後,就轉過頭看著秦書沐,質問道,“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一邊惡狠狠地擦著嘴脣,一邊瞪著蘇墨,你這個問題讓人家小鮮肉如何去回答?他要說他有意見,你蘇墨肯定得質問人到底有什麼立場有意見;他要說他沒意見,你就得說那不就結了,然後,拽著我就下山了!
不過,秦書沐倒是沒有搭理蘇墨,而是直接轉過頭來問道,“林總,你是要繼續看日出,還是要現在就下山?”
“看日出!”
“下山!”
我和蘇墨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完,兩個人都從秦書沐那裡收回視線,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想要示弱的意思。倒是秦書沐伸出了手,握住我被蘇墨鉗制住的手腕,很溫和地說道,“蘇先生,請鬆手!”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蘇墨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握著我手腕的手就更緊了。秦書沐雖然也抓著我的手腕,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他不敢弄疼我,而蘇墨卻敢!所以,蘇墨一用力扯,我眉頭一皺,秦書沐看了我一眼之後,就不由地鬆了鬆手勁。蘇墨就趁著這個時候,一把把我拽了過去,在秦書沐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拉著我朝山下走去了。
因爲是下坡,我被蘇墨拽的都要往下蹌了,但是,無論我怎麼吼他,他就是不鬆手,也不停腳步。我一怒之下,就耍賴皮地坐在地上了,“有本事,你就把當皮球給踢下去!”
蘇墨先是用慍怒的眼神看著我,可是,看時間長了,就
忍不住手握著拳頭放到嘴角咳嗽了幾聲,收斂好了嘴角的弧度之後,才放下來,對著我說道,“林依依,你看看你出息的,你下屬可正在那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的呢!”
我順著蘇墨手指的方向轉過頭去,就見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那略高處,直直地看向我和蘇墨的方向。收回視線之後,我就用挑釁的眼神看著蘇墨,“沒事,我不是還當著全保安部員工的面咬過人嘛,這點不算什麼。況且,這裡除了蘇總監以外,也沒有什麼外人。”
這話一說出口,蘇墨那張臉上就像是多了一層霜一樣,我坐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發作。但是,蘇墨在看了我很長時間之後,突然伸出右手到我的跟前,嘆了口氣說道,“依依,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就把手一直舉在那裡,我看著眼睛都覺得累了,蘇墨的手腕也不覺得酸,我便追問了一句,“什麼地方?”
蘇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又擡了擡他的右手,我也想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就自己爬了起來,自顧自地朝著山下走去。蘇墨就那麼沉默地跟在我的身後,不靠的特別近,但是,在我快要滑落的時候,也能適時地扶一把。
上了車之後,蘇墨探過身來替我把安全帶綁好了,就一踩油門。手機的信號也開始恢復了,我還沒有來得及拿出來,就聽到裡面此起彼伏的提示音,打開一看,有數不清個蘇墨的未接電話。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之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蘇墨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但是,我發現平時挺沉穩的一個人,這會兒在高架上開著車,越開越毛躁的感覺。幾次搶道,換道的,讓我都不由地伸出右手抓住扶手了,“蘇墨,你要是想找刺激,你先把我卸下來,我可沒有什麼興致跟你做什麼車禍鴛鴦!”
我不說還好,說完了,蘇墨的油門踩的就更加地賣力了,那冷冽的表情好像在說:林依依,你今兒個要是不從了蘇爺,你就等著做車禍鴛鴦中的一隻。其實,我也知道什麼叫做“順毛驢”,況且,現在主動權也不在我的手裡,我就不由地閉嘴了。就這樣,蘇墨還是覺得不滿意,車速一點也沒有減下來,直到下了高架之後。
我看蘇墨本來的車行方向像是要往安城外面開的,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神經抽抽了,又突然一個猛打方向盤。我就感覺蘇墨的愛妃在原地打了個圈圈才著落在地上,蘇墨一鼓作氣把車子開到了一個可以停下來的地方。然後,還沒有等我開始發問就自己先跳了下去,點了一根菸,狠狠地抽著。
我就坐在車裡,看著蘇墨背對著我的背影,沒來由地又覺得有些蕭索。他的心裡似乎有太多的故事,我無法一一解讀,我也不明白他剛纔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行爲到底是什麼意思。見他一根接一根抽著的趨勢,還伴隨著幾聲咳嗽,我便也下了車。站在蘇墨的身後,最終還是嚥下安慰的話,說了句,“蘇總監,以後的一言一行,請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別讓我跟著你一起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地到處亂撞!”
我說完話之後,看到蘇墨右手彈菸灰的動作僵了僵,我隨即就轉身了,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一直到車子開動之後,我都沒有見到蘇墨轉過身來,閉上眼睛靠在車窗玻璃上的時候,滿腦子裡印著的都是他有些孤寂的背影,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回到家之後,我就接到了中介的電話,說是昨天打我電話一直都沒有人接聽,幫我找
了好幾處房子,問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去看。我想想也沒什麼事情,當即就開車過去了。這中介辦事效率倒是挺高的,房子都很符合我對小區質量、精裝修和拎包入住的要求。對比下來,我對其中的兩處比較滿意,就想晚上回去之後,打電話給林薇問問看哪一處更好一些再做決定。
林薇聽了我的問題之後,先是在電話那頭沉吟了半響,才丟給我她的看法。我正要問及寧宇的事情的時候,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男人的說話聲,就本能地問道,“誰在你家裡?雲峰?”
問出後面兩個字的時候,我還有些忐忑,說實話,到現在我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林薇和雲峰在一起的事實。林薇捂著電話,跟對方交代了點什麼之後,就壓低著聲音跟我說道,“林依依,雲峰準備離婚了!”
我覺得這個消息太過勁爆,讓我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林薇又叫了我幾聲,我才誠實地說道,“抱歉,姐,我說不出來恭喜你的話!”
林薇倒是挺釋然的,“沒事,我也沒指望著你們誰能恭喜我。”
說著,就掛了電話,我在家尋思了半天,只得出一個結論:最近我得時常去看看我媽,以免她從哪裡探聽點消息回來之後,一個人在家再犯病都沒有人知道!
房子的所有細節都敲定了之後,我就一個人跑到商場買了點喜歡的軟裝。逛燈飾的時候,卻好巧不巧地看到了被蘇墨砸壞了的那個吊頂。我以爲幾年過去了,那個款式早就淘汰了呢。導購小姐誇讚我眼光好,那是他們家經久不衰的產品,說著就要給我開票,我卻突然指著旁邊那個我連形狀都沒看清楚的燈說道,“我要這個!”
導購小姐嘴角僵了僵,還是很快轉換表情地跟我開了票。佈置好那個新家之後,除了主臥的那個衝動之下買的吊燈我不太滿意,其它都挺合自己胃口的。其實,之前佈置和凌煒浩的新房的時候,因爲我們兩個人審美觀點的不同,還得時不時地兼顧他的感受,這次是自己一個人的房子,完全的隨心所欲起來。
不過,最讓我意外的是,第一個到我的新家來串門的人竟然是好多天都沒有見的平姐,我知道她前段時間出去旅遊了,整個人黑了點,但精神狀態卻好了很多。平姐伸手抱了抱我,“抱歉,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竟然都不在安城。”
我笑了笑,“沒事!”
說著,就領著她進去了,平姐參觀了一圈之後,最後指著那個吊燈問道,“那是什麼鬼?爲什麼還好好地掛在你的主臥裡?”
我心想不和諧的東西果然只能譜出不和諧的旋律,腦補了那款水晶吊燈掛在這裡的和諧畫面,只好硬撐著回了平姐兩個字:混搭!
平姐用“你騙鬼呢”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就跟我去客廳坐著聊天去了。趁著我喝口水的功夫,她就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道,“其實,我昨天在機場碰到蘇墨了,他好像是去接人的,你搬家的消息也是從他那裡得知的。”
我“哦”了一聲之後,就沒再吭聲了,平姐卻跟著追問道,“林依依,你是真的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還是當局者迷啊?”
平姐這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反問道,“什麼意思?”
平姐笑了笑,“你不會真的沒有明白過來蘇墨爲什麼把你手中的股份轉到凌煒浩的手中,也沒有明白他當初爲什麼要竭力反對你來代替林增年行駛寧宇的管理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