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布擰乾,動作顯得非常細心,和她做實驗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一模一樣,好像這盆水是多麼不容錯失的危險藥水。
一轉身,顧莎嚇得差點靈魂出竅,手裡想要給邵景彥清潔一下傷口周邊的布也掉到了地上,表情像受驚的兔子,瞪著大大紅紅的眼睛看著牀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的邵景彥。
邵景彥手裡拿著被顧莎摘下的面具,看著她沒有開口,可能是不知道說什麼,也可能是傷口還在疼,他說不出話來。
“你醒了?”顧莎覺得不說話氣氛有點奇怪,沒話找話,“你昏倒了,我把你挪到牀上趴著,怕你躺著碰到傷口,然後你趴著的時候面具好像咯著很不舒服,我就幫你拿掉了……呵呵呵,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那是抹布。”邵景彥用自己的聲音對顧莎說道,並沒有再用那胸腔裡發出的悶聲說話。
顧莎聞言迅速低頭看了看自己腳邊的那條布,慌慌張張撿起來,“我以爲是乾淨的,對不起對不起,哪裡有乾淨的布我去拿!”
他怎麼這麼快就醒了?難道她剛剛在牀邊哭得太大聲把他吵醒了?那他豈不是聽到她在牀邊……啊,丟臉死了。
“過來。”邵景彥的聲音不大,聲調也很平淡,卻依然透著那股不容拒絕。
顧莎撇了撇嘴,乖乖走過去。
真是的,焰多溫柔,怎麼一露臉就換了個人似的。
邵景彥輕輕張了張嘴,一股鑽心的疼讓整個人都僵住了,話沒有說出口,皺起了眉頭。
“還好嗎?”顧莎看邵景彥突然皺起眉頭痛苦的樣子,急切地詢問。
“坐。”邵景彥艱難地擠出一個字,閉上眼睛將疼痛狠狠忍下去。
顧莎哪裡敢坐,心臟都不像她自己的了,沒有節奏地亂跳,小手攥得緊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邵景彥,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邵景彥再睜開開眼睛的時候,疼痛已經緩解了許多,擡
手又點了自己幾個穴道,表情才舒緩了一些。
但是情況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現在發現已經太遲了,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賭一賭。
“我有些事情想問你。”邵景彥沒有提及關於焰和麪具的事情。
顧莎遲疑地點了點頭,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想問她什麼?
“你愛我嗎?”
“咳咳咳……”顧莎一口口水嗆得滿臉通紅,分不清是害羞還是咳得,“你、你這算什麼問題啊!”
“顧莎並不是你的小名。”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邵景彥連語氣裡都帶著堅定。
顧莎被這句話砸的一時接不上話,心裡更是百轉千回,根據邵景彥的聰穎,從她在焰面前說的那些話再結合平時她總是說些他不懂的話,能總結出這樣的結論,並非不可能。
他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爲什麼這麼說?”顧莎不打算因爲邵景彥這麼一句話就全盤托出,她倒是蠻想知道他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的。
萬一他這句話並不是懷疑她的身份,她自己反而先把所有事情都說出去,那豈不是很蠢?
別太低估她的智商了。
“我不知道,所以纔想問你。”邵景彥看著顧莎,“你是誰?”
“青國公主夙沙蓉蓉,赤國六王爺的王妃,夙沙蓉蓉。”顧莎看著邵景彥,回答得鎮定。
邵景彥看著顧莎,一語不發,似乎知道她還有下文。
“身體是。”顧莎果然不負所望地補了一句。
邵景彥的眼中現出了一絲震驚,“我很大膽地猜測過,但是真的聽到你這麼說,還是覺得很驚訝,你會巫術?”
“巫術?”顧莎啼笑皆非地看著邵景彥,這麼一本正經的臉問出這麼不著邊際的話,有點搞笑。
“相傳青國自古流傳著一種將自己靈魂與他人互換的巫術,並沒有人親眼證實,但是你的種種言行包括你對‘焰’說的
那番離奇的話,肯定了我的想法。”
邵景彥解釋得頭頭是道,顧莎的臉已經扭成了一塊,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的糾結狀態。
“沒想到你想象力這麼豐富,不過這跟我愛不愛你有什麼關係?”顧莎還是不習慣把男女之間的愛這麼直接地掛在嘴邊。
“我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王妃,如果你不愛我,現在馬上就可以離開。”
邵景彥說著擡手把玩了一下顧莎的頭髮。
“我沒明白。”顧莎直接明瞭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她真是不習慣邵景彥把愛啊愛的掛在嘴邊,居然還說出讓她離開這樣的話。
“你的血可以治好我的傷,不但會有危險,而且血契一旦結成,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人。你並不是真正的夙沙蓉蓉,並不是我真正的王妃……”邵景彥的眼中滿是糾結。
顧莎毫不猶豫地撩起衣袖,將白白嫩嫩的藕臂舉到他面前,打斷了邵景彥的話,“要多少血都拿去吧。”
邵景彥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深,看著顧莎似乎要把她吸進去,“我可能會把你吸乾,而且血契結成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兩人交融的血在心口結印會很痛苦,而且血契會帶到棺材裡去,永遠不會消失,我不能保證血契會有多大,會不會很醜陋……”
原來這就是這輩子只能是他的人的意思。
顧莎看到邵景彥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又想到有辦法能救他,他不會失去手臂或是性命就悄悄鬆了口氣,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會很大很醜嗎?”顧莎咻地抽回了橫在邵景彥面前的手臂,驚訝地說著,剛剛的堅定一掃而光,表現出一副非常憂鬱的樣子。
邵景彥沉默,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他能理解顧莎,對於剛剛變回美貌的她來說,身上又刻上醜陋的印記,犧牲太大。
只是邵景彥眼中隱隱黯淡的光芒收入顧莎的眼中,顧莎在心裡偷笑著,還是決定不逗他了,他現在還受著這麼重的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