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你們的主子。”說著蒙古拉起邵葵的手想帶她離開。
那兩人一挪身子,又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蒙古和邵葵對視一眼,知道他們口中的主子來頭一定不小,兩個手下的態度也十分堅決,權益之下,蒙古堅持讓他們告訴她地點,待她先回去一趟,再去赴約。
兩人雖然有些為難,但是見蒙古的態度也很強硬,就勉強答應了。
邵葵被蒙古送回城堡,蒙古就到了指定的地點赴約去了。
臨走之前,邵葵一再讓蒙古別去,找顧連晟出面解決。
“小葵,今天我已經讓你哥哥夠難堪的了,怎么好再讓他出面幫我?你當真是要讓他顏面盡失嗎?”
“可是……”
“沒事的,我去去就回,我相信那個人不會亂來的。”
邵葵說不過蒙古,雖然擔心但是也只能放她去了,“我在城堡門口等你回來!”
蒙古去的時間很長,門衛把邵葵在門口吹了很久冷風的事情報告給了顧連晟,顧連晟親自出來找她,“進去吧,著涼了不好。”
“就算著涼了也總比某些人眼盲耳聾好。”邵葵還在生顧連晟的氣,口氣不大好。
顧連晟自知拉不動這頭小倔牛,派人拿來了厚衣服給他披上,就打算回房間了。
他才剛轉身,邵葵就大喊,“你真的不喜歡蒙古姐姐嗎?她都快被人搶走了!”
顧連晟的腳步頓了頓,邵葵以為他動搖了,沒想到他又邁開了步子,沒理會她的話,邵葵氣得抓著看守的門衛一頓胖揍。
邵葵紅著眼眶,吹著冷風,把身上的衣服裹緊再裹緊,在她凍得流鼻水之前,蒙古終于趕回來了。
“蒙古姐姐!”邵葵連忙迎上去,急切地想要問她情況如何,蒙古見邵葵凍得臉和鼻尖都紅了,連忙把她往屋里拽。
到了屋里,蒙古給邵葵倒了熱水,讓她暖暖身子,然后才告訴邵葵,找她的那個人是諸國的王爺。
“諸國的王爺?諸國不就是……”邵葵難以置信地看著蒙古。
蒙古點了點頭,又給邵葵講了一個故事。
在諸國想要擴充國土占領小國之前,那時候蒙古的父皇也還沒有去世,她曾經和諸國的王爺裘勝元有過一段過去。
裘勝元對蒙古一片癡心,雖然那時候他們的年紀都還不大,但是當時十九歲的裘勝元對蒙古的愛意和包容已經連許多大人都自嘆不如的。
那時候蒙古只有十三歲,對于無微不至的裘勝元也有愛慕之心,但是后來她才知道,那份愛慕也不過是對哥哥的一種依賴。
在諸國準備占領小國的時候,裘勝元曾經盡全力阻止過自己的父皇,不過他因為母妃不受寵,所以就算才華出眾也一直得不到展現,因此諸國皇帝對他也不重視,他的阻攔完全是徒勞。
那時候他父皇想讓蒙古進自己的后宮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跟蒙古有過什么,蒙古能逃脫成功也是托了裘勝元的福。
裘勝元因為壞了他的好事,被他軟禁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去年皇帝駕崩,他才被一直與自己關系很好的現任皇帝哥哥放出來。
緊接著他就四處尋找蒙古,如今在這里偶然見到了她。
由于蒙古現在是黑國的人,還傳出了將會成為黑國未來國后一事,所以他沒能當即就去找她,而是派人在酒樓門口守著。
邵葵聽完之后,只覺得被人放了氣一般,一下子就癱軟在了桌上。
完了完了,突然殺出個舊情人,還是那么癡情的種,自己的哥哥雖然是個百年難得的好男人,但光是對蒙古的感情他完全就及不上人家一分一毫啊!
“怎么了?”蒙古以為邵葵是哪里不舒服。
邵葵猛地振起身子來,抓住了蒙古的手,眨巴著真誠的眼睛看著她,“那他說要帶你走之類的話了嗎?你會跟他走嗎?你要拋棄我跟我哥了嗎?”
蒙古沉默了很久,邵葵一直不停地逼問,蒙古才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她會好好考慮的。
邵葵是有點失望的,本來是期盼著蒙古一口否定,說自己會留在這里,哪里也不會去。
但是仔細一想,有個對她那么好的人在等著她,跟這里比起來,這里簡直跟地獄沒兩樣,她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去留住蒙古,讓她放棄大好的人生。
“好,那你好好考慮哦!”
邵葵睡下后,蒙古才把壓在心頭的情緒都解放了出來,她情不自禁地走到了顧連晟的房門口。
房間里的燈還亮著,他還沒有睡,肯定還在處理要事。
她不假思索地到廚房給他煮了熱湯,可是端到了房門口,她又卻步了,因為她,他被人當成了笑柄。
盡管他對她什么也沒有,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但是看到她心情也會不好吧?她現在又這樣厚著臉皮貼上去,他一定會很反感……
想起剛剛他冰冷的語氣,蒙古就渾身發冷。
正準備離開,房里的人突然說話了,“進來吧。”這下她只能進不能退了。
她推開房門,上前把熱湯端到他的桌前,這時候他好像正好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了,不過他的臉色不大好。
“我煮了點熱湯,給你暖暖身子,好睡些……”蒙古緊張地說完,給他盛了一碗湯就打算退出房間,顧連晟卻突然說,“時間能改變的太多了。”
“嗯?”蒙古一頭霧水,對顧連晟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表示不解。
顧連晟喝了一口湯,“裘勝元。”就像念魔咒一般,念出了一個名字。
蒙古渾身一震,為什么顧連晟知道?
“被他父親軟禁的那段時間,性情大變,他已經不是兒時對你掏心掏肺的好哥哥了。”顧連晟幽幽地喝著湯,一字一句,清晰又殘忍,像小刀在蒙古的心尖最脆弱的地方一刀一刀慢條斯理地劃著。
可是她突然笑了笑,“我來其實是想跟你道歉的。”那笑容比秋天的枯葉還要干癟,但是她已經盡力了。
顧連晟沒有接話,意思就是讓蒙古繼續說下去,他聽著。
蒙古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毫無預警地從眼眶里掉出來,她連忙伸手擦了擦,強迫自己笑出聲來,可是聲音都已經沙啞。
“我不該跟小葵坦白我喜歡你的事情,我不該隨著她做傻事來幫我,我不該奢望不屬于我的感情,我不該一遍遍被你拒絕之后還舔著臉皮不死心,或者一開始我就不該對你動心,后來也不該做那么無用功不停打攪你……今天讓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了,對不起……”
蒙古哽咽著說完,眼淚已經完全抑制不住了。
她一遍一遍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最后泣不成聲。
顧連晟仿佛在掙扎,他不知道女孩子哭的時候應該做什么,或者說什么來安慰她。
他起身扶起蒙古,伸手幫她擦去眼淚,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只能轉移話題跟她開玩笑,“本來就像只兔子,現在眼睛紅得更像了……”
蒙古抽嗒著,可是卻不哭了,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無力招架。
“很晚了,回去睡吧。”
“嗯。”蒙古心頭小鹿亂撞。
顧連晟送蒙古到了她房間門口,推門讓她進去,她跨進門,轉過身,和顧連晟隔著門檻面對面站著。
她想開口說什么,可是腦袋一片空白,愣愣地看著他俊美的臉,貪心地多了一會兒,又想多看一會兒。
她竟然有種,現在要是不看個夠,也許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這樣看他了。
就讓她貪心地再多看一小會兒吧……一
小會兒就好。
兩人對視著,在皎潔的月光下站了很久,久到蒙古產生了幻覺,以為顧連晟眼中一閃而過的,是他一不小心沒藏住的愛意。
“蒙古。”四年來他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留下來。”
一剎那,她覺得這一定是夢。
是夢的話,她就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那就當成一個美夢吧。
她輕輕抱住了顧連晟,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輕聲回答說,“好。”
那一晚的月色太美了,美得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第二天一大早,邵葵就跑到蒙古的房間里,急急忙忙尋找她的身影。
在梳妝臺前看到她安坐著梳發,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氣。
“蒙古姐姐!”邵葵大喊著跑上前一把抱住了蒙古。
蒙古忍俊不禁,“怎么了?”
邵葵撒嬌地說,“我夢見你離開黑國了,嚇得我立馬就起床來找你了!”
聽到邵葵的回答,蒙古大笑起來,邵葵見蒙古嘲笑自己,不樂意地撅起了嘴巴,“你還笑,多可怕的夢啊!”
“小葵。”
“嗯?”
“我會留下來的。”
“我知……嗯?你說真的嗎?”
“嗯!”
“啊!太好了!”邵葵興奮地又是叫又是跳,蒙古被她鬧得不行,卻也掩蓋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
早飯過后,蒙古說要出門一趟,邵葵不依不饒地要讓她把出門的理由詳細說來。
蒙古只好從實招來,她是去找裘勝元,要跟他說清楚自己不會跟他一起走,她要留在黑國的事情。
邵葵心里的警鐘大響,“不行不行!讓人帶個口訊就成了,你還是不要親自去了!”
顧連晟昨晚說的事在蒙古心里成了一根刺,她本來也想著要不要也讓人帶個口訊,轉而一想,裘勝元怎么也是對她一片情深,而且他找了她那么久……
這最后一面,她一定得去。
而且蒙古昨天跟裘勝元見面的時候,他成熟了很多,但是待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真誠熱情,她相信裘勝元會理解自己,不會強迫她的。
蒙古的堅持邵葵沒辦法撼動,只好放她去找裘勝元,不過她心里總覺得有東西卡著,覺得很不安。
她剛走不久,邵葵就難收地追了出去,尾隨著她,一路到了第一酒樓。
第一酒樓?也算她邵葵的地盤了,諒那個裘勝元也不敢亂來!
蒙古進了酒樓,昨天晚上那兩個攔路的家伙就帶著她去了酒樓的后院。
那里是……邵葵心下大驚,連忙跟了上去。
那兩個下人把蒙古帶到了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里面的人開了門,邵葵躲在墻角看到了開門的男人的長相,得意地想,他就是裘勝元吧?嘖,長得還算過得去吧……不過跟她哥比就完全沒看頭了!
其實裘勝元也算美男一枚了,不過跟顧連晟比,的確是遜色了一些。
蒙古進了房間,兩個下人帶上了門,一左一右守在了房門口。
不過他們在里面呆了很久,邵葵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濃烈,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左顧右盼,終于找到了一個角落,那里正好是房間的窗口,透過窗口就能看到里面什么情況了!
隨手在腳邊撿了個小石子,纖瘦的手指輕輕一彈,一招聲東擊西,就把那兩個謹慎卻頭腦簡單的下人引去了另一邊,她就趁機躲到了角落里。
忽然,房間里傳出了聲響,邵葵緊張地在窗戶紙上戳了個小洞,往里面看去。
“為什么?”裘勝元大聲地質問蒙古,像只發怒的獅子,不過好在他沒有對蒙古動手,兩人只是起了口角。
邵葵靜觀其變,沒想到自己剛剛慶幸裘勝元還算男子漢的時候,裘勝元突然上前一把扼住了蒙古的喉嚨,狠狠把她按到了墻上。
蒙古吃痛地悶哼了一聲,雙手死死抓著裘勝元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說不上話了。
“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這些年我心里心心念念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你卻轉眼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里!你這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賤女人!”裘勝元發了瘋似地沖蒙古大吼。
“我去!人渣!居然對女人動手!”邵葵急得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抓起腳邊的石塊砸進了屋里。
怎么也說她也是練過的,所以這石頭又狠又準地破窗而入,穩穩地砸在了裘勝元的后腦勺上。
邵葵透過窗戶上的大窟窿看到蒙古猛烈地咳嗽起來,急促地喘氣,看來這裘勝元一點也沒手軟!
而裘勝元此時正捂著血淋淋的后腦勺坐到地上,該死的,居然還沒暈!
邵葵閃身就到了房門口,兩下就撩倒了那兩個手下,抬腳剛想踹門,想想這是自家財產,就收回了腳,推門而入。
“蒙古姐姐!”邵葵大喊,蒙古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邵葵逃離了酒樓。
兩人玩命般地狂奔,不知怎么就闖進了城堡附近的森林。
“糟了,這片森林很危險的!”蒙古突然頓住腳步,不讓邵葵繼續向前。
邵葵停下步子,猛地回頭,才發現她們已經完全到了森林里面來。
如蒙古所言,這篇森林很危險。
那時候還沒重見光明的黑國,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樹木,像漫無邊際的大叢林。
在當時,這里就是黑國的正中心,地勢奇怪,所以這里是黑國最后一片還沒開發的森林。很多人都在這里面迷了路,再也沒出去過。
剛到黑國的時候,顧連晟就一再告訴她們,就算死也別進這片森林里來。
好巧不巧,她們現在為了逃命,一個不留神就進來了。
“都是我不好,拉著你一個勁就知道跑……現在怎么辦?我們原路返回試試吧?”剛剛打裘勝元救蒙古的時候邵葵都沒慌,現在卻慌得腿都軟了。
顧連晟的話大過天,他既然能說出“就算死也別進那片森林”這樣的話,那就說明這里不是一般的危險,就算他進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天不怕地不怕的邵葵,現在知道怕了。
“好,那你抓緊我的手,我們原路返回。”蒙古雖然也很害怕,但是這種時候還是拿出了作為姐姐該有的樣子,強裝鎮定地拉著邵葵的手,朝她們來時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索著。
半個時辰過去了。
她們剛剛跑進來才幾刻鐘的路程,現在他們走了半個小時卻像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而已,眼前的景色一點也沒變。
蒙古拉住了邵葵,“小葵,我們還是別走了,你哥知道你跟我不見了,等會就會來找我們的,萬一我們越走越深就糟了。”
“嗯……”聽到蒙古這么說,邵葵心里的恐懼也減少了幾分,跟她靠著一棵樹就坐了下來,“蒙古姐姐,我有點餓了。”
“現在是該吃午飯了……”
在這危險的叢林里,兩人餓得沒辦法站起來繼續走,心里惦念著那個強大的男人來拯救她們,不知不覺就放下了心防,然后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天一下子就黑了,蒙古被一聲野獸的叫喚驚醒,一睜眼,看到無數雙窮兇惡極泛著綠光的眼睛。
“小葵!小葵!快醒醒!”蒙古盡量不讓自己的動作太大,也盡量壓低著聲音叫醒了邵葵。
邵葵睡得太沉了,蒙古覺得有些奇怪,又晃了晃她的身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急得她伸手去摸她的呼吸。
在她剛剛確認邵葵的呼吸還在的時候,數頭野獸猛地朝她撲了過去。
“啊!”
“嗷嗚!嗷!嗷嗚!”
隨著她恐懼的尖叫聲,是野獸慘叫的聲音。
預想中被野獸撕咬的疼痛沒有襲來,她一抬頭就在昏暗的森林里依稀看到了那個挺拔的身姿,是顧連晟!
“顧連晟!”她一開口就哭了出來。
不斷有猛獸朝他們撲來,顧連晟揮揮劍,那些猛獸就掉到了地上,沒了氣息。
“小葵是被邊上那顆草熏暈了,扶她起來,交給傅啟!”
蒙古連忙扶著邵葵站起來,“傅啟?傅啟在哪里?”慌張地找傅啟的身影,根本連傅啟是誰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是有這么個人。
顧連晟轉身一手就把邵葵抓小貓似的抓了起來,猛地一甩,邵葵就被甩向了不遠處被野獸圍困著的傅啟。
傅啟大驚,這丫居然把人用扔的!萬一扔到野獸嘴里可怎么辦!真是冒險!
不過最終邵葵也是穩穩當當地被他接住,他把邵葵在馬上放穩,自己也跨上了馬,揮劍殺出一條血路,絕塵而去。
蒙古看到邵葵被傅啟平安帶走,放心了許多,這才想起來,傅啟就是傅太子。
顧連晟見傅啟已經離開,才將蒙古摟在懷里,運起了氣障,隔絕了所有的野獸。
可是到了他停馬的地方才發現他剛剛一時情急就下馬到了蒙古和邵葵身邊,馬早就被野獸們抓住分尸了。
在這個森林里,只有馬才能分得清方向,如果是人腿的話,撇開野獸這種致命因素不說,光是這里奇怪的地勢都能把人折騰死。
顧連晟也沒有自信能和蒙古平安走出這片森林,但是蒙古和他在一起起碼不用擔心會被野獸襲擊。
蒙古這傻丫頭,只要有顧連晟在,就什么都不怕,看著顧連晟緊緊摟著自己的手,感動地紅了眼眶。
她還以為自己的余生都不會可能得到顧連晟了,可是他現在卻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她忽然愿意相信她和顧連晟還是有可能的。
蒙古想著,忽然腳下一空!
她走過的這個地方根本不是實地,只是松土而已,而松土正好斷在顧連晟的腳邊。
顧連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卻不慎踩在了實土的邊緣,腳一滑,跟著蒙古一起滾落了山坡,途中兩人的手松開了,蒙古滾到了更深處,顧連晟卡在了樹根上。
他艱難地從樹根處爬起來,捂著可能已經斷掉的肋骨,一步一步朝山坡更下面走去。
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真切,他開始著急地大喊,“蒙古!蒙古!”步伐也不由地加快,一個不留心被樹藤勾倒,也滾到了山伯更深處。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運功擲出了一個火球,在不遠處的小草堆里燃起了火。
火光下,他看到離自己不遠處就是蒙古。
“蒙古!蒙古!”顧連晟顧不上自己被樹枝扎透的大腿和腹部傳來的劇痛,朝蒙古爬過去,大叫著她的名字。
他終于到了蒙古的身邊,艱難地坐在一邊,把她的身子翻過來,靠在自己的懷里。
映著橘紅色的火光,他看到一根木刺赫然扎在她的胸口,他的心臟猛地一縮,一陣劇痛,仿佛那根木刺也扎在了他的心臟上。
他看了看她的身子,腿,手臂,都扎著碩大的木刺。
她是一路從上面滾到下面來的,比起她,顧連晟被樹干卡了一下,所以他下來時的沖擊力比較小,雖然到處都被木刺扎破了,但是不至于跟她一樣身上到處扎滿了木刺。
她細皮嫩肉的,身子又軟……
“蒙古!蒙古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聽到沒有!我讓你醒來啊!”顧連晟搖晃著她的身子,可是她怎么也不睜開眼睛看看他。
他喊著喊著,眼淚奪眶而出,滾燙的眼淚滴在蒙古的臉上,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下,他興奮又急切喊道,“蒙古?蒙古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顧連晟啊!”他拿著她冰涼手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摩挲,希望她能感覺到。
“顧連晟……”蒙古氣息薄弱,用盡全力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蒙古,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別睡了,嗯?”
蒙古感覺到顧連晟把她放在他臉邊的手上是滾燙的液體,那是他的眼淚,她問,“你哭了?”
顧連晟心堵到了嗓子眼,疼得他喉嚨發緊,發疼。
蒙古說,“別……哭了,我們來生……還能見的……”
“不要!我要你今生為我妻!你別說喪氣話,你會沒事的,你振作一點……”
“顧……連晟,你……愛我嗎?”
“愛!我愛你蒙古!”
“那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冷淡……”
“是我怕你不夠愛我!是我怕!你開口閉口都是恩情,恩人,我怕你把只是搞錯了對我的感情!是我錯了,我不該……蒙古?蒙古!”
蒙古劇烈地喘息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傅啟帶著幾個下人騎馬重新進了森林,在小山坡上聽到顧連晟的喊聲,朝著山坡底下大喊,“顧連晟!你在下面嗎!”
“傅啟!傅啟快救蒙古!”
蒙古被送回到城堡,大夫幫兩人取出了所有的木刺。
可是大夫原以為蒙古鐵定是沒救了的,沒想到她竟然還留著最后一絲氣,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氣。
不過那大夫表示就算她有一口氣在,也還是跟死沒什么兩樣了,他實在沒有從鬼門關拽人的能耐。
顧連晟不顧腿傷,讓白益風和白益雷連夜趕往赤國,去請顧莎來黑國。
見到白益風和白益雷的時候,顧莎就知道沒好事,但是等他們兩人說明了情況,顧莎還是刻不容緩地就動身趕往黑國。
顧莎一看到蒙古,第一句話就是,“誰能告訴我,這是從哪個戰場送來的傷兵?”
“是城堡邊上的那片森林。”白益風輕聲在顧莎耳邊回答。
“哦,了不起,居然還有一口氣。”
而蒙古在顧莎的高超醫術下,情況竟然也一天天好起來。
其實那根木刺沒有扎中她的心臟,而是偏了一些,不然她到了城堡的時候絕對不可能還留最后一口氣等到顧莎來。
邵葵的情況也比較麻煩,她靠在森林里睡的時候,那株毒草就在她鼻尖,她在全身都毫無戒備的情況納入了太多毒素,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放任不管,她就只能睡到死了。
但是只能請邵景彥出手了,顧莎對毒的研究可不及他毒王的。
邵景彥已經是朝中的重臣,大小事都等著他,實在是脫不開身,顧莎索性直接讓白益風和白益雷把邵葵直接送回赤國去了。
反正邵葵這丫頭呆在黑國她是再也不會放心的了。
而顧連晟,要是顧莎遲來個幾個小時,他的這條腿就廢了!
“你們這三個熊孩子!到底怎么玩兒的?居然差點就弄出兩死一殘來!讓不讓人過平靜日子了?”顧莎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揪著顧連晟的耳朵大罵道。
“啊……媽,我錯了!”顧連晟疼得齜牙咧嘴。
“嘖,還仙人的徒弟呢!父子倆一揪耳朵就現出原形了!”顧莎松了手,“你老實告訴我,那個漂亮妹子,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顧連晟順口就想否定,一想起這次慘痛的教訓,立馬改口。
“到底是不是?”
“是!”
“嘖……”顧莎忽然一臉為難。
“怎么了?”
“這么快就要當奶奶了,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顧莎一臉正色地說。
(本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