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穿著寬松的衣衫,披散著長發(fā),張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她與僧人說完話,就緩緩的退出來,然后朝大廳走去。
我那時候純屬是好奇,我也走進了旁邊的那個小寺廟里,剛才那位僧人,正朝一旁的蒲團上跪下,我便在他身旁的蒲團與他相對跪下。
廟里的規(guī)矩,我不太懂,之前了解過一點,但我清楚,拜神求的不過是心誠則靈。
“施主,你有事要問詢嗎?”
那僧人看上去很是和善,整個人平和的看不出一點點波瀾。其實,我不知道我問張嵐的事情,是否過分。但,我還是開了口。
“我是剛才那位女士的朋友,她身體得了重病,我也很擔心,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原諒我,竟然說了謊。
那位僧人依舊是剛才的表情,“那位施主是這里的常客,這兩年經常來這里。她是個虔誠的人,富佛祖一定會保佑她的,施主,你也是祈福吧?寫一副福貼,可以懸掛在外面的千年古樹上。”
那僧人說完,我倒是看到了,隔壁的一張桌上真的就擺放有福貼,其實對我來說,我根本就不信這一套,這不過是寺廟變著法子斂財的一種手段。
所以,我這樣的俗人,還真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但,那一天,我給了錢,依舊是寫下了一副福貼,照著僧人所言,拿著福貼尋找古樹下我能夠得著的枝干。
也就是在那里,我見到了赫亦銘,他拿著手機就靠在長椅上,擺出一副悠哉樂哉的樣子,原本就長相帥氣,擺出這幅瀟灑自如的樣子,自然會吸引旁人的眼球。
我遠遠地望過去,就見好幾個女人都拿著手機不停的沖他拍照,那幾個花癡的嘴里,不住的感嘆著他又多么的帥氣。
媽蛋,帥能當飯吃嗎?
別以為世界上只有男人才可以吃醋,女人也可以的。
我走過去,一把拽住赫亦銘的胳膊,“老公,幫我把這個福貼掛上去。”我?guī)е荒樣H昵的樣子,赫亦銘很是意外,他嫌棄的看著我手里的福貼,而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卻是趁他不注意使了勁兒。
“赫亦銘,你竟然敢背著我撩妹?”我壓低了聲音,帶著一股惡狠狠地意味,赫亦銘瞬間就服軟了,“老婆,誤會,真的是誤會啊。我都有了你,你說我哪里還敢撩妹?”
媽蛋,敢頂嘴,這是要逆天了吧?
我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赫亦銘就開始求饒了,“老婆,我錯了,我錯了,是那幾個人**我,是她們的不對。”
他說著,嗓門就拉大了幾分,直接朝著那幾個人吼道,“喂,誰讓你們拍的?拍什么拍?我都有老婆了,沒見過帥哥啊?”
他的嗓門可真是大,剛才還在拍照的幾個姑娘,面對帥哥大怒,也是一副尷尬的樣子,“對不起,對不起啊,我們以為你還是單身……”
那幾個姑娘一臉囧樣,“我們……我們現在就刪照片。”
我雖然沒有發(fā)怒,但是戰(zhàn)略還是不錯。
看著那幾個女孩子落荒而逃,我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赫亦銘伸手就將我攬入懷里,“老婆,你吃醋啦?”
艸,我怎么會吃醋?
“放手,這可是神圣的地方,去,幫我把這個掛上去。”
我伸手將手里的福貼遞給了赫亦銘,他很開心的接了過來,“好,你挑選地方,我?guī)湍銙臁!?
我們兩個人就站在那棵參天古樹下一只仰望著,能夠夠得著的地方,都已經被別人掛上了福貼,密密麻麻的福貼,隨著風不停的搖曳,形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戀戀,你覺得這個地方怎么樣?”赫亦銘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根樹枝,那里掛著的福貼相對較少,至少不會完全被淹沒。
我點了點頭,“嗯,很好,就選那里吧。”
不過是掛個福貼而已,可是某人做事好像有點過分了,他身量原本就高,夠住了樹枝卻將上面原來就有的福貼拽了下來。
“赫亦銘,你這是做什么?”我當時很是不解,這樣做事著實顯得有點不厚道,赫亦銘卻是一臉壞笑,“這不是要騰地方嗎?你看這幾個福貼,顏色都已經退了,說明掛了很長時間了,看樣子他的心愿已經實現了,那就沒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了啊。”
好吧,我無法理解他這樣怪異的解釋,赫亦銘將拽著的那幾個福貼塞入衣兜里,順手將我遞到他手里的福貼掛在了枝頭。
等他松開樹枝的時候,那福貼就在空中隨意的飄揚,看著那個飄揚的福貼,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敬意。
在萬千世界里,人真的會顯得極其的渺小,也真是因為這些虛擬的東西存在,反而給了另外一種安慰。
赫亦銘也仰起頭盯著隨風飄揚的福貼,“戀戀,現在掛好了,我們回去吧。”我點了點頭,就和赫亦銘一起往外走。
走到出口的時候,又碰到了張嵐。
她一身素衣,面色也十分的沉凝,一個人孤單的朝另外一邊走去,在寺廟的對面,有個公交站臺,她夾雜在人群里,看了一會兒站牌上的字,又隔了一會兒,來了一輛公交車,她便跟著其他人的腳步上了車。
“哎,這個女人也夠苦命的。”
赫亦銘聳了聳肩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說她怎么就看上了慕少白?”
赫亦銘發(fā)了一句感慨就上了車,我沒有資格去點評別人的人生,尤其是張嵐,她活在自己的執(zhí)念里,必然要為自己的執(zhí)念付出代價。
我們走了很遠,我突然想要吃城東的脆皮燒餅,赫亦銘聽聞,開車前往。外面的氣溫有點高了,他出去買的時候將外套脫下來搭在我的身上。
我一路都顯得有些困倦,昏昏沉沉的總是在睡覺,他去了好一會兒沒有回來,而我卻是無意間看到他口袋里探出頭的那些福貼。
我寫下的福貼,是為孟姐,也是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伸手將那幾張福貼展開,卻不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