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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小魚吃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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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青探著腦袋和樁媽媽站在院子裡,目送著老爺金元和娘子一行人走出清風(fēng)苑,往黑暗幽深的甬道走去。

“樁媽媽,老爺這是要送娘子去哪裡?爲(wèi)啥只帶著笑笑,將你我留在清風(fēng)苑中呢?”袁青青閃著黑眸,不解地看樁媽媽問道。

樁媽媽的面容盡是擔(dān)憂的神色,下午在外間隱隱聽到了娘子和笑笑說的話,那匆忙趕製的白色罩衫、及肘手套和口罩這些東西竟都是爲(wèi)了去驗(yàn)庵埠縣的那具屍體......

娘子怎麼會攬上這樣的活計(jì)?

現(xiàn)在她們並不是窘迫到日子過不下去,有老爺時不時過來照拂著,府中的管事娘子們可都是人精,有點(diǎn)眼力勁兒的,也不敢像以前那般混水摸魚,剋扣她們的月例銀子。再者,娘子若是得空想想花樣子,送到毓秀莊換錢不是輕鬆愜意的活兒麼?怎麼好端端地去驗(yàn)什麼屍體?

額,娘子是什麼時候?qū)W會驗(yàn)屍的?

這可不是什麼光彩得臉的好事兒啊!

奇怪的是老爺竟然同意了,還親自送娘子出門......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讓人怎麼想娘子?

她原想著找個時間提醒提醒老爺,得好好替娘子尋門如意的親事了。本來娘子早該到了議親的年齡,因著這些年身體孱弱,纏綿病榻,又頂著被有心人編排的不祥人稱號,那些有頭有臉的名門大族都唯恐避之不及。更遑論上門提親了......

樁媽媽眼角微微有些溼潤,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燦亮猶如透明的水晶。

她的臉掩在昏黃中,顯得十分憔悴。

心中嘆了三嘆,雙手合十,抵在胸前,擡頭望著墨染般的蒼穹。默默地爲(wèi)娘子祈禱著。

“樁媽媽。你怎麼了?”袁青青見樁媽媽面色古怪,思緒遊離,不由伸手搖了搖她的手臂。

樁媽媽將祝禱在心中虔誠地念完後,才幽幽側(cè)首看了袁青青一眼。淡淡問道:“還記得你剛進(jìn)清風(fēng)苑那會兒,老身跟你說過的話麼?”

袁青青見樁媽媽神情肅然,微怔之後,忙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道:“奴婢記得!”

“說來聽聽!”樁媽媽臉色依然木木。

袁青青定睛看著樁媽媽,平凡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探究的神色。

“媽媽說過,在清風(fēng)苑中做事,便要擺正姿態(tài),事事以娘子爲(wèi)先,要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袁青青講完。輕輕的咬著貝齒看樁媽媽。

樁媽媽嘴角彎彎,滿意的點(diǎn)頭道:“你能記住,這很好!你不要不平衡娘子爲(wèi)何只帶著笑笑去,不帶你,等你能做到笑笑那般程度。娘子自會看在眼裡的。娘子她跟一般的人不一樣,不需要諂媚奉承,只需要你做好本分。”

袁青青點(diǎn)點(diǎn)頭,含笑道:“謝謝媽媽教誨!”

樁媽媽望了黑漆漆的甬道一眼,收回目光,繼而問道:“還想知道娘子去哪裡麼?”

袁青青點(diǎn)點(diǎn)頭,猛然想起什麼,又忙擺手笑道:“奴婢不問了,老爺說娘子身子不爽,在清風(fēng)苑裡靜養(yǎng),那奴婢自是要好好呆在清風(fēng)苑中伺候的,哪兒也不去!”

樁媽媽抿嘴一笑,看著袁青青的神色多了幾縷慈愛,笑道:“孺子可教!”

袁青青得了誇獎,嘴咧得大大的,在原地蹦躂了幾下後,對樁媽媽說道:“耳房娘子換下來的衣裳還沒洗淨(jìng),奴婢這就去漿洗,媽媽也累一天了,您先歇著吧,長廊奴婢一會兒去擦......”

樁媽媽淡然一笑,應(yīng)道:“夜深了,明日再做吧!”

金子一路顛簸,趕到庵埠縣的下榻處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巳時了。

金元安排一路隨行的趙虎上前對金子說道:“郎君,一路辛苦了,您先去歇息片刻,在下去跟庵埠縣衙門那邊打個招呼,等您歇息好了再過去吧!”

金子此刻依然是一襲男子裝扮,天藍(lán)色的窄袖圓領(lǐng)長袍,修身合體,線條柔美,顯得十分清爽俊逸,映襯得她的肌膚如水晶般透明澄澈,她的眼睛因爲(wèi)車廂外的強(qiáng)光而微微有些不適應(yīng),黛眉微微蹙起,眸中帶著溼漉漉的水光,看起來,於俊俏中又帶著幾分魅惑的唯美。

“如此甚好,多謝趙捕頭了!”金子客氣笑道。

趙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笑笑便提著隨身攜帶的包裹,跟在金子身邊,緩緩步入下榻的驛站。

半刻鐘後,趙虎從驛站裡大步走了出來,擡頭看了頭頂?shù)尿滉枺瘘S色的陽光灑遍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滿目都是斑駁燦亮的光影。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午時了,縣衙門那邊估計(jì)會安排在午膳後再召郎君驗(yàn)屍吧?

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具體安排還得跟庵埠縣衙門這邊確認(rèn)才行。

趙虎和同行的夥伴打了一聲招呼,留下幾人在驛站處保護(hù)金郎君,剩下的都是庵埠縣這邊的衙差,自當(dāng)是隨他一起回去的。

逍遙王正在別院的長廊上喝著茶,一邊含著冷漠的笑意看著院中水池裡的激烈爭鬥。

昨晚他突然心血**,讓阿桑去尋來這些說不出品種名字的數(shù)百條魚苗放在水池裡,同時放進(jìn)去的還有一條兩掌大的大魚,這些魚兒有魚餌的時候,可以相安無事地在一個池子裡生存遊蕩,可偏偏逍遙王卻不讓他們太安逸了,大魚和魚苗們已經(jīng)被餓得快翻肚皮了,黑黢黢的一羣靠攏在一起,一動也不動的沉在池底下。大魚也餓了,在池面上遊蕩了幾圈之後,開始往池底擠去。

角逐正式開始了......

逍遙王嘴角的笑意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大魚張開大嘴,一口吞了兩條小魚進(jìn)魚腹......似乎味道並不比魚餌差,大魚嚐到了甜頭,繼續(xù)擺動尾巴,往黑黢黢的魚苗羣拱去......

一大片的魚羣就像潑墨一般,四下散開,驚慌逃竄......

“少主......”阿桑站在長廊入口處柔柔喚道。

“噓!”龍廷軒回頭,做了一個噓聲,又招了招手,對漸漸行來的阿桑道:“你說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阿桑一愣,少主問的是啥?

望著龍廷軒冷峻的笑和冷漠的目光,阿桑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問大魚和小魚之爭呢。

少主是不是呆著太無聊了?

心中嘀咕著,臉上卻堆著笑,應(yīng)道:“少主,還用說麼,當(dāng)然是大魚了,一嘴可以吞掉好幾個小魚呢!”

龍廷軒大笑,指著水池道:“睜大眼睛盯著.......”

阿桑看到水池的表面波瀾起伏,清澈的珠露躍出了池子的邊緣,暈染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紋。大魚被魚苗圍在中間,裡裡外外,密密的一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水面漸漸有殷紅的東西冒出......

阿桑睜大眼睛,雙手捂著嘴巴,驚訝喊道:“小魚吃掉了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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