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凌晨,月黑風高。
帛州市北郊一家冷凍食品工廠,一輛白色的廂式貨車停在倉庫裡面,幾個工人正在忙碌地裝貨,雖然已經到了初冬,工人們依舊赤著膀子,揮汗如雨。
工人們的腰間都彆著一支手槍,在倉庫的門口更有兩個拿著霰彈槍的守衛,警惕地關注著周圍的情況。
工廠的防衛外鬆內緊,門衛也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是一踏入工廠,防衛措施就變得嚴密起來,攝像頭密佈,毫不誇張地說,就算是一隻蒼蠅飛進工廠,也會在第一時間發現。
因爲工廠生產的產品並不簡單,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一家普通的冷凍食品製造工廠,其實在它的地下室,是一個一天可以生產將近五百公斤*的製毒工廠,每天都會有一批貨從這裡運往外地。
在冷凍食品工廠草叢裡,一個人正在耐心地潛伏,他穿著一件城市迷彩服,和周圍的環境完全融爲一體,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隱藏在草叢中的人正是孫浩,他費盡心思,花了將近半個月時間才找到這家制毒工場,據他觀察,這家制毒工場應該和劉新和有關係,爲了誤導劉新和,他沒有通知警方,決定單槍匹馬把這家制毒工場搗毀。
很快耳邊就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工人們已經裝好了貨物,白色廂式貨車準備出發。
汽車開到門口的時候,司機停下來和門衛打招呼,在等待開門的空檔,孫浩藉著燈光打量了一下車上的人員,司機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人,沒有什麼特別,押運員是一個彪悍的小夥子,一雙陰鷙的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工廠的大門大開,汽車緩緩地駛出大門,就在這個時候,孫浩貼地滾到汽車的下面,抓住汽車的地盤,吊在下面。
孫浩的動作靈巧快捷,押運員甚至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掛在汽車地盤下面之後,孫浩從兜裡掏出一個電子儀器,輕輕地貼在了汽車上面,電子儀器上的計時器正在一分一秒地減少。
貼好電子儀器後,孫浩在一個轉彎處離開了汽車地盤,從地上滾到一旁,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打開停在路邊的汽車,開車向高速公路入口駛去。
汽車的司機和押運員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條線路他們已經跑了無數次,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他們相信今晚上也能順利地把貨送到省城去。
兩人一邊談著閒話,一邊加速向城外駛去。
一路上都很順利,沒有遇見警察臨檢,也沒有遇上任何盤查,汽車很快就上了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了高速公路之後,駕駛員把速度提到了極限,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就能抵達省城。
同時孫浩貼在汽車上的電子儀器也進入了最後的倒時階段,當電子儀器的計時器歸零的時候,電子儀器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電流,然後整個汽車的燈光全部暗了下來。
駕駛室裡,駕駛員突然發現整個車的電子儀器全部失靈,車燈損壞,整個視野一片漆黑。
駕駛員連忙把汽車停在應急車道,他檢查了一下汽車,發現所有電子儀器都已經沒有用,緊張地說:“遭了,車壞了,可能是電子保險燒燬?!?
“怎麼回事?”押運員皺著眉頭說,“出發之前不是讓你好好檢查一下嗎?怎麼會壞?誤了事我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檢查過啊!”司機無辜地解釋道,“電路上的問題很複雜,搞不好就壞,檢查了也不頂事,看來該讓老闆換新車了。”
押運員催促道:“廢話少說,趕快修好上路,我感覺今晚上有點不對勁。”
司機連忙點頭,打開置於車內的保險箱,開始檢查汽車的電路,可是讓他奇怪的是,汽車的保險並沒有任何損壞。
在駕駛室裡面檢查了一番,駕駛員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只能對押運員說:“兄弟,可能是汽車的電池或者發電機壞了,我得下車檢查?!?
“不行!”押運員立刻否決,“老大說過,我們中途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能下車,就算是撞死人,也得把車開到地方纔能下車?!?
司機撓頭道:“那怎麼辦?外面這麼黑,車燈又壞了,現在不敢上路啊!路上萬一出點事就要招來警察?!?
駕駛員說:“那就停在這裡,等天亮。”
“停在這裡更不行?!彼緳C搖頭,“就這樣停在這裡,早晚會引來高速交警的注意,到時候說不定會露餡,如果被我們被抓住了,那可是要被槍斃的?!?
押運員眉頭一皺:“管不了那麼多了,啓動應急預案吧!啓動自毀裝置,把所有證據都消滅了,然後我們通知老大來接我們。”
“兄弟,你知道這批貨值多少錢嗎?一百多萬啊!還是批發價。”司機有些惶恐地說,“如果老大丟了這麼大一筆錢,我們回去不死也得被扒一層皮?!?
押運員自信地說:“沒事,老大會理解我們的做法。”
“怕是會理解你的做法吧!”司機嘀咕道,老大當然不會怪押運員,汽車在路上壞了,押運員做出這個決定無可厚非,可是他這個司機就慘了,老大一定會怪他發車之前沒有檢查好汽車。
攔住啓動自毀裝置的押運員,司機哀求道:“兄弟,看在我們合作了不止一次的份上,求求你讓我下去修車,不用太久,給我十分鐘時間就行,如果十分鐘我修不好,你再啓動自毀裝置好嗎?”
“不行,這違反規定?!毖哼\員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如果讓老大知道我們擅自下車,回去肯定要扒了我們的皮?!?
“兄弟,沒事,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會讓老大知道的?!彼緳C苦苦哀求,“兄弟,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啊!你就幫幫我吧!大不了我把這趟生意賺的錢全部給你還不成嗎?”
原本押運員態度堅定,不容辯解,但是經不住司機苦苦哀求,特別是聽見司機要給他錢,更是讓他的堅持動變得搖擺不定。
押運員終究沒有擋住金錢的誘惑,他伸出兩根手指頭,惡狠狠地說:“這一趟賺的不夠,你出二十萬塊,我就幫你遮掩?!?
聽了押運員的要求,司機不由得在心裡大罵這個傢伙狠心,他冒著殺頭的危險跑一趟省城不過五萬塊,這傢伙一開口就要他四次賣命的價錢,真是混蛋。
“二十萬就二十萬!”
雖然押運員的胃口很大,但是司機卻不得不妥協,一狠心,一跺腳,答應了押運員的無理要求。
打定主意,押運員從工具箱裡拿出一支霰彈槍,率先跳下了駕駛室,他持槍在四周打量一番,發現沒有閒雜人等,這才招呼司機下車,並且催促他快一點。
就在司機跳下車的時候,一輛黑色沃爾沃突然停在了白色廂式貨車的前面,然後一個穿著牛仔工作服的工人跳了下來,工人的牛仔衣上面印著某個修車公司的LOGO,臉上黑乎乎的全是機油的印記,看來是一個修車工人。
修車工大步來到兩人面前,熱情地打招呼:“兄弟,車壞了嗎?需要幫忙嗎?”
押運員不懂聲色地把霰彈槍藏到背後,警惕地問:“你是什麼人?”
“我是龍達汽修的老闆。”工人笑呵呵地說,“剛剛幫朋友修了車,這不看你們的車壞了嗎?就想幫幫你們,出門在外嘛!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聽了對方的來路,司機如同抓住了救星,著急地說:“兄弟,我的車電路出了問題,儀表燈光全部失靈了,能幫幫忙嗎?”
“小事,幾分鐘我就能幫你搞定?!?
聽了司機的講述,仗義的工人立刻變得狡黠起來,市儈地說:“不過這工錢可能有點貴哦!一千塊,願意我就修,不願意你們就在這裡等天亮吧!”
工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兩人靠近。
押運員本能地覺得有點不對,想要阻止工人靠近,卻被急於修車的司機攔住,司機笑呵呵地說:“一千就一千,我們拉的貨很著急,去晚了要扣錢的,你趕快來幫忙吧!”
此時工人已經來到兩人面前,他裂開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幽幽地說:“既然已經去晚了,那就乾脆別去了。”
工人話音未落就動手了,一拳頭砸在靠前的司機頭上,司機只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汽車撞了一下,然後便失去了知覺,軟塌塌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見工人一出手就把司機打暈,押運員大驚,從背後掏出霰彈槍對準工人,破口大罵:“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霰彈槍沒有響起來,因爲押運員才把槍口對準工人,工人已經來到了他身邊,一拳砸在了他的手腕上,押運員的手一鬆,霰彈槍便從他的手中滑落。
霰彈槍還沒有落在地上,工人的拳頭又到了,一拳頭砸在押運員的太陽穴上面,把押運員放翻在地。
檢查了一下司機和押運員的情況,工人用溼巾紙把臉上的油污擦乾淨,正是一路追蹤而來的孫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