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小廝拍著掌柜的道,“省省吧,他對你的態(tài)度算不錯的了,對大少爺?shù)膽B(tài)度才叫差呢。”
掌柜的望著小廝,小廝把楚三的身份一說,掌柜的目瞪口呆,“未來的……大少奶奶?”
“是不是還不一定呢,人家告訴大少爺她是男兒身。”
“……我瞧著也不像個姑娘家。”
這個不愉快的話題拋開,掌柜的道,“望城偏僻,大少爺怎么來了?”
小廝一嘆,“追著未來的大少奶奶來的唄。”
掌柜的頭疼,他不會真的惹惱了未來的大少奶奶吧?
這么火爆的脾氣,溫文爾雅的大少爺怎么招架得住,別的不說,得趕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別將來給他穿小鞋才好。
掌柜的親自去廚房吩咐炒幾個可口小菜,又親自端進(jìn)了屋,看著他一臉殷勤的進(jìn)來,楚三一臉不爽。
因為掌柜的臉上刻著幾個字:大少奶奶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小的一般見識。
去他娘的大少奶奶!
只是掌柜的沒親口說,楚三也就忍著沒發(fā)飆,一直餓著沒吃飯,聞著飯菜香,肚子里饞蟲翻滾的厲害。
但是在船上看到那么多的死魚,還有那些尸體,楚三眉頭一皺,問道,“這飯菜是用什么水燒的?”
掌柜的愣了下,道,“后院的井水。”
“倒了,用最干凈的山泉水燒菜做飯。”
掌柜的嘴角扯了下,至于這么講究嗎?
得罪人在前,掌柜的不敢忤逆,乖乖的把飯菜端了出來。
不止是楚三,昭寧郡主她們都不吃井水做的菜,這里的井水難保不會和地下河連接,如果水里真的有毒,井水十有八九難幸免。
雖然有明瀾在,不懼中毒,但是惡心啊。
掌柜的沒輒,只能把所有小廝派出去打山泉水回來,因為自家大少爺發(fā)話了,他們在客棧住的時候,但凡進(jìn)口的東西,只許用山泉水清洗,包括擦桌子和喂馬。
小廝們叫苦不迭。
他們住在城里,最近的山泉水都有五里地,而且山路難行,委實(shí)不易。
可再難也得照做,而且速度要快,還等著山泉水送回來洗菜做飯呢。
趕時間,鐵甲衛(wèi)騎馬去取了幾桶山泉水回來。
用山泉水燒了飯端上桌,吃了沒兩口,樓下就傳來一陣動亂。
香蘭推開窗戶,就看到屋外有一堆人涌過來,都不用她稟告,明瀾和楚離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些人是來求圣女救命的。
明瀾把筷子放下,走到窗戶旁,就看到客棧前跪了不少人。
鐵甲衛(wèi)守在門外,不然人涌進(jìn)來,不茍言笑,臉色冰冷道,“圣女被你們之前用臭雞蛋和爛菜葉砸傷了,正在休息!”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愣了一下。
當(dāng)然,明瀾沒有受傷,鐵甲衛(wèi)只是生氣而已,先前恨不得用爛菜葉把明瀾和楚離砸死,現(xiàn)在又來求明瀾救命,這是需要就供起來,不需要就扔的遠(yuǎn)遠(yuǎn)的呢。
這群愚民,受人蠱惑一次不夠,還要再蠱惑一次,可憐又可恨。
看著他們面黃肌瘦,雙眸無神,明瀾就算再生氣,也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況且,他們來的路上就打定主意要救他們,就當(dāng)是離開大周之前,幫老王爺排憂解難吧。
明瀾劃破指尖,滴了幾滴血才茶盞里,讓香蘭拿去交給鐵甲衛(wèi),他們知道怎么做。
正好,客棧的小廝推了水回來,鐵甲衛(wèi)把血倒在水桶里,一人喝半碗,并叮囑他們這些天只能喝山上的山泉水,誰要是不聽,再一次中毒,沒人會救他們了。
來討水喝的人越來越多,不管有病沒病的,喝一口才安心。
楚三靠在門口瞧著,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吩咐道,“給南岳太子和使臣送一桶水去。”
鐵甲衛(wèi)照辦。
對面的客棧被包下了,只有南岳使臣一行人住,因為街上人多,所以南岳護(hù)衛(wèi)守在門外。
鐵甲衛(wèi)把水送去,道,“這是解毒用的。”
南岳護(hù)衛(wèi)接了水,一句謝謝沒有,就直接送上了樓。
屋內(nèi),南岳使臣和太子正在喝茶,護(hù)衛(wèi)拎了水進(jìn)屋,道,“這是大離特地給太子爺和幾位大人準(zhǔn)備的解毒水。”
南岳大臣早就想喝了,他們可不想死在大離,他們一直在勸太子早些離開,顧姑娘不用藥就能救治這些大離百姓,他們已經(jīng)相信她就是圣女了。
只是不知道太子還在堅持什么。
嘴皮都快磨破了,太子也不為所動,等護(hù)衛(wèi)把水盛好,放在桌子上,見太子看都不看一眼,南岳使臣便勸道,“太子喝一碗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南岳太子冷冷道,“沒有那么多萬一。”
“太子……。”
“倒了!”
聲音里隱隱有些憤怒,他可不信楚三會有那么好心救他。
南岳使臣不敢再勸,見護(hù)衛(wèi)把水拎下去,怕他真倒掉,趕緊跟了出去。
其中一大臣道,“太子莫不是擔(dān)心這水里有毒?”
另外一大臣則道,“這里是大離,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南岳,大離既然送了水來,就不會在里頭下毒,太子不怕死,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說完,大臣舀了一瓢水,咕嚕咕嚕就喝了下去。
另外一大臣也喝了一瓢,要是真在大離境內(nèi)中毒了,大離不會見死不救的。
這一忙,就忙到了華燈初上,街上的人群方才散開。
被死亡和恐懼籠罩的望城,夜晚格外的凄涼和冰冷。
第二天,醒的格外早,客棧后廚忙了一夜,準(zhǔn)備干糧路上吃。
雖然只有不到小半天的路程就到圣山了,但誰也不知道圣山是什么情況,未免路上饑餓和口渴,需要帶足干糧和水。
簡單的用了早飯后,就啟程出發(fā)趕往圣山。
不過令人奇怪的事,他們出發(fā)了許久,遲遲不見南岳一行人過來,跟了一路,這會兒到了圣山腳下,反倒不跟著了,實(shí)在是奇怪。
這邊楚三念叨南岳,那邊客棧內(nèi),南岳太子在大發(fā)雷霆。
他們不是不跟來,而是一夜之間,他們的馬全死了。
沒有了馬匹,他們想追也追不上來,兩條腿怎么能跑的過四條腿?
南岳太子眼神冰冷,他懷疑是楚離和楚三搗鬼的。
可是護(hù)衛(wèi)告訴他,“馬是中毒身亡的,癥狀和之前瞧見的那些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