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萱,是真的,她真的……真的死了……”電話里的聲音也非常悲傷。
“她是怎么死的?”雷萱哭著說。
“搞不清楚。”
“什么叫搞不清楚啊?”雷萱焦急萬分,“是意外還是生病啊?”
“她在家里的時候死的,全身發青,但是沒見有人來……哎?有人敲門,我去看一下。哎?門怎么開了……啊……啊啊啊啊啊!!!!!”
“艷艷!艷艷!”
聽到里面凄慘的尖叫,雷萱頓時不知所措。她眼睛瞪大,兩手顫抖得更加厲害。
怎么回事?難道有人入室搶劫嗎?
她想。
手機里突然傳來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隨后便是“啪”地一聲,似乎是手機掉在了地上,而艷艷的尖叫聲則是一直沒有停止過。
“艷艷!艷艷!艷……”
她喊了幾聲,突然停住。
里面的聲音,是什么?
一陣陣孩子的哭聲從里面傳來,這讓雷萱感到莫名惶恐。
怎么回事?艷艷她是一個人住,哪里來的孩子的哭聲啊?
艷艷的尖叫聲突然停止,一聲重重的倒地聲傳來,這讓雷萱更加害怕。她瞪大雙眼,看向手機屏幕,又將手機貼到了耳朵上。她拼命地聽著,即使什么也看不到,她也希望自己至少能聽到另一邊正在發生的事情。
孩子的哭聲也停止了。她聽到了腳步聲,沒有穿鞋的腳踩在地上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緩緩地向另一邊的手機走來,聽在雷萱的耳朵里,就像那雙腳走向了她的耳朵。
她恐懼萬分地吸了一口氣,用左手捂住了嘴,右手還在不住地顫抖。
忽然,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早就應該掛斷電話。
她急忙將手機移到眼前,慌亂地按下了紅色的按鈕。
然而,她剛剛將手機放下,鈴聲又猛地響起。
“啊啊!!”
她嚇得向后躲去,但當她看清屏幕上顯示的并不是艷艷的手機號時,她猶豫著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雷萱女士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是的,你是?”
“你是董易娜的朋友,是嗎?”
“對,你……”
“你好,這里是漆蓮市派/出/所。我們剛剛接到消息,海源市近期發生了連環殺人案,你的朋友董易娜死亡特征與此案死者特征相同,初步確定是同一兇手所為。我們懷疑你或許會有危險,所以打電話確認一下你的情況。”
“你……你說什么?我也會有危險嗎?”雷萱已經面白如紙,她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你現在如果在家的話,我們建議你暫時前往人多的場所,并且不要接受陌生人贈送的物品。我們會派人前往你所在的小區,對你進行保護,請保持手機暢通。”
“哦,是,好,好。”
雷萱一邊答應著,一邊向四周看去。
這里,明明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公寓,現在卻令她感到十分陌生,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危機四伏。
她將手機放進了手提包,拿好鑰匙,走向了房門。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她已經徹底忘記了因董易娜死亡而產生的悲傷。現在她的內心中剩下的,全是恐懼。
只有恐懼。
她走到門口,開始換鞋。
咚。
一聲敲門聲。
她感到心臟都快要從嘴里跳出來了。她猛地站直身子,死死地盯著門。
咚。
一聲更大的敲門聲。
她驚恐地向后退去,一只腳穿著剛剛換上的皮鞋,另一只腳還穿著拖鞋。
是不是……剛才說要來保護我的人?
她拼命地想。
敲門聲沒再響起。她大著膽子湊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沒有人。
莫非是走了?
她眨了眨眼睛,仔細地看。
終于,她發現,門外并不是沒有人,而是那個人非常矮,幾乎看不到。
那是一個孩子,看不到臉孔,但他的頭上卻滿是鮮紅的血。
雷萱的眼眶都快瞪裂了,她只覺得毛骨悚然,汗毛倒豎,緩緩地向后退去。
救命……救我啊!要來保護我的人在哪里啊?
她在心里吶喊著。
門,突然開了一道縫。
她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被嚇哭了。
“不!不要進來!”
門,越開越大,一個毫無活人氣息的孩子就站在門外。
“媽媽。”
他發出的聲音縹緲至極,仿佛飄散在了空氣中。
手提包掉落在了地上。
“媽媽。”
那孩子又喊了一聲。
雷萱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她只覺得渾身癱軟,兩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癱坐在了地上。
那孩子的臉猛地出現在她的眼前,覆蓋住了她幾乎全部的視野。
“啊!”
雷萱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海源市。
“師遠,你剛才說,當年的事情你已經基本上清楚了,能不能說一下?”聞裕哲問師遠。
師遠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
要怎么說?
“聞隊長,這件事,我希望只和你一個人說。”師遠看了一眼旁邊的廖鷹以及其他兩名警察說道。
聞裕哲點點頭,說:“好,跟我到辦公室來吧。”
走進辦公室,師遠和聞裕哲分別坐在了一張辦公桌的兩側。
“現在可以了嗎?”聞裕哲先開口道。
“嗯,可以。聞隊長,是這樣的,四年前,‘鄉間一日游’旅游團的游客們乘坐旅游大巴來到了暗鴉嶺村,在上山途中,司機鳴笛,造成一名孕婦摔倒,但當時由于一些目前未知的原因,車沒有停下。那個女人由此失去了孩子,痛不欲生,因此找到了旅游團名單,想殺死所有人,為孩子報仇。”
“殺死所有人?這不合常理吧?”聞裕哲皺眉道,“是司機鳴笛造成孩子死亡的話,應該只找司機一個人就夠了吧?為什么連游客也都要殺呢?”
“我想,當時靠窗的游客們看到了那一幕,但沒有一個人提出要幫她。她應該是看到了轉頭看向她的乘客們,她也許是覺得,是所有人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悲劇。失去孩子的悲痛,沒有經歷過的人只能想象。不,也許連想象都想象不出。在那種強烈的刺激下,她或許失去了理智,所以將怒火發泄到了所有人的身上。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沒有辦法分辨當時誰看到了她,誰沒有看到,她也不想去分辨,所以干脆殺死所有人。當然,我跟你講的這些,都是‘常規’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