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能夠做到嗎?
就在這時,師遠感覺放映廳里的溫度明顯下降了。同時,異常氣息變得非常強烈,師遠甚至覺得,這里似乎同時存在著好幾個鬼。
師遠展開了感知域,不過他的視線沒有離開大銀幕。一個又一個白色的人影在他的意識之海中浮現,包括執行者和觀眾。然而,他卻并沒有發現代表亡靈厲鬼的黑色影子。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不是沒有黑色影子,而是那些影子的形狀都非常怪異,并不是人形,所以他沒有立刻發現。那些黑色影子有的如同一灘泥一樣癱在地上,有的像一條粗細不均的蛇扭曲著攀附在天花板,還有的如同虛無縹緲的霧氣一般彌漫在某個人的身邊。它們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會展開殺戮。
師遠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些黑影所在的位置,全部都是執行者們身邊不遠處。同樣的,他的左側也有一團黑影,像一個真正的影子一樣完全貼在地板上,而且,還在如液體一般緩緩流動。
若是我們移動位置,這些形狀各異的鬼,會不會跟隨著我們一起移動?
這個念頭在腦中出現后,師遠立刻采取了行動去進行驗證。他緩緩地走動了幾步,走到了倒數第一排和倒數第二排座位之間的空隙,又向左走去。
那黑影沒有跟來。
師遠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繼續移動,遠離了那個詭異的黑影。
所剩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師遠判斷,那些鬼會突然瞬移到他們身邊殺死他們的可能性應該很小。從一開始,任務短信就明確地寫出,他們在任務過程中是不允許交流和接觸的。也就是說,即使有人發現了鬼的存在,也沒有辦法通知其他執行者。
這些任務本來就不是為了殺死所有人才存在的。無論是看起來多么難以完成的任務,總會有活下去的辦法。這個任務似乎在強迫所有人各自為戰,但仔細想想的話,還是有一些空子可以鉆的,比如,不讓說話,但沒有說不讓看。
剛才師遠走來走去的動作就已經引起了其他任務執行者的注意,他知道,自己的動作會影響其他人。他猜測,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突然跑到門口,其他人也會跟著過來。師遠相信自己在這個任務執行小組里的影響力,相信他們會相信自己。
但是,在真正行動之前,師遠必須把兇手的身份確定下來,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時間越是接近截止線,師遠就越是感到緊張。他的雙手變得冰涼,心跳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他一邊小心著那些黑影,一邊繼續觀看影片。
最后的這四分鐘,說不定正是最關鍵的。
電影畫面中,剛剛結束會議的曹津鋒和尹桂明向著辦公室走去。兩人都是神情陰郁,一言不發。
接連發生這么多命案,他們的壓力可想而知。
曹津鋒的表情比尹桂明的更加陰沉。
剛剛走到辦公室,曹津鋒就謹慎地站在門口向左右看了看,隨后緊緊地關上了門。
“怎么了,老曹?”尹桂明有些納悶地問。
“你不覺得很不對勁嗎?”曹津鋒說。
“當然不對勁,突然出現這么多死者,大多數都和姜子鶴有關……”
“不,不是,”曹津鋒說,“不是和姜子鶴有關。”
“那是?”
“是和何楚瑩有關。”
“何楚瑩?你什么意思?”尹桂明察覺到曹津鋒應該是分析出了一些什么,表情十分嚴肅。
“前三名死者不用多說,都在何楚瑩所講的委托里出現過。慕思瑀這個名字十分陌生,但只要你仔細思考就會發現,這個人,之前也在她的回憶里出現過。”
“有嗎?”尹桂明仔細回憶,但怎么也想不起這個名字。
“你好好想想,何楚瑩一共講述了四個委托,我們發現的前三個死者恰好就是其中三個委托中涉及到的人物,這不可能是巧合。所以,第四個人,慕思瑀,應該就是剩下的那個委托中的人物。注意,他九歲,家中十分富有,明明是被m200這種超遠程的狙擊步殺死,尸體卻被掩埋了。你難道想不出什么嗎?”
“啊!我明白了!”尹桂明突然大聲說道,“是姜天賜!那個孩子就是姜天賜!他的父親,不對,他的養父是慕鼎,因為某種原因收養了他。平時,他有保鏢保護,所以不好近距離下手,因此兇手采取了狙擊的方式。兇手當然沒有必要再去掩埋他的尸體,他的尸體是被保鏢埋起來的。出了這么大的事,保鏢們肯定害怕老板怪罪,所以掩埋尸體,拖延時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保鏢肯定是紛紛逃離了海源。對,肯定是這樣!四起命案,對應姜子鶴的四個委托。姜子鶴……”
“姜子鶴失蹤了,我們必須再去一次何楚瑩家里,進行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還有她和姜子鶴的車,也必須仔細檢查。”
“事不宜遲,那我們趕快出發吧。”尹桂明焦急地說。
這一段對話的內容,恰好都是師遠思考的重點。他知道,謎底就在眼前了。
失蹤的姜子鶴真的是最終的殺人兇手嗎?
師遠不這么認為。
為了提高效率,曹津鋒組織了一個十人小隊,很快來到了何楚瑩家。所有人員將何楚瑩家翻了個底朝天,汽車也檢查得仔細得不能再仔細了,公寓里、車里都是一片狼藉。
但是,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殺人的工具。不要說狙擊槍,就連一把水果刀都沒有發現。至于之前所推測的用來殺死田新麗的鈍器,也根本沒有蹤影。
何楚瑩看著混亂不堪的公寓,臉色鐵青。
曹津鋒等人則是眉頭緊皺,總覺得遺漏了什么。
“你們把我家弄得這么亂,收拾起來很費勁的。”何楚瑩惱怒地說。
曹津鋒看了看她,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他走向了何楚瑩,在她身邊極近的位置停了下來。何楚瑩本能地感到了不安,下意識地向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