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逞什么強?如今可不是暴露自己會醫的事實了?
正想著該說什么圓回來,楚曄又回頭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走?"
鳳淺兮猛然一震,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想起方才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那個念頭,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楚曄真的和她有過交集,那么會不會看出自己早已非從前的鳳淺兮?他把自己帶入太子府又有何目的?
太多疑問在腦海里翻騰,交織成密密麻麻的線,理不出頭緒也摸不透結局。
她心緒煩亂,甚至連楚曄已經拉住了她的手都未曾第一時間反抗抽離,而是沉默的跟著他步入了地下暗室。直到頭頂青石地板關閉的聲音響起,她才如夢初醒。
"放開我。"
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惱怒低吼。
楚曄淡淡收手,面色不見半分不悅或尷尬。
"這里有各國秘史,或許你會感興趣。"
鳳淺兮挑眉,"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楚曄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末了淡淡一笑。
"你不是覺得無聊么?這些書籍應該夠你看一個月有余了。若是在這里呆著悶,也可以挑幾本喜歡的回蘭曦閣看。"
他左手握拳放在唇邊,低低咳嗽。
鳳淺兮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楚曄,你今天轉性了?"
這男人每次看見她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各種嫌棄,怎么突然變得有人情味兒了?
楚曄淡淡看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鳳淺兮瞪著他的背影,她想說她看不懂繁體字啊。可惜楚曄聽不見她心中的哀嚎,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鳳淺兮氣結,隨手抽了一本書出來翻閱了一下,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能看懂上面的字,而且這些內容十分熟悉,就好像自己以前在哪兒看過。
難不成,她在逐漸繼承這具身體曾經學習過的一切?
如果是這樣,那她會不會慢慢繼承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
眸底劃過
一絲幽光,她抿了抿唇,繼續翻閱手上的書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不自覺的看入了迷,連頭頂響起輕微的聲音都未曾發覺,也未曾發現,有人站在了她面前。
"記住了多少?"
他突然出聲,鳳淺兮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后退,抬頭看見是楚曄,才松了口氣,又沒好氣的瞪著他。
"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楚曄盯著她手上拿著的那本書,封面寫著《戰略紀》。
他眸光一霎晃過不知名的光,嘴角淺淺一勾。
"你對兵法感興趣?"
鳳淺兮揚了揚書本,眸光熠熠生輝。
"這兵法寫得不錯,分析精細,見解獨特,面面俱到,行止處大氣磅礴,細微處又不乏精準細膩,幾乎完美得無可挑剔。只是……"
她皺了皺眉,翻到最后一頁,手指停了停。
"這本書好像沒寫完?"
楚曄聽著她的分析,眸色漸漸漾出一波漣漪,然后道:"這只是上策,還有中策和下策。"
果然!
鳳淺兮聽得雙目炯炯,"中策和下策在哪兒?"
楚曄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在右側墻壁上敲了敲,那處立即向里凹陷,再從下面延伸出一隔板,上面放著一個小盒子。他隨手遞給鳳淺兮,"這是中策。"
鳳淺兮連忙打開,而后咦了聲,神色很是費解。
楚曄挑眉看她,"怎么了?"
鳳淺兮皺眉,"奇怪,這書明明和之前那本內容連貫,可文字間更加狂傲自負,更有些地方夸張似天方夜譚,但細細斟酌又合情合理天衣無縫。但很明顯,這兩本書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所寫。而且雖然這書的紙張別無二致,但明顯這本書的字跡瀟灑狂放,靈氣有余卻少實質,顯然是拓印出來的。而剛才我看的上策,雖然看起來文字如新,但墨跡卻已然久遠,顯然存放了許久。"
她一番分析后下了結論,"上策是不是手寫的孤本?只是因為保存好,再加上紙張和墨也是上等之品,所以才看起來完好
無損?"
楚曄輕笑,眼神卻有淺淺柔波劃過,驚艷了時光歲月。
"看不出來,你挺聰明,這也能猜得出來。"
鳳淺兮這次沒再計較他的毒舌和刻薄,而是略帶急迫的問:"為什么只有上策才是孤本?中策和下策呢?"
"因為上策是我寫的。"
楚曄回答的漫不經心,鳳淺兮卻瞪大了眸子。
"你寫的?"
楚曄不說話,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顯然他沒撒謊。
鳳淺兮想起莫言說過,楚曄五歲的時候的確寫了一套兵法,各國政客將士爭相研讀學習。
她撇了撇嘴,"那中策呢,誰寫的?"
楚曄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容臻。"
"南齊太子容臻?"
鳳淺兮微愕。
楚曄不語,眼神卻有些晦暗不明。
鳳淺兮看了看手中的兩本書,"下策呢?又是誰寫的?你有拓印么?"
"下策……"
楚曄神情剎那飄得很遠,又很近,復雜得難以言訴。那雙海一樣的眸子似藏著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而后又歸于沉寂。
他突然轉身,聲音顯見的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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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到了,我就告訴你,寫下策的人,是誰。"
……
夜深人靜,華燈初上。
鳳淺兮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楚曄今天早早就給她施了針,而且她也沒在施針的過程中昏睡過去,反而精神十分之好。
她想不通一件事,楚曄為何對寫《戰略紀》下策的人那般諱莫如深?那個人是誰?
帶著重重疑問,直到下半夜,她才勉強入睡。
而此刻,楚曄的房中燭火通明,有剪影在床上打出淺淺的影子。
楚曄懶懶的靠在床頭,看著手中的情報,眼神波瀾不驚。
上面寫著:已近年關,南齊太子容臻卻蒞臨北周拜訪,今已至允城,恐居心不良,望殿下定奪。
他隨手將信紙丟入爐火中,火花竄起來,很快將那信紙燒得灰飛煙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