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唐心倒是遲疑了一下，她從被子裡艱難的伸出右手來，去拿他的筆，沐衍一看，撫了撫額頭，算了，還不如不壓呢。

想到她此刻裸`睡的樣子，他忍著眼皮狂跳的無奈，回身去翻李箱，再次幫她拿了套睡衣出來。

實際上，沐衍壓根沒有再去挑別的房間，他們的衣服用品，他也是全部拿到了這個房間來。

而等他回到牀邊時，唐心正趴在牀上，盯著那張便籤紙看，她歪著頭，筆在紙上歪歪斜斜的畫著什麼，沐衍看不懂，但她此刻臉上卻是撇去了陰鬱暴躁，而變得如孩子般的無邪。

只不過她裸`露出來的半個背部和肩頭，實在太過勾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而且容易著涼。

沐衍把另一套睡衣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她穿上，她再次不理會他，紙上被她寫了兩個小小的字，媽媽，很規整的字跡，秀氣的像是剛學會寫字的小孩子，一筆一劃還有些重的勾劃，女字和馬字也分的有些開。

他不明所以，爲什麼要在紙上寫媽媽兩個字？

沐衍重新指向他寫的那一行，讓她回答問題，她就像個幼稚的小孩，拿筆把他寫的字，全部劃掉了。

這還不過癮，她還一個字一個字的塗抹，最後他漂亮的字跡全部變成了黑色的疙瘩，面目全非。

沐衍基本上已經沒有脾氣了，他與她僵持了半晚上，最後半哄半強制的幫她穿上了睡衣，而她也已經累了，反抗不了，乖乖的睡下了，呼吸均勻，極淺，像是一個乖寶寶，像是唐念念睡覺的樣子。

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又不禁提起來。

多希望明天早上醒來的，會是念念……那幾乎已經是他目前爲止，最大的願望了。

他幫她掖好被子，出了房間。

蘇辰光已經洗過澡了，兩個男人極有默契的去了開方式的酒櫃臺前，蘇辰光開了一瓶酒，爲兩人各倒了一杯，看到沐衍緊抿著脣的樣子，他故意安慰道：“阿衍，你應該放鬆一點，事情已經發生，唯有接受。”

難道他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接受嗎？

沐衍苦笑，他不是已經在接受了嗎？

他仰頭一口悶了那杯酒，辛辣又烈的酒味刺的他眉頭狠皺了一下。

他將之前唐心寫的字條給蘇辰光看，這個人自詡瞭解唐心，那麼，他能知道唐心的內心在想什麼嗎？

沐衍本是不報希望，但他沒料到，蘇辰光真的懂。

“唐心最愛的人是她的媽媽，四個人格里只有她經歷了母親的死亡場面，她寫這個字的時候，是想到了那個時候的場面，她其實也沒有跟我說過具體情形，但她很容易做噩夢，總是一遍一遍的經歷著那些情景，她的病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可能是太過痛苦，讓她分裂了別的人格，來讓她活的輕鬆一點。”

他將紙條拿在手裡，邊看邊說，末了在沐衍沉思的表情下，再次說道：“她還沉浸在小時候的年齡裡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