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重，風雪交加。
寒冬驚雷連成一片，從山林之間滾過炸響。
梵天靈意降臨，宗師天人交感，再加上神意顯現，各種氣機交織糾纏，將九圣山內的天地之象攪得破碎散亂。
咔嚓！
咔嚓咔嚓！
眠龍鎮外，黑暗風雪之中。
一連串的脆響傳來。
倒地的金剛護法一動不動，體表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并且迅速蔓延遍布全身。
下一刻，他裂開了。
就像是瓷器般散落一地。
同時運轉金剛玄功和龜蛇交盤，嘗試修復遭受重創的身體。
“不，我不能是龜蛇玄武，我至少要是真武。”
其速度竟然再次提升，后發先至瞬間到了近前。
他們餐霞飲露、居于云生之處，唯有緣者方能得見，收獲奇遇指點。
神秘氣息瘋狂涌入身體，比剛才的提升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陷入停頓。
“這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
…………
“武帝是以神意打出的皇極印！”
或許真假虛實并不重要，信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沒有人相信，真的也只能變成假的。
閃出道道殘影，倏忽間便來到數十丈外。
云虹緩緩開口，聲音重重疊疊，完全不是之前溫柔明媚的少女聲線。
他身體微沉，又稍向前傾，雙腿后背不由自主同時緊繃，保持這一姿勢已經十數個呼吸時間。
眠龍鎮完全不復存在，變成了一道深深的峽谷。
唰！
所有幽玄詭絲無聲收回，柔和笑容再次浮現面龐。
由內而外的變化隨之降臨。
這一掌！
衛韜猛地瞇起眼睛，瞳孔驟然收縮至極點，死死盯著他的動作。
但在黑衣老者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害怕驚懼感覺，
這個姑娘很漂亮，說話也很溫柔，不管是神態還是動作，亦或是語氣，都挑不出哪怕一絲一毫的錯失。
衛韜渾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響，雙腿一點點向下沉降，沒入到山石之中。
借助對撞的沖擊力道，衛韜向后飛速退去。
衛韜心念微動，身隨意轉，雙臂交叉前伸，同結元胎拳印。
掄起猙獰巨大的拳頭，狂暴蓋壓砸落。
“是。”
血網竅穴節點漲縮律動，仿佛有了自己的靈性與生命，將所有氣息盡數吞噬吸收，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衛韜眉頭皺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武帝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悄無聲息間，一斧、一拳，還有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已經來到了近前。
“眠龍鎮附近有宗師武者爭鋒，所引發的動靜甚至傳遞到了此處。”
但正是因為來自于武帝的注視，才讓他不得不被迫營業，又將第二波金幣收入囊中。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即便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由得有些后怕。
轟！
原本平靜的冰潭陡然炸開。
云虹淡淡說道，“你還要去眠龍鎮嗎，那里陽極大宗師對決爭鋒，就算是將你們整個九圣門都填進去，那也翻不起一星半點的浪花。”
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席卷，瞬息之間便將大片山體完全化為齏粉。
接不下來，依舊是個死字。
再然后，在幾人暗中支持運作下，九圣門開宗立派，算是將當初九圣觀的即將消失的傳承延續了下來。
當！！！
如同古剎撞鐘聲突然響起，在深夜山林中傳出很遠的距離。
“難道就因為他，剛剛眨了一下眼睛？”
看著他緩緩向前一步邁出。
武帝第二掌出現了剎那的滯澀。
咔嚓！
“你不是羅師伯。”
隱約可見一頭龐然大物在里面翻滾涌動，就像是潛伏潭底的水怪正在興風作浪。
以搏命的姿態擊出了雙拳。
云虹微笑說道，“不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師伯看似吃了虧，最終卻有可能還是賺了。”
就像它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金剛護法抬手去擋。
有了問題就要解決問題，而不是在這里想東想西，白白耗費時間精力。
金帳王主、玄武道主，再加上孫洗月，都在武帝出手的一刻不再保留，傾盡全力猛然爆發，擺脫了各自交鋒的對手，不約而同朝著鎮外發起了最強一擊。
龜蛇交盤尸體并不是沒有了。
無處可逃。
那對眼眸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任何活氣存在，就像是兩座深不見底，直接通向無盡深淵的死水幽潭，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形成一個巨大的凹坑。
轟！
一道身影急速膨脹變大。
“劍閣、青蓮、玄武、密教，還有其他交織糾纏的宗師氣機，看來圍繞著那道神意的爭奪，他們已經開啟了最后的戰端。”
猛然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
狀態：破限九十七段。
她看著是一個人，卻又根本不像人。
轟隆！！！
“必須馬上去找到吃的。”
只能選擇將之硬接下來。
就連唇角挑起的弧度，甚至是睫毛都一動不動，像極了剛剛從畫中走出的凌波仙子。
“我們沒說你在欺瞞。”
甚至在擊敗第一個護法金剛后，就準備抽身而走，不再回頭。
狀態欄內，右上角的金幣數量跳過四十九，停留在了五十上面。
那里有一道橫貫左右的傷口，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只有猶如實質的死氣在內涌動不休。
直到前朝末年戰亂不休，有人自封九圣傳人出山，舉旗起事欲要終結亂世。
就算是神怪志異話本里的妖魔鬼怪，也沒有哪個像她一樣，能讓人從內心最深處泛起森寒的涼意。
“眠龍鎮內神意已現，卻仿佛被某種可能存在，也可能并不存在的氣息完全壓制了下去。”
衛韜一念及此，當即收斂思緒，不再繼續想下去。
沒有任何猶豫，衛韜直接選擇了是。
穿透大片密林，撞碎無數山石，最后深深鑲嵌進一座石崗深處。
拳掌相交，一道驚雷炸響。
還有九圣觀矗立山中，很長一段時間內香火不斷，求簽問卜、祛災祈福者絡繹不絕。
在她身前數步，一個黑衣老者滿頭冷汗，恭敬答道，“回姑娘的話，門內典籍便是如此，在下絕無半點欺瞞。”
云虹看著戰戰兢兢的老者，面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狀態欄一陣模糊，十枚金幣陡然消失不見。
那便是在他凝聚拔升到了極限的精神中，感知到了這道光芒的顯現。
金剛護法一擊落空，再被糾纏絞繞的柔勁推送，重心不穩下踉蹌向著旁邊跌出。
“還未真正開始感悟，此次顯化的虛空玄武真意就沒有了。”
衛韜神與意合，意與身合。
既然金剛玄功和龜蛇交盤不好修復身體，那就將它們提升到可以修復身體的高度。
轟！
元胎拳印升起，終究是印在了那道光芒中央。
衛韜一邊仔細感知，一邊還在發力狂奔。
衛韜心中稍定，便稍稍放緩速度。
忽然，那雙眼睛緩緩眨了一下。
云虹臉上笑容消失不見，恢復到一貫的冰冷僵硬表情。
不見了幽深潭水，也不見了黑暗風雪，全部視線都被一頭腐朽衰敗、了無生機的龐大尸體所占據。
就好比是解一道數學題，他只做出第一問便得到了滿分，甚至還有著豐厚的物質獎勵。
衛韜很快平復心緒，然后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便拖著既傷且疲的身體，開始朝著九圣山深處急速離開。
若是活著的武帝全力出手，或許剛剛那兩下，就能直接要了我的性命。”
“和正主比起來，我所修行的皇極印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根本不值一提。”
然后才是元胎拳印轉無極散手，將自身所領悟的柔之一道運用到極致，迎上了無聲無息按壓下來的手掌。
它看上去近在眼前，卻又像是遠在天邊。
轟！
陡然黑暗退去，衛韜再次回到潭水之中。
就連是陰陽歸一的金剛玄功，破限九十段以上的龜蛇交盤，也沒能將那一式皇極印硬擋下來。
剎那間骨肉飛濺，顯露出深藏于金剛護法體內的一枚玉牌。
將龜蛇交盤提升到了破限九十八段。
伴著一道尖銳的撕裂聲音。
它懸浮于黑暗虛空深處，被濃郁死氣籠罩，讓人無法直視。
一道身影向后拋飛，猶如出膛炮彈，呼嘯沒入黑暗風雪之中。
她緩緩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相隔一段距離，正穿越風雪山林，從遠處狂奔而來。
他深吸一口冰冷空氣，又緩緩向外呼出。
而此山以九圣為名，正是因為在代代相傳的故事里，曾有九位圣者在此地避世隱居。
云虹向前走出幾步，卻又毫無征兆停下。
那么當他將金剛護法開胸剖腹，發現蘊含神意的寶物時，才是更加艱巨危險戰斗的開啟。
將所有人盡皆掩蓋籠罩在內，仿佛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此刻，衛韜終于不用再忍受武帝兩掌帶來的痛苦。
他眼前猛地一黑。
感受著空氣中驟然濃重的腐朽味道，衛韜并沒有去乘勝追擊，將另外一個金剛護法也拆解殺死。
“是否消耗狀態欄金幣，提升龜蛇交盤修行進度。”
衛韜的心境不由得出現一絲波動。
雖然比不得蒼莽山脈截斷兩州通衢的遼遠厚重，卻也算是齊州南境屈指可數的名山。
他的面色慘淡到了極點，渾身上下散發出濃郁的森寒氣息，阻止著兩部功法對身體的修復。
無思無想，無我無念，在這一刻排除了所有雜念。
他很快將目光落在龜蛇交盤的界面。
九圣山深處，云虹微微側頭，臉上浮現出淡淡笑容。
雙方你來我往，剎那間便對拼了百次以上。
他甚至沒有打開狀態欄查看收獲，而是轉頭朝著那道裂隙望去。
不遠處的金剛護法也停了下來，安靜沉默立于黑暗風雪之中，眼神表情機械空洞，就連躺在腳邊的同伴尸體，都沒有低頭去瞄上一眼。
衛韜則追風短打，出手連環，堅決不讓他調整過來，一次次將利爪抵在其胸腹之間。
黑袍老者艱難搖頭，“不，不去了，多謝姑娘提醒，在下這就返回宗門。”
一番戰斗持續下來，他其實早已萌生退意。
衛韜緩緩直起身體，看著那尊鐵塔般的身軀轟然倒地，再次對上來自于裂隙邊緣的目光。
卻沒有一滴鮮血涌出，唯有無數尸塊平鋪在周邊地面，再也沒有了剛才如山似岳、巍峨雄渾的姿態。
“我感覺自己快餓了。”
還是只能硬接下來。
進度：一千七十。
“不過云道子剛剛那句話說的很對，留下來爭奪神意歸屬的，下場可能都不會太好，或許還比不過我現在雙腿盡斷的殘疾。”
因為已經有更大的痛苦降臨，不斷沖擊著他的肉身和精神。
片刻后，武帝緩緩抬頭，注視著自身前延伸出去的筆直通道，蒼白的面孔不見一絲表情。
甚至將他所學過的所有招式全部加起來，在這一掌面前都要甘拜下風。
上一刻還在木然呆立金剛護法，剎那間已經到了近前。
“兩人一前一后，難道是洪舜峑在追殺青蓮法王？”
轉身向后看了過來。
梵天靈意、玄武真意交相輝映，與沖天而起的神意劇烈爭鋒。
就像是不知多少人，在密閉空間內同時發聲。
隆隆巨響從遠處傳來。
刺啦！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
頃刻間就將一切盡數淹沒。
久而久之，九圣之名便越傳越廣。
“甚至有可能永遠無法恢復痊愈。”
轟隆！！！
在拳頭臨身前的三尺之地，元胎拳印陡然化作并蒂雙蓮，毫無花哨地重重劈斬在了護法金剛手臂之上。
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衛韜心中驟然升起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更進一步去想，這還是因為他有狀態欄，可以將那件寶物直接吸收轉化，才能夠將一個金剛護法以堪稱取巧的方式直接擊敗。
“哪怕只是沒有神智的一具尸體，即便失去了自身所修持的根本功法，只是御使神意對敵，也已經超出了我所能應對的范圍。
只是后來被大周太祖三戰而滅，九圣傳人也被玄武國師千里追殺，自齊州輾轉逃至漠州都沒能保住性命。
更沒有時間害怕和猶豫。
“如此純粹浩大的梵天靈意，金帳王主似乎要全力出手。”
“不，并不是這塊山石在動。”
這兩個金剛護法，以吸納了神意的寶物為本源，帶動橫練尸身如活人般行動，做成了一個純粹的戰斗機器，確實是相當不好對付。
上一刻還在裂隙邊緣，下一刻便已經來到鎮外林間。
武帝又是一步踏出，漫不經心般一掌拂出。
大片山體崩解塌陷。
其他人卻需要在第一問的基礎上，再去面對更為復雜的第二問，如此才算是完成了整個題目的解答。
畢竟現實就是現實，沒打過就是沒打過，沒有任何如果可言。
衛韜后背張開鬼車羽翼，在黑暗中急速扇動。
衛韜死死盯著那只蒼白的手掌，感知到了幾乎令人絕望的那道神意。
冰泉山福地內的那朵藍蓮，就已經能夠給出部分參考答案。
眼前陡然一花，衛韜看到了一道光。
看起來似乎毫無章法，但內里又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奧變化。
桂書仿剛想說些什么，卻轉頭朝著一側看去。
云虹收回目光，面上笑容從頭到尾沒有分毫變化。
他猛地抬頭，瞳孔中映照出一雙充滿死意，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
給衛韜帶來一種極度矛盾的感覺。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浮現眼前。
九圣山高千仞，綿延數百里。
云虹垂下眼睛，注視著在地面慢慢涌動的詭絲，“所以說，我現在應該稱呼你一聲桂中丞？”
至于第二問到底有多難。
“所以說，九圣門其實便是當初九圣觀幸存弟子所創，只是來自那位傳人的秘法九去其六，最終只剩下了殘缺不全的三部功法而已。”
羅青雋口中發出沙啞干澀的男子聲音，“只是羅掌門也好，桂中丞也罷，都不過是一個稱呼的名字而已，云虹道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倒也沒有那么多的規矩。”
衛韜平心靜氣，目光須臾不離那道金冠袍服的身影左右。
咔嚓！
磅礴力量這一刻猛然爆發。
衛韜雙拳疾速震顫，帶出道道波紋，直取金剛秘法胸膛。
不需要去思考，其實也沒有時間去思考。
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就在同一時間，一顧難以形容的悸動自心底毫無征兆升起。
就連他傾盡全力揮出的拳頭，都仿佛停滯不動，沒有之前那種撕裂虛空的速度與力量。
“速度和力量比剛才都有不小的提升。”
如果沒有狀態欄的存在。
武帝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第二掌無聲落下。
以兩人所處的位置為中心，數米方圓的堅硬山石軟泥一般無聲塌陷。
還在齊州境內打下很大一塊地盤。
忽然，腳下山石輕輕一動。
名稱：龜蛇交盤
她緩緩轉身，安靜無聲注視著黑暗山林，目光中漸漸現出一道殘缺不全的身影。
“哦？”
在生死之間大恐怖的壓迫下，他遵循著本能，毫無保留、不惜代價，將全部力量催動到了極限，并且在這一瞬間盡數爆發出來。
“四象殿洪老宗師，青蓮妖教法王，他們兩個怎么攪到了一起。”
卻在最后一刻停了下來。
或者換一種更加準確的說法。
說到此處，她忽然閉口不言。
其實不是他停滯不動，而是這道光芒來得實在太快，而且一定會落在他的身上，所以才造成了如此詭異的錯覺。
泥水混合的坑底。
“羅掌門重傷，也就給了我掙脫禁錮的機會。”
衛韜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卻總感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神意現，天下亂。”
咔嚓咔嚓！
嗡……
他一手置于身前，一手負于背后，同結元胎拳印，然后猛然握緊。
幽玄詭絲承載，紅蓮業火灼燒，虛空玄武吞噬，全部針對那道神意而去。
下一刻，她忽然閉上眼睛，七竅中涌出大團透明詭絲，閃電般沒入風雪茫茫的夜空，分成七個不同方向直刺蒼穹。
“這就是武帝的力量層次。”
體表遍布鮮血淋漓的傷口，看上去凄慘無比，就像是一具被千刀萬剮的破碎尸體。
緊接著詭絲崩散，業火消失，黑暗退去，雙方的手掌慢慢靠近貼合在了一起。
真是絕妙的一掌！
武帝隨手一掌拍出，在衛韜眼中就如同整個天地倒轉，全部朝著他蓋壓了下來。
“如果能早點得到這五十枚金幣，如果在與兩個護法金剛交鋒時，我能稍稍收斂一些實力，不讓武帝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做人不能太貪，見好就收才是穩賺不賠的道理。
“不過這些都和我們無關，在斬盡枝蔓，完成眾靈合一前，其他一切都是邪魔外道，吾等只會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剎那間所有光芒斂去，化作一只悄然落下的手掌。
但越是這樣，就越讓他感到恐慌。
轟隆！
陡然狂風再起，金剛護法穿透黑暗風雪，再次呼嘯而來。
描述：玄武漸生，龜蛇重明。
此時此刻，衛韜已經顧不上另一個金剛護法在做什么。
在他的感知之中，仿佛只剩下了一雙眼睛。
它似乎沒有顏色，卻又仿佛包含了各種顏色。
噗通！
衛韜便在此時跳下山澗，躍入一汪冰冷潭水之中。
神秘氣息轟然注入身體。
不久后，第二枚金幣消失不見。
轟！
一道恐怖至極的冰寒氣息，猛然自金剛護法體內的玉牌爆出。
真正有變化的是他的意識，現在應該就在龜蛇交盤之中。
身側青蓮圣女雙手結印，如青蓮綻放盛開，牽動精氣神意不斷攀升，和她一起深入探查感知被山林遮擋的遠處。
就像是我們一樣，雖然念頭紛呈，思緒萬千，但只要能讓所有人都堅信所走道路的正確，并以其作為唯一真實全意追尋，那么自然就能一點點剪除其他枝蔓。
轟！
以衛韜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大片虛空陡然間凝滯不動。
撕裂般的痛苦潮水般將他淹沒。
這一掌……
忽然，他猛地回過神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要傷及根本。”
衛韜緩緩調整著稍顯紊亂的呼吸，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實力層次，也感覺到了少許的疲憊虛弱。
“玄武就是我，我就玄武？”
閃無可閃，避無可避。
“羅師伯重傷至此，看來已經退出了對于那道神意的爭奪。”
唰！
金冠袍服的身影倏然消失不見。
無聲無息間，一枚金幣消失不見。
還有一條同樣被黑鱗覆蓋的猙獰長尾，猛地拍在地面，與瘋狂涌動的猩紅詭絲一起，于不可能之間陡然調轉方向。
在與那道光芒相遇的剎那，衛韜忽然明白過來。
陡然一股強絕壓力降臨，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
衛韜眼前陣陣發黑，一呼一吸間盡是濃郁的血腥味道。
衛韜睜開眼睛，發出一聲低沉嘆息。
好在他反應足夠快，電光火石間的連續選擇未出任何差錯，狀態欄的吸收轉化也沒有遲滯，才將危險扼殺在了萌芽狀態。
就連血網竅穴都無法將之盡數吞噬吸收，剩余的便堆積在體內，并且越來越多。
“而是大片山林都在震顫。”
“那就一起去吧，剛剛聽你所言，我們對九圣門的典籍生出了許多興趣，尤其是關于九圣傳人的山中紀事，正好借此機會過去借閱觀看。”
云虹面露疑惑，聲音卻依舊平靜淡漠，“那里有金帳王主和玄武道主兩大法境高人，還有洪老供奉、西極劍師、青蓮法王等開始領悟法的靈境圓滿大宗師，難道還能有誰讓他們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自此之后，九圣觀不復存在，九圣傳人麾下大部被殺，小部加入大周軍中，最后也頗有幾人官運亨通，盡享榮華富貴得了善終。
他緩緩睜開眼睛，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又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涌上心頭。
最后取眾靈精華，去眾靈糟粕，以大毅力、大意志沿著那條唯一的道路尋找終點的答案。”
接不下來，那就唯有死路一條。
它其實一直都在這里。
他將自己從鑲嵌的石洞中拔出，渾然不顧鮮血流淌一地。
此時此刻，他已經狂奔出不知多遠距離，完全感知不到身后的靈意神意。
然后是第三枚，來到了破限九十九段的節點。
在這要命的時刻，衛韜心中莫名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沒有放過其出手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瞬間。
就在此時，狂風呼嘯而起。
金冠袍服的身影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衛韜猛然站定、弓步出拳，又是一次毫無花哨的正面對撞。
玉佩內神意的陡然爆發，只差一線便要波及到了他的身上。
衛韜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猛地吐出一道血箭。
就在此時，那種悸動冰寒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衛韜卻感覺它越變越大，然后在大到極限時毫無征兆消失不見，無論如何尋找都沒有了任何蹤跡。
唰！
無數幽玄詭絲向四面八方蔓延，還有許多尋隙而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大樹根系，與大片山體緊緊相連，融為一體。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龜蛇交盤修行進度。”
衛韜便在此時全力出手。
他又是一步向前邁出。
然后毫無征兆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睛的主人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面朝他所在的方向一動不動，所帶來的壓迫感已經讓他心中警兆長鳴，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硬。
“這才是真正的皇極印。”
“我們只是在想，那些流傳甚廣的各種故事，所謂的九圣避世、傳人出山，定鼎天下、人間大同，又有幾分是真實，幾分是虛假。
金冠袍服的身影站在裂隙邊緣，就在此時眨動了第二下眼睛。
衛韜同樣不用再忍受龜蛇交盤帶來的痛苦。
如若不然，硬生生挨上這一下的話，死肯定是死不了，但絕對會被弄得灰頭土臉，不知要受到怎樣的傷害。
“只剩下了空空蕩蕩的黑暗虛無，對我來說根本就毫無用處。”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桂書仿微微皺眉，“以洪老供奉一貫的性子，他還能做出這等危險的事情？”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又從另外一側的山林遠處傳來。
還伴隨著嘩嘩水聲，噼里啪啦仿佛下了一場大雨。
洪舜峑猛地停下腳步，面色驚疑不定朝著那處方向看去。
“如此恐怖的玄武真意，齊太全他們不是還在眠龍鎮附近，拼盡全力與武帝交手么，怎么可能瞬間移到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