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多。
貓咪咖啡館裡只亮著一盞燈,滿屋子的小貓都圍在桌下,圍在周凱的腳邊。
他喝得寧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醒過來了。
他踉蹌著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羣小貓隔著門喵喵的叫著,好似是在喊叫他不要出門。
周凱腳步踉蹌,他走了許久,直到天微微有些亮了,纔有了一輛出租車。
他擺擺手,車子停在他的身側。
報了地名後,司機就把他送到了地方。
周凱被司機喊醒,他從車上爬下來,往屋子裡走。
等站在了門口時,周凱纔想到自己是要回來做什麼。
他站在門口,想要拿出鑰匙開門,卻發現他沒有鑰匙,他的鑰匙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扔到了哪,這個家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回來過了。
周凱站在門口,用手拍打著門,用腳踹。
可他剛擡起腳,就重心不穩往後摔了過去。
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他卻感覺不到疼。
門被人打開,傭人將他扶進了門。
一對中年夫妻從樓上走下來,身上還穿著居家服。
兩個人在看到周凱的一瞬間,睡意全無。
“你這是做什麼?你喝了多少酒?”女人走過來,伸手要扶住周凱,但卻被周凱推走。
“你滾開!你在傢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講,你還敢來扶我?你還想管我做什麼?!你先管好他吧!”周凱伸手指著中年男人。
女人在聽到周凱的話後,眉頭緊蹙,拉著周凱道:“兒子,你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周凱再一次將母親推開,指著她大吼:“你別管我!你倒是管管他啊!他整日都在做些什麼?他有把我當做是他兒子嗎?”
男人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講話。
“小凱。你別這樣說,你爸爸很疼你的,你從小你爸爸都……”
“閉嘴!”周凱大吼一聲,他有些站不穩的晃了兩下,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櫃子上。
周凱臉色酡紅,就連耳朵都很紅,他已經喝醉了。
“二十幾年前淘到了莫斯科,說什麼喜歡這個地方,想要定居在這裡,其實就是在逃避,他那麼自私,只考慮自己一個人就把我們一家都帶了過來,結果爺爺呢?被留在了國內。”周凱支撐著櫃子站起身,看著中年男人滿是譏諷:“這麼多年,我很想問問你,你知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
周凱站直了身子後,又滑了下去,靠在櫃子上,看著中年男人,道:“我多慶幸我長得不像你,我討厭你,討厭你的一切,就連長相這方面我都感到高興我沒有長得像你,我討厭你的一切,所以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堅持改跟我媽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周凱看著男人的右半張臉,笑的更加譏諷:“你知道什麼叫做報應嗎?你瞧瞧你那半張臉就知道了。
這就是報應!”
“小凱!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爸爸。”女人氣的直哭,眼淚都掉了下來。
但周凱的父親,白晟睿卻仍是一動不動,也不講話,面無表情。
“你閉嘴!”周凱大嚷一聲,把櫃子上的東西如數推翻在地。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周凱轉頭看向自己母親,“如果不是你的懦弱,我們家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你的執著,我現在至於變成這個樣子?”
? T Tκan? C 〇
周凱滿是恨意的望著二人,眼淚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落了下來:“你們知不知道,我甚至討厭我自己,我討厭我活在這個家庭,我甚至埋怨你們爲什麼要生下我?”
“小凱……”周凱的母親早已經泣不成聲,她想要靠近周凱,但周凱卻發了瘋似的開始亂砸家裡的東西,把矮櫃推翻,把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砸碎了。
中年女人哭著去抓自己的兒子,白晟睿卻是一動也不動。
“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我活得有多痛苦……你們這麼逼我,是想要把我逼死?到了今天也一直不讓我好過!就連我剛認識的一個女人也要跟我搶……我還什麼都沒做就護著了,我還什麼都來做就怕我搶了?”
周凱瘋了一樣把電視機都給砸了,屋裡所有東西都被他砸碎,家裡一片狼藉。
周凱鬧了好一會兒後,才停了下來,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白晟睿把兒子扶起來,拖著他,把他送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周凱已經很多年沒有住過了。
從周凱懂事起,就開始記恨他,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就變得更加叛逆,天天躲著他,不回家,在之後就一個人搬出去住了。
他們父子倆常年都不見面,更不會講話,兩個人一見面就像是仇人一樣。
把周凱安頓好,中年女人扶著白晟睿走了出來。
她只是哭,只是掉眼淚,卻其他的什麼都不說。
第二天醒來後,寧馨兒一個人去逛街,她買了兩件衣服,好好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在家裡休息了一天後,纔去了白晟睿的公司。
恢弘公司是白晟睿一手做大的房地產公司,寧馨兒被安排在人事部,因爲人事部有許多華人,交流起來也方便,而且人事部並不需要會什麼東西,只需要會操縱電腦就可以,寧馨兒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小文員做的那種事,打印資料,寫報表什麼的,她工作範圍內的事情大多都是在做公司裡的事情,其他的業績談客戶什麼的,她都不需要做。
寧馨兒在白晟睿的公司上班,每天和白晟睿見面的次數就更頻繁了,兩個人像朋友一樣會經常一起吃飯,午休時間也會在一起喝茶,聊天。
白晟睿雖然對公司的每個人都很好,但是像寧馨兒這樣的待遇還是史無前例的。
兩個人頻繁待在一起的次數多了,公司裡不免就有人開始嚼舌根了。
又說寧馨兒作風不正,勾引和自己父親一樣年紀大的老闆,也有人說相信老闆的人品。
這些話,寧馨
兒也都有聽到過,但她並不介意。
隨便別人怎麼說好了,反正周凱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異性朋友就能被罵得體無完膚,人類的思想就是那麼齷齪,認爲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誼,但她和白晟睿真的什麼都沒有,而且她也相信老白不是那種人。
一連幾個月過去了,寧馨兒的工作也越來越上手,俄語也說的很好。
某一天,下午下班了之後,寧馨兒來到了周凱的咖啡館。
她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見到周凱了,她現在雖然已經買了電話,但卻不知道周凱的號碼,根本沒有辦法聯繫到他。
貓咪咖啡館裡,還是有許多的貓咪,客流量也並沒有受到影響,只是周凱不像往常那樣坐在咖啡館裡了。
寧馨兒在咖啡館裡一直等到晚上下班,都沒有等到周凱。
服務員給周凱打了好幾個電話,周凱起先第一個還是接的,但在聽到是寧馨兒要找自己後,不管服務員再怎麼打,周凱都不在接電話了。
寧馨兒從服務員那裡記下週凱的號碼,走出了咖啡館。
她用自己的手機給周凱撥了好幾個電話,周凱都不接,看來他是猜到了自己會打。
寧馨兒拿出手機,索性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周凱。
大致意思是,她已經存夠錢了,可以把欠他的房租都還給他了,同時自己也已經找好其他住的地方了,希望他能見自己一面。
寧馨兒收好手機,往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不覺,她在莫斯科待了居然已經快有一年的時間了。
這一年裡,她雖然從什麼都沒有,走到了今天,但是其實她能走到今天也全都靠周凱和白晟睿,如果沒有這兩個人她大概早就餓死了,她知道自己一個月拿5000卻是那不是她能拿到的薪水,但是她就是那麼貪婪,就是那麼自私的想要從周凱那離開,去到白晟睿那裡。
一個月5000塊,放在誰面前都是不會拒絕的,她就是那麼現實,就是想要多賺點錢。
寧馨兒低著頭,拿著手機搜著一些學校的資料,在她剛走進小巷子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寧馨兒條件反射的回頭看去,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轉過頭去,卻是三個月都沒有見過面的周凱。
他大概是看到自己的短信了吧,寧馨兒停下來轉過身看向他:“我給你發的短信看到了?”
周凱不講話,只是看著她。
“我這兩天就會搬走。”
周凱還是不講話。
“房子我已經找好了,東西整理一下,明天下午能搬走的話,我就離開了。你算一下房租吧,現在給也行。”
周凱沒有講話,越過寧馨兒走到了那棟小房子面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周凱走進去後,還是像以前一樣,坐在沙發上,疊著雙腿看著CCTV頻道。
電視機,寧馨兒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打開看過了,一直都是這個頻道沒有換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