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起介紹獵豹的背景：“他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一男一女現在在美國和加拿大開了家正經的公司。剩餘的一男一女在柏林大學就讀。獵豹每週週末會和這一男一女一起共進晚餐。但是會帶四名持槍保鏢。我這邊遇見一個原則問題。”

“恩？”趙雲看李起。

“如果按照我的方式辦，就集結起一隊槍手。”李起道：“或者直接取了他的小命。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這種方案。”

“恩。”趙雲點頭：“明顯武力對抗有違祖訓。這個問題我來處理，把他兒子和女兒偷走就行。我需要一個臨時關押點。”

“這個……我需要時間。”李起道：“我德國朋友都是白道，不好拉攏他們做非法的事。我知道一個安全的藏匿點，但是現在變化有多大我還要偵查一下。”

李起所說的藏匿點是一家物流倉庫。某公司所需要物資通過汽車運輸到倉庫，然後本地工作人員根據需要去倉庫領取貨物。如果是正常的物流倉庫，那被發(fā)現的風險是非常大，而且多數物流倉庫有看守人。但是有一種物流倉庫是沒有看守，也不會有人來這裡的。那就是洗錢用的物流倉庫。

洗錢者不需要商品，以咖啡廳爲例。汽車運輸來一噸不存在的咖啡豆。他們把不存在咖啡豆分發(fā)給旗下的咖啡廳。咖啡廳把今天十名客人，做成一百名客人。所得營業(yè)額繳稅之後，就變成了經營者合法收入。在倉庫內會放置一些咖啡豆。這是讓執(zhí)法機構檢查的。從物流一路下來全部做的非常乾淨。執(zhí)法機構很難拿到證據進行立案。

米悟在兩個小時後找到了目標。道：“有一家裝修公司在郊區(qū)有個物流倉庫。我入侵了他們內部電腦，電腦裡面有一些很普通的工作安排表。他們以高價裝修房子，每一次收費是同等市價的三到四倍。這樣的公司，生意卻好的出奇。按照他們的業(yè)績，他們平均每天能裝修一套房子。而實際上他們只有一個五人的裝修工程隊。”

李起疑問：“去哪找這麼多房子？”

“這就是我發(fā)現他們不對的地方。”米悟道：“他們裝修的都是新房子，而且裝修後很快就會重新賣出。有的房子不好賣的就一個月裝修一到兩次。”

“扣除差價，應繳納的購房稅，還有公司營業(yè)所得繳納的稅。洗錢後所得的利潤是83—87%左右。還算合理。”雖然表面資料認定這是家洗錢公司，但也可能是投機公司。有些公司購買了看起來破舊不堪的房子，經過裝修後煥然一新，然後再把房子出售賺取利潤。在中國有一個新行業(yè)叫店面包裝，這邊不詳述。

荀宣有國際駕照，開車前往郊區(qū)的物流倉庫。在物流倉庫羣中轉了幾圈，停在一個倉庫前。李起下車，摸了下捲簾門，拉手位置灰塵很厚實。這說明很久沒有人開啓。大約一分鐘，李起開鎖成功拉起了倉庫門。

倉庫四百多平米。裡面堆著各種專修材料。從地板，鋁合金、木材等等一應俱全。這是應付執(zhí)法機構的幌子。李起看地上痕跡。有一層灰塵，但是沒有腳印、叉車輪胎的痕跡。這倉庫最少一個月沒有人進來了。李起把卷簾門鎖換掉。關閉卷簾門出來上車道：“可以用。”

荀宣發(fā)動汽車問：“那小偷準備怎麼偷人？”

“賊有賊道。”李起道：“這兩幅畫現在是燙手的芋頭。”

“你們好像忽視了一點。”

“恩？”

“他們比賽的是從展館偷畫，而不是使用暴力手段勒索畫。也就是說他們不會讓別人知道是他們綁架的小時拿到畫。而會說他們從盜俠那偷到了畫。”

李起皺眉：“我不太明白。”

“你當然不會明白，你又不是我這樣的推斷高手。”荀宣道：“所以綁架小時的可能是美洲虎。但是如果現在人不在美洲虎的手上，已經交給了盜竊集團。那你們綁架美洲虎老大的孩子，沒有任何好處。因爲盜竊集團應該不會讓美洲虎知道自己的身份。你需要一個備用計劃。”

“恩？”

“不是有人願意出兩百萬美金購買趙雲手上的畫嗎？兩幅四百萬沒問題吧？”荀宣道：“只要畫離開了趙雲的手，小時也沒有被繼續(xù)綁架的價值。就我所知，這五家集團都有一個共同點，不會使用暴力傷人。這也是不邀請其他有暴力史盜竊公司加入的原因。”

“一千五百萬的畫，你讓某人賣四百萬？”李起道：“趙雲這性子是不會吃這種啞巴虧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大丈夫能屈能伸。”荀宣道：“趙雲不比你，你朋友很多。趙雲出國後兩眼抓瞎。否則也不能爲了銷贓把小時從國內請來。吃個小虧，交個朋友。說不好趙雲以後就可以利用這盜竊集團在歐洲的銷贓渠道。做賊，銷贓最重要。”

……

李起轉達了荀宣看法，趙雲電話裡沉思許久後道：“我是中國盜俠，又不是國際盜俠。不需要國際銷贓銷贓渠道。而且作爲一箇中國人，我有拉動本地就業(yè)，繁榮經濟、擴大內需的責任。”

李起道：“聽你這麼說我很欣慰。我原本打算和彼得聯(lián)繫……”

“李起哥，這外交無小事。如果國際友人有需要，我們也要適當的做出一些讓步。”趙雲道：“快點幫我聯(lián)繫，最好今天貨就脫手。實在太燙了。”

“現在感覺燙手了？”

“不是哦，我說存畫的地方太燙。我基本常識告訴我，垃圾焚燒場鍋爐房不是一個適合藏油畫的地方。”

李起壓了聲音問：“你丫的把一千五百萬的油畫放在鍋爐房？”

“是啊，你不能否認德國人機械做的確實好。這邊鍋爐房竟然只需要一個人值班。”德國有垃圾分類，他們會將焚燒後不會釋放出有毒氣體的垃圾進行焚燒。

機場距離柏林只有八公里，也算是郊區(qū)，那邊再走十幾公里就有一家焚燒場。李起已經能猜到那兩副油畫藏在哪。估摸趙雲本打算和小時在路口接頭，然後一起去焚燒場，將另外一幅油畫交給小時。

李起道：“高溫會損壞畫的。”至於具體多少度會損壞，李起沒研究。如果沒有明火，一百度之內紙質材料應該不會被點燃。

趙雲無所謂：“只要能賣出去，損壞不損壞的……再說，網絡上也有照片嘛。真跡只有少數人欣賞，沒了就沒了。”

“我還是快點聯(lián)繫彼得。”李起道：“但是偷人的事不能耽擱。另外如果小時被釋放，在離開德國前，你不能釋放人質。這些人陰著呢。”

“知道了。”

……

李起是下午兩點聯(lián)繫的彼得，四點半，有一輛一小車開到焚燒場，車上兩個人以環(huán)保單位的身份進入鍋爐房，取走了油畫上車離開。彼得告訴李起，他給李起聯(lián)繫人信譽有絕對的保證，他們將在出售之後，將所得錢款的80%打給趙雲指定的賬戶。彼得告訴李起，對方非常高興多了一位著名的客戶。同時對方留言：歡迎中國盜俠來到歐洲，請把歐洲當成自己的家。還有一份留言，上面寫著油畫保存的環(huán)境，其中有所需要溼度、溫度等等數據，希望盜俠在安全前提下，善加保護油畫。因爲大師遺留的油畫是全人類的遺產，這關係到一個產業(yè)鏈的生存環(huán)境。

一幅畫拍賣，然後被私人收藏家收藏，沒有利益價值。如果一幅畫被盜，保險公司、保安公司、警察等等都得到了工作機會。除此之外，銷贓者、運輸者、洗錢者、銀行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得。彼得一直認爲一位高明的有操守的竊賊推動著社會經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在言談中，彼得對趙雲的評價很高，對無緣認識此人表示很遺憾。他大爲讚賞趙雲的節(jié)操，特別是將所得贓款捐獻給慈善機構的行爲。他表示還會和銷贓者談談，看能不能多讓出幾個百分點的利潤作爲銷贓集團對慈善事業(yè)的貢獻。

油畫已經轉移，當晚銷贓者就發(fā)佈了拍賣公告。他們聯(lián)繫了老客戶和老客戶介紹的新客戶，採用電話一次性拍賣的方式進行拍賣。一次性拍賣就是每個有興趣的客戶報出一個價格，價高者得。

現在就是偷人的事，李起在賓館內靜靜的等待，趙雲有物流倉庫捲簾門的鑰匙。晚上七點半，趙雲打來電話：“得手。”

李起掛電話對米悟道：“發(fā)郵件給獵豹的私人助理。”趙雲這個連英語都不會的人，肯定無法和人家溝通。

“你們是誰？”五分鐘一份郵件發(fā)回來。

李起道：“我們是全球銷贓者聯(lián)盟特別行動保護組，我們的一位中國客人被你們扣押，我們聯(lián)盟主席很不高興。於是派遣我們來給你們提個醒。順便說一下，你有一位人質，我有兩位人質。兩個小時不放人，有一位人質的頭顱會快遞到你家裡。”

幾分鐘後對方回：“無意冒犯，但是人已經不在我們手上。”

“那他們也沒有活下去的價值。”李起讓米悟回了這句。

對方立刻急了，一分鐘連續(xù)發(fā)來三封郵件。但是李起這邊一直沒有回覆。直到第四封，對方回：“六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