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想象,那個時候,一個女孩子絕望的心情
眸光觸及到了黑色的皮鞋,意大利純手工制作,她的眸光緩緩上移,嘴角勾起懶懶的微笑:“霍總,這種時候,不該讓佟巖去追。蘇小姐都已經這么傷心難過了,你不應該親自去追,才顯得比較有誠意嗎?”
男人沉默,眸光深邃地望著她的臉。
那么多年了,他的目光總是如此,不算陌生,只是此刻,唐語輕卻是覺得有些窒息。她眨了眨眼:“霍總這樣看著我,不會是原諒我了吧?還是……想要把我大卸八塊?”
笑容明媚,眼神卻分明有幾分譏誚,霍行琛抽出一支煙來:“你知道她是誰?”
唐語輕一怔,是啊,霍行琛怎么知道她們兩個認識呢?怎么知道她們兩個還淵源極深呢?如果他知道,會不會也覺得特別有趣呢?
“能對著霍總還有戀愛情緒的女人,不是alice小姐又會是誰?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的。”唐語輕笑了笑,彎腰拿下另一只紫砂杯,緩緩地注入茶水,那手,細看之下,分明有些顫抖。
唐語輕深吸了口氣,拿起紫砂杯:“直覺雖然準,不過來得慢了一點。霍總^……”
“干什么?”霍行琛看著唐語輕遞給她的紫砂杯,敢情這種狀況,她是要請他喝杯茶?
唐語輕皺了皺秀氣的眉,笑道:“不是潑了alice小姐一臉嗎?霍總心疼了,可以潑回來。打就不必了,我們……剛剛扯平。”
她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彈鋼琴的手,果然比較有力。”
伸出的茶水遲遲沒有人接,唐語輕嘆了口氣,放下茶盞,認命地閉上眼睛:“那好吧……”
巴掌和茶水一起來,是吧?想想也真是憋屈,人跟人之間真是不平等,還可笑地以為霍行琛找了那么久的女人一定會是個好女人,沒想到竟然是蘇二小姐。想她做了霍行琛的妻子那么多年,一直都懂事有加,卻依然敵不過……
敵?
分明不同性質,怎么能敵?
“你這是做什么?” 他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舉動都那么不知所謂,剛剛遞上茶杯,現在又閉上眼睛,有種視死如歸的凜然。
唐語輕驀地睜開眼睛:“不是要扯平嗎?一個耳光和一杯茶才能扯平,不過你要記住你是男人,男人下手通常都比女人狠,打的時候……還是打這邊臉好了,到時候冰敷的時候也省點事。”
她說完又閉上眼睛,霍行琛一下攥住她的手腕直接往前走去。
那力度,分明是帶著怒氣的。
唐語輕咽了咽唾沫,敢情這樣還不夠?他這是,要做什么?
身子被拉到皮質的沙發上,唐語輕眨了眨眼,看著霍行琛走到辦公桌前,按下電話。
“準備個冰袋上來。”
“好的,霍總。”
唐語輕再度眨了眨眼,她能理解為,冰袋是為她敷的嗎?可是這好像不合常理,這個時候……
她清了清嗓子,霍行琛解開最上面的紐扣,聲音漠漠:“我不太想聽你說話,你先閉嘴。”
唐語輕乖乖敵閉上了嘴,辦公室的門很快被推開,她抬眸正觸上女人驚詫的目光,想來就是那個蘇響雨口中那個新來的前臺小姐。
“霍總,這是冰袋。”
女人走出去,目光還帶著某種深思。一定是覺得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吧?
臉上被冰了一下,唐語輕嘶了一聲,抽回思緒。
“疼?”霍行琛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他的目光細膩,讓人心底無端發慌。唐語輕別開視線,若說他的目光會讓她心底發慌,那她豈不是瘋了?
“還好,也不是很疼。”唐語輕拿過霍行琛手里的冰袋,“我自己來吧。”
霍行琛靠在一旁,只那樣看著她。
這樣的目光又是無端讓人窒息,讓人發慌,她可以說,她不喜歡他這樣看著她嗎?那種仿佛讓人窺視和探究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應該可以了。”唐語輕站起身來,“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今天小米的事情,謝謝你。還有……你都不問問她為什么我,我又為什么打她嗎?”
“為什么?”霍行琛抽出一支煙來,深邃的眸子緩緩瞇起。
唐語輕深吸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聽得他懶聲道:“吃醋?”
“……”
唐語輕一愣,隨即笑道:“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作為這個當事人,感覺如何?”
“不是說,吃不吃醋,會分清場合嗎?”霍行琛啪地一下打開打火匣,“你覺得,我是想要擺脫這個女人?”
“……”唐語輕怔了怔,想起了這樣的對話。
她說:“吃不吃醋,我會分清場合。”
他說:“譬如?”
她笑:“譬如說,你想擺脫某個女人的時候。”
當然的,他不會想要擺脫蘇響雨,那是他想要結婚的對象。所以……這個理由無法成立不是嗎?
只是她的任何事情,都不想跟他說,也不想讓他知道。
或者說,不想任何人知道。
“看來這醋,是吃得不分場合了。”唐語輕笑了笑,還想說什么,他卻是走到她身邊,連拉著她一起坐下。
“吃點東西。”
桌子上的食物很豐盛,他一樣樣地打開,“吃完飯在這里休息,還有一個電視會議可能會開得有點晚,你可以在休息室再睡一下,無聊的話,看看電視打打游戲都可以。”
唐語輕微愣,他這個意思,是要她繼續留在這里?然后一起回家?
這個男人,越來越讀不懂他的心思,難道目前的狀況,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嗎?
“冰袋可能沒什么用,我一會兒讓人給你處理一下。”他把手里的碗遞給她,“先喝湯。”
唐語輕眨了眨眼,那湯還是有著熱氣,溫溫的熱氣上來,睫毛微濕。
咖啡冒著熱氣,方糖已經漸漸融化,秦優優還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優優,不要再隱瞞我什么。我知道我媽,對輕輕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一度不想知道真相,因為真相太過殘忍,我也害怕……”
陸南城頓住了聲音,握著咖啡杯的手顯然是顫抖的,他強力壓制自己自己的情緒,才抬眸道:“可我有必要知道。所有的事情,輕輕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一直以為是她對不起我,所以,給她的都是傷害,在這里再遇到她……”
“說到這里,”秦優優打斷他的話,不由義憤填膺,“陸南城,你真的是很過分誒!在g城碰到語輕,你除了侮辱她,傷害她,還做過什么?那次在春城,你竟然……真是想打你幾個耳光!”
“是,我不好,我不好……我不知道……”陸南城痛苦地掩住了臉,秦優優嘆了口氣,“其實整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你也是受害者……語輕一直不肯說出真相,就是怕你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你母親對她做了這樣的事,你們之間也不可能會在一起了。陸少……語輕說了,這都是命,你們注定了有緣無份。”
“……”陸南城松開手,眸中的痛苦讓人不忍直視。
“那年……是你的母親打電話給語輕,邀她出來談談。沒談幾句,她就走了。估計是飲料里下了藥,語輕醒來的時候,已經……她甚至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一整個晚上,她一直都在打電話找你,可是你的手機卻是始終關機,根本無法接通。”
陸南城整個人震住了,半響,才沙啞著嗓音道:“你說……她一直打電話給我?”
“是啊,一直打你,一直沒打通……我說,陸南城,你那個時候是干什么去了?”
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難道是他在美國的那個晚上,他的手機不翼而飛。一直以為是遭到了賊,難道說,這也是有預謀而為之?
“電話一直沒打通,你可以想象,那個時候,一個女孩子絕望的心情……你也知道,她骨子里一直都是保守的女孩子,發生那樣的事情,無異于天塌下來。你不知道,語輕那天晚上找到我,那個樣子……渾身都被雨淋濕了,那種眼神之中的絕望,只是渾身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哭也哭不出來……我一直問她,她只是搖頭,抱著我發抖……后來,我陪著她回家去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