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你快出來看!”
挽音閣外守衛(wèi)的幾名天歌府弟子,察覺到天地異變,不斷驚呼。
谷玉堂看了眼正在輕柔歌唱、歌詞又開始讓人聽不懂的女子,閃身踏出挽音閣;穎兒擔(dān)憂的看了眼秦嘯,也閃身而出。
頭頂?shù)奶炜罩校粭l虛幻縹緲、云霧繚繞的七彩天路,寬闊無比,橫亙四野八荒,綿延不知何往。
不論身在何處,無數(shù)生靈,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它,卻又好似遠(yuǎn)隔無盡距離,永遠(yuǎn)都無法踏上那條天路。
“這就是……登仙路?”穎兒茫然抬頭,失神低呼。
“現(xiàn)在開啟,并非好事啊。”谷玉堂看向那天路的盡頭,無奈嘆道,搖了搖頭。
“府主,登仙路開啟,萬靈皆受益無窮,為何不是好事?”穎兒微微偏頭,不解的問。
“你也說了,萬靈皆受益無窮。”谷玉堂長嘆一聲,面露苦笑。
“我們?nèi)俗澹忍祗w質(zhì)羸弱,在萬靈之中,武道之資只能算是中等。而這登仙路開啟,資質(zhì)越高者,所獲好處就會越大。上古神魔兩族,乃是洪荒異種衍化而生,天生強悍,我們得一份好處,他們卻能得十份啊。”
“現(xiàn)在我們?nèi)俗迳形礈?zhǔn)備妥當(dāng),武尊強者沒有多少。而上古神魔兩族,卻都有不少接近帝級的一界之主,若他們有人先行成帝,我們?nèi)俗澹瑢⒋笪R印!?
“這……為何上天,會如此不公?”穎兒面色微沉,咬牙低喝。
“他們再強大,不還是被我們的先人們趕出了主位面?希望,還是有的。”谷玉堂嘆了一聲,回頭看向挽音閣內(nèi)的秦嘯和那無名女子,轉(zhuǎn)身邁步回到挽音閣內(nèi)。
“靠他們么?”穎兒回頭看著秦嘯,頗為不甘心的想到。
不,不能光靠秦嘯他們,這是事關(guān)種族存亡的時刻,每個人都擁有無法逃避的責(zé)任。
該靜心修煉了。她又這般想到,暗暗下定決心,也回到挽音閣內(nèi)。
“你開啟了登仙路?難道你,來自鴻蒙仙界?”秦嘯聽到外面的談話,見谷玉堂和穎兒返回,微微抬眼,看著無名女子,輕聲問道。
“世人,皆有天命。”無名女子莞爾一笑,輕輕笑道。
“我,只是一把鑰匙、一個引子,時間到了,便順應(yīng)天命,輕輕叩開了這道門。”
“那你究竟是何來歷?”回到挽音閣的谷玉堂蹙眉看著她,疑惑問道。
“我所有的記憶,都和你有關(guān)。”無名女子微微垂首,溫柔似水的看著枕在她臂彎處的秦嘯。
“你吃掉了喵喵,也一并獲得了她的所有記憶,而她記憶里,最重要的就是我,是這樣么?”秦嘯神情一冷,掙扎坐起,心口又在隱隱作痛,呼吸微喘。
“你說的,對,也不對。”無名女子微微一怔,有些委屈的看著坐起的秦嘯,明艷面龐上的溫柔笑意略顯苦澀。
“我吸收她的生命,并非故意,況且用‘吃掉’這個字眼,真是讓人家好心酸。”
她這委屈模樣、嬌嗔柔語,令挽音閣內(nèi)幾人心神一顫,
不禁軟了下來,皆是于心不忍。
“她也不是故意,再說你的喵喵不是還能好起來么,你一個大男人,就別死抓著這點不放了吧?”穎兒盯向秦嘯,沉下臉道。
她本就對無名女子有些同情,如今見她恢復(fù)正常,更是心生維護(hù)之意。
“你知道什么?”秦嘯冷聲低喝,冷眼一掃,眼中竟是冰冷殺意。
“瀕死狀態(tài),你覺得無所謂是不是?那你要不要嘗嘗那是何等滋味?”
他這副冰冷姿態(tài),令從未見過的穎兒俏臉一僵,訥訥無言。
正想開口勸慰的谷玉堂,頓時將想說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暗暗慶幸剛才被穎兒搶了先。
“她什么時候能好?”秦嘯轉(zhuǎn)頭盯著身旁的無名女子,冷聲低喝。
“快的話,應(yīng)該……一百年吧。”女子回避著秦嘯要殺人的目光,硬著頭皮,輕聲回道。
一百年……還是快的話……穎兒嬌軀一僵,暗暗苦笑,終于知道秦嘯為什么會那么生氣。
“我等不了那么久!”秦嘯緩緩起身,面籠寒霜,緩緩轉(zhuǎn)身,盯著身旁的無名女子,殺意沸騰。
“我……很抱歉。”無名女子神情黯淡下來,變得哀傷。
她所有的記憶,都來自喵喵,同樣的,也繼承了喵喵對秦嘯的那份——愛意和依賴。
而現(xiàn)在的秦嘯,卻在恨著她。
“事已至此,你若殺了她,只會更糟。”穎兒邁步上前,擋在秦嘯身前,低聲勸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你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知道這不能怪她,至少,不能全都怪她。”
“秦盟主。”谷玉堂沉默許久,終于開口。
“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zé)任的時候,登仙路已經(jīng)開啟,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這名女子,不論她是什么來歷,既然她能開啟登仙路,或許在以后,她還會有更重要的作用。望你,能以大局為重。如果你心有不滿,我天歌府愿力所能及的,作出補償。”
秦嘯救醒了這無名女子,開啟了登仙路,雖然結(jié)果不算太好,甚至反而更糟,但這也是無法預(yù)料的事情。同樣的,來歷不明的無名女子只是一把鑰匙,只怕也是身不由己,同樣無法怪罪。
喵喵需要百年時光才能恢復(fù),無名女子也是無心之失,況且喵喵只是瀕死而未死,還不至于要女子為此償命。
“我不需要什么狗屁補償,我只問你,這百年里,你們天歌府能否護(hù)她周全?”秦嘯猛然轉(zhuǎn)身,盯著谷玉堂,冷聲喝問。
“你該知道,世事無絕對,你自己也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次意外。”谷玉堂并未直接說“能”,而是看向神情哀傷的無名女子,微微搖頭。
“這名女子開啟了登仙路,來歷又如此神秘,必然會成為人人爭搶的香餑餑。我天歌府,終歸不如十大門派勢大,怕是護(hù)不住她。”
“……”秦嘯緊緊握拳,面色沉了下來,也冷靜下來。
人人渴望成仙,對與“仙”有關(guān)的人、事、物都會極為敏感。如今登仙路開啟,這開啟登仙路的無名
女子,干系重大,無疑會引來世人瘋搶。
太早了,現(xiàn)在太早了,他還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那些覬覦者抗衡。就算他帶著女子返回云羅州,也必然會有一波接一波的強者前來騷擾,因為成仙的誘惑,能引得無數(shù)人瘋狂。
“我……我能保護(hù)自己的,只是你的傷……”無名女子怯怯看著秦嘯,輕聲開口,優(yōu)雅坐下,白皙如玉的雙手,輕輕撫上身前的莫問琴。
“錚——”
一聲淡而優(yōu)雅的琴音,隨著琴弦被那纖纖玉指撥弄,驟然響起。
“莫問琴,竟被你彈響了?”谷玉堂大喜過望,興奮的有些不知所措。
纖纖玉指輕柔撥弄,時緩時急,時輕時重,奏響一曲優(yōu)美樂章。絲絲縷縷的無形波動,不斷自古琴散發(fā)而出,往秦嘯的身體籠罩而去。
秦嘯感覺心口的創(chuàng)傷,在緩緩被修復(fù)、治愈,漠然看著那正在撫琴的無名女子,心里卻無一絲喜意。
是喵喵的百年沉睡,才換來他的恢復(fù),這叫他如何開心的起來?
先是一個月,再是半年,然后一年、三年、七年,現(xiàn)在又是百年……代價一次比一次沉重,令他對喵喵的愧疚,也一次又一次加深。
他無法原諒這名無名女子,因為她,剝奪了他和喵喵共同相處的百年時光,這種缺憾永遠(yuǎn)都無法彌補。
永遠(yuǎn),都無法彌補。
無名女子輕抬眼簾,一雙柔情似水的美眸幽幽看著秦嘯,輕啟朱唇,柔美的歌聲緩緩響起。
雖然歌詞依然讓人聽不懂,但配合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眾人都能隱約聽出歌聲里,暗含著對秦嘯的綿綿情意。
奈何,秦嘯就如同冰冷的石塊一般,神情冷漠的看著撫琴女子。
眾人紛紛苦笑,嘆息搖頭,雖然不是非常友好,但至少,他沒再殺意凜然的,也算沒那么差了。
一曲奏罷,歌聲亦停,谷玉堂、穎兒幾人看向依然神情冷漠的秦嘯,目光透著詢問之意。
“好了一些。”秦嘯緩緩開口,讓谷玉堂等人松了口氣。
“既然有效果,便好說了,只要多聽幾次,你心口的傷就會好起來。”谷玉堂笑著說道,見無名女子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立即上前喂了幾粒丹藥,才讓女子面色好了一些。
谷玉堂轉(zhuǎn)頭看向秦嘯,凝眉道:“你也看到了,她需要休息幾天,也勞煩你在此多住幾日。”
“幾天?用不了幾天,十大門派的壓力就會隨之而來,你打算如何應(yīng)對?”秦嘯目光轉(zhuǎn)向谷玉堂,沉聲問道。
“這……方才欣喜,倒把這件事給忘了。”谷玉堂面色微變,點了點頭,反問道:“你覺得呢?你有沒有什么法子?”
秦嘯搖了搖頭,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應(yīng)對計謀都是徒勞。十大門派隨便來一位使者,要將女子強行帶走的話,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若是那個門派,真有能保護(hù)女子的能力,倒也無妨。
但,這次勾起的是無數(shù)強者的成仙欲望,私心作祟之下,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足為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