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大海看了兩秒,原來人情冷暖不過眨眼間就看的清澈,當(dāng)涉及到自身利益得時候,將不再有什麼好人。
於是我沉沉的應(yīng)允道:“好。”
我?guī)缀跏呛鴾I將大海交給我我說的話一字一句的展現(xiàn)在我們兩個的對話中,以至於最後聽起來就像是我在大海的逼供下,說出了實話,我表現(xiàn)的越憎惡,大海就越滿意。
錄音中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刀子刻在骨頭上,當(dāng)大海終於按下關(guān)機鍵的那一刻,我感覺我整個人就像是一口被抽乾了的枯井,無力的看著大海,哽咽道:“還滿意嗎,要不要我再說一次?”
“不用了。”大海收回了手裡的槍,將它藏在了袖子裡。
“大海。你心裡應(yīng)該清楚,我根本沒有給久千代透露過半個字,告訴久千代落落的病情的人,另有其人!”
大海轉(zhuǎn)身回到了車上,沒有接我的話。而是轉(zhuǎn)換了話題說道:“你不能要一個武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因爲(wèi)刀是他的命,一旦他放下了刀,他就只會被別人砍死,所以。這也是我大海第一次請求一個人,請你不要解釋這件事。”
“我已經(jīng)把這件事的主謀告訴了你,如果你真的把落總當(dāng)你的師父,或者想要幫助他的話,你應(yīng)該趁著落總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接近久千代,不過這件事情我不會逼你,畢竟每個人在乎的東西不一樣,落總在你的心裡,也許還不足以有這個地位吧。”
大海最後的一句話。嘲諷意味明顯,以至於我愣了一下,沒有接話,我會爲(wèi)落落賣命嗎,我如是問自己,卻在問下去的那一瞬間,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有的時候,走著走著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但是我永遠記得,我當(dāng)初之所以選擇呆在落落的身邊,是爲(wèi)了誰。
爲(wèi)了一個,生死未卜,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想流淚,可生活快馬加鞭的催促我,不能哭,你沒有時間可浪費。
就在大海上車的前夕,我叫住了他的名字,我說:“在師父眼裡,他是不是隻是把我當(dāng)做另一個辛薇?”
大海驚訝我爲(wèi)什麼會這樣問,而我問出口的瞬間。只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如果大海說一聲是,這樣,至少我還可以多個厭惡落落的理由,或者更貼切的說,讓我多個落落對我好的理由,從而心安理得。
“你跟辛薇不一樣。”大海突然回話道,然後打開了車門,沒有著急著進去,而是站在車門口對我說道:“如果換做是你,落總絕對做不到看著你去死,這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區(qū)別。”
他話中有話,我卻聽不明白。
“辛薇是在他面前死的。”
話音落地的瞬間,我的腦海裡似乎炸開了大片的蘑菇雲(yún),遮天蔽日,一片陰霾的漆黑。
大海扔下這句話後,便上車走了,我站在原地,身子搖晃了兩下,然後找了一個石頭柱子扶著。倉皇而費力的喘息。
我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會有如此大得震懾力,就像是偶然間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聞一般讓人畏懼,恐慌。
我沿著冰冷的柱子,緩緩的坐了下來,腦海裡一遍一遍的盤旋著大海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最終還是停到‘辛薇是在他面前死的’這句話,滿身都變的寒冷。
大海這句話的意思像是在對我說,其實落落知道辛薇會死,但是他沒有阻攔,因爲(wèi)辛薇是他的弱點,所以,他要除掉自己的弱點,是這樣嗎?
儘管他愛她,想她,祭奠她,但是這愛,卻無法動搖他的前途,是這樣嗎?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自己變成了辛薇,那種被拋棄的冰冷,總讓我覺得,辛薇的命運,會在我的身上重複上演。
比如大海手裡的那把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他剛纔輕輕釦下扳機,那我便再沒有呼吸了……
灰濛濛的天左旋右轉(zhuǎn)。一直到我回了賭場,一切還都是發(fā)矇的狀態(tài)。
劉姿琳問我怎麼樣了,爲(wèi)什麼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我擺擺手,只是用手撐著額頭說:“沒關(guān)係。我就是有點難受。”
劉姿琳知道我不想被打擾,但是她忙了一會兒後,還是過來找了我,對我說道:“桑桑,來了個女的要找你。”
我以爲(wèi)是莫維,也不敢怠慢,就出了休息室,畢竟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如今落落一走,山高皇帝遠的,高老闆肯定想借機把我弄走,然後把我?guī)淼娜肆粝隆?
大海和可拉還有soso的事情要處理,如今他們兩個變成了頂樑柱,那麼大的場子,自然是忙的不可開交。
我對他們兩個來說是外人。他們巴不得把我排擠出去,自生自滅,自然不會管我,更不會讓我?guī)е嘶豷oso。
可當(dāng)我出去的那一刻,看到的並不是莫維。而是林妙妙,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還是那麼的‘放不下’我,而她的身邊。站的正是孫子洋!
背叛了沈煜,竟然在林妙妙這裡當(dāng)一條狗!
林妙妙還是改不了的秉性,一臉趾高氣昂的看著我,她穿衣服的品味越來越低,俗氣到家。尤其是再配上那老氣的紅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熟女。
“你來幹什麼。”
“我來當(dāng)然是要賭錢,反正最近錢多的沒處燒呢,哎,畢竟少了一條惡狗搶食物嘛。”林妙妙把玩這手上的鑽戒,我聽著她的話,差點一怒之下掀了桌子。
“孫子洋,你說他現(xiàn)在該在哪個角落裡撿垃圾呢,不會是跟哪條流浪狗搶吃的,被咬死了吧。哈哈……”
孫子洋抿著嘴,差點跟著笑了出來。
我打斷了林妙妙的話,對服務(wù)生說道:“給她開個桌子,林小姐準(zhǔn)備換多少錢的籌碼,一萬塊會不會有點太少了,像您這樣的有錢人,即便是一把輸?shù)羰f,也不會眨眨眼睛吧。”
林妙妙被我說得下不了臺,仰著脖子說:“我當(dāng)然輸?shù)钠穑慌掠行┤溯敳黄稹!?
“不好意思,我是不參與賭的,我還有事,先去忙。”
“站住。”林妙妙倏地站了起來:“我偏要和你賭,不然你就是承認沈煜是條狗。”
“別忘了,當(dāng)初你可是纏著他不放。”我回頭冷冷的說道。
“呵呵。好玩罷了,你以爲(wèi)我是真的喜歡他呀,我就是不想你們兩個在一起,就是想拆散你們,就是想搶你的東西。你又能把我怎樣?包括毒品,都是我親眼看著注下去的,看著他痛苦掙扎的模樣,真是爽啊,你應(yīng)該謝謝我。沒有給他用艾滋病人用過的注射器!”
我聞言,猛地將視線投射向了她,這時候高老闆發(fā)現(xiàn)矛頭不對,朝我們走了過來,說:“要是玩兩把呢,咱就繼續(xù)在這呆著,要是談事情呢,咱就去二樓安靜點的地兒。”
“不用了,我想林小姐是來找我出去談的。”
果不其然,出了賭場的那一刻,看到外面有個小商務(wù)車,裡面大概坐了六七個人,劉姿琳站在我的身後,爲(wèi)我撐場子,可是與對方相比,還是太弱了,畢竟她是純來找事的。
就在我剛準(zhǔn)備問林妙妙到底要來幹什麼的時候,電話叮鈴鈴的響了,當(dāng)我看到上面閃動著的一串?dāng)?shù)字時,渾身都僵硬了,是……落落的號碼!
我快速接通,喂了一聲,聽筒那邊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隨後,便像是隱忍著顫抖一樣啞聲對我說道:“現(xiàn)在、立刻、馬上來機場,我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