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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重返預言

翌日清晨,三十餘艘商船,排成陣勢,揚帆出航,場面極爲雄壯!

“呼……”魯奇愣愣地看著遠離陸地界域的喧囂,“三年了,還真有些不捨。恩主,願您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們此番順利!”他懷抱著小星月,輕嘆著。

“你們自己把握,跟著商隊走!”魯奇轉身對著掌舵的水手說道。

“是!”水手應諾,兀自打起精神。

“小星月,咱們喝奶去!”魯奇笑著逗了逗懷中的小星月,吩咐了船上的衆水手幾句,便進入船艙。他拿出固體奶片,放入準備特質奶瓶中稀釋好,笑著餵給星月喝下,星月吃飽喝足,慢慢的睡了。魯奇坐在牀邊,看著熟睡的小星月,不由得細細的回憶起這幾年發生的一切。

良久,魯奇長吁一口氣,起身出了船艙。

“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回來!”魯奇的心裡極爲複雜,“恩主,我不是貪生怕死。如若你要我死,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星月……恩主,你放心,待得星月長大,我定會回來,查明一切,爲您報仇雪恨!”他狠狠的抓著船身的圍欄,暗下決心。

“哇……”小星月的哭聲將魯奇驚醒,他慌慌張張的跑進船艙,抱起星月哄道:“小星月乖,星月不哭……”這一老一少倒相得益彰,以後更是要相依爲命。

商隊行駛十五日,途經躍鯊獸地盤,交付珍材,商隊安全!

商隊行駛三十八日,途經海鰻獸領域,交付丹藥,商隊安全!

商隊行駛四十七日,途經星越海蛇領域,交付珍材,商隊安全

商隊行駛六十二日,途經…

……

海域上行駛的人們都是掐著日子算時間,每過一天,他們便拿著碳頭在木板上畫一槓,一年就是三百多槓。前一天睡下,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到第二天的日出。海域便是如此,單獨跨海,便是死路一條!

時間過得很慢…魯奇每日都盼著日出,再盼著日落。唯一讓他欣慰的,便是小星月成長得十分健康。附近的商船時不時的便有人過來“串門”。出海帶個嬰孩在他們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從來沒有人願意帶自己的孩子出來冒險。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未滿月便隨著魯奇渡海!

可是,小星月實在是招人喜愛。五六個月過去了,小星月的模樣也長開了,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太陽光下,猶如水晶般閃耀。特別是他揮舞著小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的時候,對出海的女船員的“誘惑力”簡直就是無法形容。

自從上一次商隊在一個島嶼上的暫時休息,進行淡水補充。魯奇抱著小星月下船透透氣,被一個女船員無意的發現以後,小星月便成爲了這支商隊最受歡迎的人。

若不是魯奇堅決不允許小星月離開自己身邊片刻,商隊的女船員恨不得將星月當做私有品,抱著就不肯放手。

打那以後,魯奇的船上時不時的就有女船員過來探望小星月,每次來還不忘帶上自己閒時紡織的孩童衣物。總之,小星月從來不愁沒有合適的衣褲穿。

見得多了,小星月遠遠的看到熟悉的阿姨、姐姐,還會伸出粉嫩的小手臂,咿咿呀呀的比劃著,好似打招呼一般。那些阿姨、姐姐愛死了小星月,不少時候還會爲此爭風吃醋。魯奇見她們都是發自內心的喜愛小星月,便不再如剛開始般不允許她們靠近,有時候還會讓她們抱抱小星月,輕笑著看著他們逗樂小星月。

就這樣,商隊平安的在海域行駛了八個多月,再過不久,便要進入預言大陸的範圍了。

“嘻嘻,小星月,看姐姐給你帶什麼來了!”猶如銀鈴般笑聲吸引了魯奇的目光。這個女孩叫做小諾,來自東方大陸極爲少數的一個民族。她是最喜歡逗小星月嬉笑的姑娘。她看到星月的第一眼便深深的被小星月的眼睛吸引了,她說,她看到的是天上的月亮。而她的民族,正是信奉月神的民族。因此,她對小星月的照顧和喜歡甚至不在魯奇之下。

當然,魯奇對小諾也頗有好感。這個女孩十分熱情、善良,再說他們的船上一個女人都沒有,自從她經常到來之後,便會幫著衆人洗洗衣物,他們也正需要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的存在。所以,小諾幾乎成了這艘船的長住成員。

“小諾,這段時間,謝謝你幫了我們這麼多忙!”魯奇眼睛瞇笑著看著小諾,“待到達預言大陸後,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嘻嘻,魯奇爺爺,小諾不用你謝。反而,小諾要謝謝你呢。只有我一人得到你的允許,能夠隨時來看看小星月!”小諾愛極了小星月,笑著逗弄著他,只是略微回了回頭。

“呵……”魯奇笑著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這個小星月,真是不知好歹,我待他那麼好,居然學會的第一句話是:姐姐!”魯奇搖了搖頭,笑著回憶起前不久的一件事。

小星月十分聰明,早在一個月前便開口說話。令魯奇氣結的是,小星月第一句話,竟不是說爺爺,而是十分吃力的說了一聲模模糊糊的,姐姐!

那時候,小諾正在身邊,看著咿咿呀呀的小星月,笑的合不攏嘴。她笑著抱起了小星月,狠狠了親上幾口,然後眨著紅通通的雙眼,繼續逗著小星月。而星月在她的懷裡也是笑個不停。

“呵呵,這孩子,是個紅顏命!可惜…”魯奇忽然臉色低沉下來,默默的走出船艙。

“咿咿呀呀……”小星月揮舞著水靈靈的小手,指著魯奇,明晃晃的大眼睛看著小諾。小諾順勢看去,便見到魯奇黯然的走出去,還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抱起小星月,跟在魯奇身後,出了船艙。

“魯奇爺爺,是不是小諾做錯了什麼?”小諾深怕自己有什麼惹老人不高興,因此不讓自己來和小星月來往。

“呵呵……沒什麼!”魯奇似笑非笑的看了小諾一眼。

曾經,小諾向魯奇問起過小星月的父母,那是魯奇第一次用冷眼看了她許久,哼了一口聲後便兀自離開了。那次以後,小諾近十天不能上他的船看望小星月。

“那…爲什麼…”小諾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問著。

“哦,沒什麼,想起了一些舊事!”魯奇的顏色又變得不好了。

“魯奇爺爺!”小諾忽然大口的吸了幾口空氣,似乎在給自己鼓勇氣。“魯奇爺爺,你一定是有什麼心事!而且很重要!”

“嘖!這女娃倒是聰明!”魯奇心裡暗暗想道,可是嘴上又是冷哼了一聲。

“魯奇爺爺!”小諾睜著明亮的眼睛看著魯奇,“魯奇爺爺,我給你說個故事!”

不等魯奇回答,她自己便抱著小星月坐在甲板上,看著天空。“小諾小的時候,家裡養了一匹母馬,我喚它爲清兒,小諾極爲喜歡,每天都騎著她到處遊玩。可是,待到清兒長大了,家裡便要賣了它買糧食。我知道以後,怎麼也不肯答應。父親、母親拗不過小諾,便答應我多留清兒幾日。那幾日,我天天陪在清兒身邊,跟它說話,說家裡的事,說賣它的事。沒過幾天,父親便拖著它出門了。馬是有靈性的!我們村裡好多戶人家也都養了馬,養肥了以後拉出去賣,那些馬卻是死也不肯挪窩。一定要用鞭子用力抽著才肯走!可是,清兒不一樣,它很溫順的在我懷裡拱了幾下,就像告別一樣。然後它便跟著父親走了,甚至不用父親用力牽著走。那時候,我看到它眼睛裡流出的淚水!”小諾嚶嚶的哭泣起來,然後又睜著紅紅的大眼睛看著魯奇,“魯奇爺爺,我真的看到了,清兒它在流淚!”說完,便站起身來將小星月遞到魯奇手裡,哭著跑開了。

看著小諾的離開,魯奇聽懂了這個故事,那匹叫做清兒母馬,知道家裡處境,自願割捨感情、生命,也要給它的主人一家換來生機。動物尚且如此,何況人乎?逝者已矣,活者自重,否則如何對得起逝者的在天之靈!

魯奇愣愣的看著小諾的身影,心裡極爲不適,“一個女娃子都能看得開,我活了這麼久的老頭子怎麼還就如此固執呢?”

魯奇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看來這次,是真要好好謝謝你這個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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