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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嘮叨的分界線-----------------------
季曉聰被老妖緊攥著手腕,面對無數雙探究懷疑的目光,他早就嚇得身子發顫,眼眶紅紅的,縮著腦袋不敢動彈。
元慕讓老妖放開季曉聰,自己走到他身前,半蹲下身子,問他承不承認干下的壞事。
季曉聰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小聲抽泣了好久,才點頭承認,是他殺了趙奶奶,是他殺了茉嬸嬸,是他殺了小瑩瑩.....
“我娘癱瘓了,好幾次差點兒救不回來,大夫說的那些名貴藥材,我們都買不起。我弟弟一直哭,爹也一直哭,我們不想娘死啊,可我們沒錢......”季曉聰嗚嗚哭道。
“你怎么知道趙奶奶屋里的那個落地柜里有錢銀的?”元慕低聲問了一句。
沒有說金條,只說錢銀。
“小時候我來趙奶奶家玩,我看到過趙奶奶打開過那個柜子。我還讓趙奶奶再開一遍讓我瞧瞧,趙奶奶卻神秘兮兮的,不答應!”季曉聰抽噎道。
小孩子的記憶里是極好的,小時候的那一幕,長大了卻依然記得。
“你為什么要殺人?”元慕繼而問道。
“我偷了金子,趙奶奶就醒過來了!”季曉聰眼中露出了愧悔的神色,“趙奶奶認得我,我只好殺了她。我跑出西廂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茉嬸嬸,她許是聽到了聲響,又看我渾身是血。就要來抓我,我只好把她也砍了。只是她力氣好大。我跟她打了好久,最后才將她打敗了,我用斧頭敲她的后背,問她服不服氣?”
元慕回頭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辰逸雪,不由露出欽佩笑意。
辰郎君和金娘子真是神了啊,竟推敲得一絲不落。
“那你又為何要殺了瑩瑩?”元慕斂容,又問了一句。
“我不想殺她的。可她從屋里跑出來,一直坐在地上哭。我怕她的哭聲引了人過來,就......”季曉聰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哽聲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元慕嘆了一口氣,心頭升起一股難言的哀傷。
他不曾想過,造成這個如此惡劣命案的真兇,是個才十二歲的少年郎。
“......你殺了瑩瑩,又為何要侮辱她?”元慕看著季曉聰,眼中眸光微顯犀利。
季曉聰抬頭。喏喏的問道:“我沒侮辱她啊!”
“你為何要脫下瑩瑩的褲子?”元慕的語調稍稍加重。
季曉聰臉一陣通紅,低下頭,喃喃道:“我只是想看看男孩子和女孩子那里......有什么不同......”
天井里一片靜默。
案情始末已經非常明朗了。
元慕沉沉地吐了一口濁氣。命蕭長空將口供記錄好,先讓季曉聰畫押。
季曉聰淚眼婆娑的在口供上按了手指頭,想起自己做下的錯事,想起再也見不到娘,見不到爹爹和弟弟,他又掩面嗚嗚哭了起來。
老妖罵了幾句小兔崽子,眼眶卻也跟著泛紅。
若是那窮兇惡極之徒,此刻他便會毫不猶豫的上去給他幾拳頭,可兇手是個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這讓他下不去手。
為了偷給錢給癱瘓的娘親治病,殺了三條無辜鮮活的生命。這.....
這既讓人覺得辛酸無奈又悲痛萬分!
開堂以及對兇手的量刑,不是辰逸雪能夠過問的事情。案子到此,他們偵探館的任務便完成了。
辰逸雪讓野天將匣子帶上,徑直回了茶莊。
匣子里的物事以及通伯的真實身份,辰逸雪不想讓金子知道,徒增她的煩擾和擔憂。
在路上,辰逸雪便吩咐野天尋個地方將匣子藏起來,等案子結了,通伯家眷的尸體發回斂葬,再一并把匣子給埋了。
野天知道事關重大,不敢輕忽,小心翼翼的將匣子收了起來。
金子趁著辰逸雪出門的當口,去了茶園巡視,而后又查看了近幾個月茶莊的出入賬。
辰家的茶葉如今已經成為胤朝回給友邦鄰國的貢茶了,從初春到上月為止,送入內務府的貢茶便有五百斤之多。
辰家出品的茶葉需要經過多道制作工序,出產的量并不多,如今領了內務府的供奉,便更是有市無價了,普通權貴之家,輕易買不到月朗山辰家的茶葉。
賬面做得很清晰,金子看起來并不費勁兒。
她看過之后,便將賬冊遞給新提上來的管事,順口問了幾句有關于通伯的事情。
“通伯離開茶莊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話?”金子溫聲問道。
管事偷偷瞥了金子一眼,發現這位少夫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忙斂眸,恭敬道:“通伯是茶莊大大管事,平素都是他安排事情,小的們聽從吩咐指揮。那天通伯讓小的以后管好賬本和茶莊內的人事安排,小的只以為通伯是給機會小的鍛煉,只歡天喜地的應下,承諾一定盡心盡力做好本分。而后通伯說要出去一趟,小的只以為是要回他自家小院,便沒有多問,哪知道那日之后,通伯便再沒有回來!”
金子看他的神態并不像作偽,便囑咐他用心管理好茶莊,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差人去辰府通報一聲。
管事應聲退下。
金子呼了一口氣,心里還在想著通伯無緣無故失蹤的緣故。
小瑜捧著冰盆進來,笑瞇瞇的說道:“少夫人,郎君回來了!”
金子抬頭望向院門口。果真看到一臉淡漠的辰逸雪邁長腿往悅心居正堂走來。
“上一盞蓮子茶!”金子吩咐道。
小瑜道是,將冰盆擺好,便出了堂屋。
今日的陽光明凈。辰逸雪站在陽光燦爛的堂屋門口,越發顯得高挑白皙。眉目清秀。
他長眸微斂,露出清淺笑意:“兇手抓到了,咱們的任務完成了!”
金子嘴角彎彎的,先是讓守在廊下的丫頭去打水過來,用皂角水給辰逸雪凈好手,拿干凈的帕子吸干水分。
辰逸雪笑瞇瞇的享受著妻子的伺候。
小瑜將蓮子茶送進來后,便乖覺的退出堂屋,搬了個小杌子在廊下守著。
辰逸雪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說了上午抓獲兇手的過程。
金子心里有些惋惜的,她記得這是她調查案件里第二起少年郎殺人的惡*故了。
默默的在心中感慨一句: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心理健康的教育,一樣重要。
二人都沉默了半晌,再看彼此時,都是默契而溫柔的笑。
查辦的案子多了,他們都已經學會和習慣在案子結束后,及時的抽出自己情緒,不讓案情影響本身的生活!
“珞珞累么?若是不累,午膳后。咱們就回仙居府,案件后續與衙門的交接問題,得跟慕容瑾說一下。剩下的問題就讓他去辦!”辰逸雪拉著金子的手問道。
金子笑了笑,搖頭道:“今天我可什么都沒做,自然是不累的。”
她說完,起身喊了小瑜進來,吩咐她讓大廚房早一刻上午膳,用過飯后,收拾好東西,準備回仙居府。
小瑜唱諾,很快便將膳食安排上來。
茶莊的管事金子早上已經都囑咐過了。倒不必擔心莊園的運作。
小夫妻倆簡單地用過午飯后,便趕往渡口。乘船回仙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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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山的這個案子,破案速度算是比較快的。兩日往返來回,這應該是繼除夕夜聶七娘那個案子后破案速度最快的一樁命案了。
回到辰府后,辰逸雪和金子先去了嫦曦院給辰老夫人請安。
事關辰家的月朗山,辰逸雪只能大致地跟辰老夫人講了一下案情的始末,不過對于通伯的意外失蹤,辰逸雪選擇隱瞞。
金子先回了飄雪閣,樁媽媽昨日從驃騎將軍府回來,這才聽笑笑說娘子和郎君上月朗山查案子的事。她顧不上疲勞,換了衣裳,凈了面之后,就去佛堂那邊禮拜,希望郎君和娘子出堪順利,平安歸來。
每次出去查案,樁媽媽總是提心吊膽的,總擔心他們倆會被歹徒兇手誤傷,亦或者得罪了某些有背景的兇手,惹來報復。私下里樁媽媽也曾多次勸過金子,辰家家大業大,也不差偵探館那點收入,索性關了吧。
不過金子卻是淡淡笑了笑,不接話。
她和辰逸雪查案破案,不單是因為錢銀的問題,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與追求。
人活著,不能沒有追求的活著!
回來后,樁媽媽便喋喋地念叨了金子一頓。
金子樂呵呵的笑著,忙岔開話題,問了昨日她上驃騎將軍府的事情。
“大婚日期老爺和柯府定下來了,擇了下月的十八,不過路途遙遠,柯二老爺只怕趕不回來給閨女送嫁,倒是柯娘子的表親兄弟叔父會過來。大婚的禮服是交由毓秀莊定做的,也不費事兒。只迎親的禮節,要按著上京城的流程來辦,這在江南道倒是不多見的,也算是別致!”樁媽媽眉梢露出笑意,“這柯二夫人是個好說話的,她也知道阿郎如今只是個護衛,聘禮方面也說讓金府對照一般世家娶親的例子就可,不必鋪張。”
金子便笑,這是柯家客套的說法。他們二房嫁的是嫡女,聘禮若是寒磣了,那是給雙方打臉。金子曉得柯娘子的嫁妝定是不薄的,金府迎娶世家貴女,更要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來。
她心中有了計較,聘禮安排她會尋個日子回趟金府,跟父親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