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不要來學校找我?!本胖萏统鲆槐敬髸谠谒^上,“更不要在這么大太陽這么多人的地方等我?!?
樂正云不解地望著她瞇起的含有危險意味的眼睛,九州卻不容他再細察,挽起他的胳膊朝前走,“別回頭?!?
眼見著不知情的絕色美男被赫連主席帶走,花癡女生們的星星眼中冒出濃濃的哀怨。
“不去食堂嗎?”樂正云問。
“帶著危險人物時,不能去校園公眾場合?!?
樂正云啞然失笑,“我?”
“美人出現(xiàn),必有人撞電線桿?!本胖蓓怂谎郏斑€不夠危險?”
“所以,為了公共安全,學生會主席來帶走恐怖分子了?”一輛林肯車停在他們身旁,李恒遠大笑著從車內探出頭來,“九州,我本來有事與你商議,現(xiàn)在不打擾了?!?
“有話直說。”九州俯視他。
“我有個原則,從不當面擾人風月。先告辭了。”林肯車的車窗徐徐關上。
“不用關了,你的窗后玻璃漏風?!焙者B九州毫不客氣地指指破爛的車身,“看來這次你惹上的風流韻事,對方十分火爆。”
一隊烏鴉從李恒遠頭頂黑黑地飛過。
“是有些火爆?!崩詈氵h將車發(fā)動,“不過我向來崇尚公平交易。我的車破了,自然也讓那位火爆女郎付出一點代價?!?
樂正云的胳膊微微一僵,九州立刻猜到了他們談論的對象是誰。林肯車遠去了,留下陽光下灼熱的沉默。九州突然松開了挽著樂正云的手臂,淡淡地問:“你見到那個小記者了?”
“嗯?!?
“難怪她來金融課旁聽,果然如她所愿?!本胖堇淅涞?。
樂正云不知她誤會了什么,也不知她突然的冷淡從何而來,只見九州已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樂正云只有追趕。
“請不要弄錯時態(tài),不是一般過去時,是現(xiàn)在進行時?!焙者B九州頭也不回。她生起氣來步伐特別快,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不知為何就是生氣。這十來步,如同走了一公里那么長,身后沒有任何聲音,九州開始胡思亂想,他不會……
“九州……”一聲呼喚讓赫連九州渾身一震,猛地回過頭來,只見樂正云直直地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難受的時候,他才會如一桿標槍般站直脊背。想到樂正云已在太陽下站了許久,赫連九州眼中一痛,跑回到他身邊,“這么大的太陽,誰讓你來學校?”
樂正云一言不發(fā)。
赫連九州火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馬路上的氣溫有三十九攝氏度,你站久了會頭暈?你知不知道那個小記者認定了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現(xiàn)在學校給我?guī)矶啻蟮穆闊??”全無風度地說出這些話來,看著樂正云額上的汗水,九州實在不知道如何梳理自己的思緒。
她真正想說的是,她對他的微笑多么沒有辦法,她對那些圍繞著他的目光多么郁悶,她在他面前變得多么不講道理……
“九州,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樂正云的睫毛合了合,“我中暑了。”
洛川校園小路上。
赫連九州背著其實一點也不輕的樂正云,突然停住了腳步,“我怎么覺得你在笑?”
“沒有啊?!焙寐牭穆曇羰缚诜裾J。
九州只有繼續(xù)朝陰涼處走。號稱中了暑的美男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明亮的眼神中絲毫沒有體力不支者的不濟之色。
“在這里休息一下吧。”九州把他放到樹陰下,喘著氣也坐了下來,“你好重。”
“九州生氣的時候很有力氣,如果不把那些力氣使出來,怎么行?”樂正云順手拈起身邊的一棵狗尾巴草,放在九州的頭上。清傲的才女頭上插一根狗尾巴草,無比滑稽。
九州危險地瞇起眼,那根狗尾巴草粘在她的發(fā)上,在一絲夏風中晃呀晃……
“你……捉弄我?”
“我希望你消消氣罷了。”樂正云無辜地又扯了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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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云!”赫連九州一把將他的手按在手心下,“捉弄我的后果,很嚴重?!?
“有多嚴重?”
赫連九州不再說話,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動作中滲出威脅的意味。
“我叫非禮了。”樂正云瞇起眼。
“先禮后兵。”九州唇邊弧線挑起,只見樂正云的身子微微后仰,九州慌忙伸臂去拉他,卻猛然被抱住,對方的氣息近在咫尺,“兵不厭詐?!?
只要稍用力就能推開這個并不牢固的擁抱,但陽光和青草的氣息混合在她的周圍,赫連九州無法去抗拒這股純粹的溫暖。
“對不起。”樂正云的頭抵在九州的肩膀上,一聲清晰的嘆息。
肩上仿佛趴著一只暖和的貓,九州不敢動彈。
“這樣智慧的女子,卻為我變傻了?!彼p輕的嘆息溫柔地縈繞在九州的耳邊,癢癢的讓她側了側頭。
“我不是不放心你……”九州抗議,“你關心她,我明知道沒有什么,可我就是不開心?!?
她突然將頭埋進他的懷里,悶聲說:“你曾說我是最自信的女子,其實我一點也不自信。我這個人毛病一大堆,脾氣不好,從來沒進過廚房,也不會做豆腐湯……”
“傻瓜。”樂正云捧起她的臉,幫她把那棵狗尾巴草取下來,“你就是你,和豆腐湯有什么關系?其實我也不喜歡安??茨愕难凵?,那樣灼熱深沉,似猛虎在嗅著薔薇;我更不愛蘇問留下的筆墨,那樣大度從容,將我的愛也顯得自私?!?
第一次聽他略帶醋意的聲音,微酸微甜的波光涌上九州的鳳目。
“但我告訴自己,不可對自己太過嚴苛?!睒氛茡u頭,“我的毛病也一大堆,總是不善言辭,在你生氣的時候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沒有勇氣看著你離去的背影,又沒有辦法帶你遠避紛爭;我本身就是個大麻煩,甚至在危險來臨時要依賴你來保護,要你為我流血——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差勁的男人?!睒氛频穆曇糨p柔卻堅定,“但我知曉你的心意,便覺得一切都不虧欠?!?
那人美好的聲音輕輕撥動了心弦,“九州喜歡的就是這么毛病一堆的樂正云,怎么辦呢?我只能幸福?!?
九州癡癡地望著他,差點要落下淚來。那樣美好的人,胸口那顆心竟是屬于她的;那樣溫暖的幸福,緊握它的那雙手竟是屬于她的。
“看什么?”樂正云摸摸她的頭發(fā)。
“看我的私有財產。”赫連九州霸道地按著他的手,迅速從書包里掏出一只水性筆,在他的手背上寫下:赫連九州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