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第一回看見錢越漲這心越堵的慌的,莫天賜仍舊一大早出去。雖然很多廣告和代言沒有了,可先前在拍的戲仍舊在拍,合作過的導演還是很挺他。她在家刷微博不時留意去片場圍觀拍戲的粉絲發(fā)出的動態(tài),聽到對方說今天莫天賜的狀態(tài)挺不錯的,安好正想松口氣時——
手指往下一拉,叮咚一聲又有新動態(tài)了。
不過這次不再是風平浪靜,短短140個字內感嘆號占了一大半,大意是表達中途散場休息時,突然一個粉絲沖破圍欄,拿著手上的雞蛋就往莫天賜身上砸去!
安好放下手機徹底坐不住了,她感覺自己再不找點事情做,她會瘋的。
但莫天賜交待過她不要去片場,說有她在他拍戲不能集中狀態(tài)。
他把話說的動聽又旖旎,可安好明白,他其實是不想自己討人嫌的一面被她發(fā)現。
思來想去,她想起自己這一個月都沒有回過家,決定回家一趟。召來司機后,她一直忙著注意事情后續(xù),見那粉絲后來說扔雞蛋的人被制服送去警察局了,莫天賜重新?lián)Q了一套衣服,戲繼續(xù)開拍。直到到家,她才猛想起自己沒有提前和父親說回家。
但既然都回到家門口了,安好覺得也沒必要,她下車,朝著大門走去。還沒走近,就聽到吵架聲從屋子里面?zhèn)鞒觯埠眠B忙走到大門處,當她抬手想要敲門聲,聽到一句話,突然就停下了動作。
“我把自己的錢都拿出去給你墊了,你還想怎么樣?”安父惱氣的聲音透過木板門傳出!
安好很少見父親這么生氣。
只不過父親的話……
“墊什么墊,本來就該他們孝順我們,誰讓你多管閑事拿錢去墊了?!”安母的聲音尖銳且得理不饒人。
“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咳咳,你這樣做你知道會讓安好有多為難,你知道嗎……咳咳!”安父遏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安好安好,整天就只你有的安好,那你有想過我和安情怎么辦嗎?!你的寶貝女兒問我是不是木乃伊,要那么多錢干什么,她在詛咒完,完全被你寵壞了!”安母嚷嚷!
“咳咳咳!你竟然私下找安好……咳咳咳!你……”安父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妙。
安好聽父親咳的厲害,立刻抬手敲門,顧不上手痛將門板拍的啪啪作響,著急的喊:“開門,快給我開門!”聽到這里她算是明白了,父親還給莫天賜的那些錢,壓根就不是安母出的!
怪她當時一心想著給天賜還錢,竟天真的以為安母還有開竅的時候。
“你怎么回來了?!”門是安情開的,看見安好后吃驚的問。
安好無視安情,直徑走向父親。
一向看似柔軟的性子,此時散發(fā)著堅硬的態(tài)度。
“安好,你怎么……”安父見安好黑著臉,知道話肯定全被聽進去了,突然心虛起來。
安好扶著父親往沙發(fā)走去,漠視一直瞪著她的安母,問:“爸,那五百萬是你墊的。那錢是你全部的家當,對吧!!”
“也不是,那錢是你媽她……”“我都聽到了,你還要幫她到什么時候?!”安好抬手指著安母,見父親這種時候竟然還顧著安母,氣極了!
“呵呵!”安母冷呵一聲,語氣里是盡數的不屑。
“你別太過……”安好站直身子面向安母,正想趁這個機會把話攤開講時,當她目光看到安母手上的戒指,安靜了。
安好盯著安母左手上那顆造型夸張的紅色寶石戒指,那枚戒指好眼熟,而且一眼看過去就有一種遠久的年代感。安好細細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了。先前莫天賜在微信發(fā)了十幾張珠寶圖給她,問她喜歡哪一件,還說要是全部喜歡都可以。
安好那時候每一張都看了,然后小家子氣的根據名稱隨便百度了一下價格,發(fā)現每一件都是有來歷的。
大多數都是以前哪個皇室戴過,代表價格自然貴的驚人。
而有一張圖,和安母手上這枚一樣!
因為當時她也挺心水這戒指的,來回看了很多遍,最后因為價格放棄了。
這樣一枚戒指,最少幾千萬跑不掉……
安氏就算有莫家人的幫助,可每單生意頂多收入個幾百萬,就算偷工減料還包括材料費呢。最近也沒聽說安母把父親名下哪幢房子給賣了,安母怎么會舍得花大錢在一顆寶石上?
那一瞬間,安好腦海里有千絲萬縷的事情被連了起來。
譬如上次安母惡狠狠的和她說她會后悔的,譬如她被綁架天賜拍了那電影,譬如票房破億了……
這些事情淺淺的在腦海里浮過,虛幻的當她一想深入時,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媽,我要上樓練琴了,你上來陪我。”安情見氛圍不對,扔下一句后立刻上樓。
“好咧。”安母趾高氣昂看了一眼安好,跟上。
客廳里只剩下安父和安好。
“你在想什么?”安父察覺到安好的出神。
“沒什么。”安好在父親旁邊坐下,只覺得整個人虛脫了。她打開包包拿出自己的銀行卡塞到安父手里:“爸,我這卡有點錢,都是先前的片酬。不多,但是你留著傍身吧,以后可別什么都給她了。”
“天賜最近還好?”安父見安好一副不可推脫的樣子,沒有多說,把卡拽在掌心里。
就當是自己替她保管好了。
“能好到哪里去。”想到天賜,她雙手托著臉,眉眼低垂。
“你安媽前段時間也不知道干什么,總是鬼鬼祟祟的在打電話,整天也不見蹤影,好一段時間都讓我陪安情去上培訓班。你看見她手上那戒指沒,這兩天才買的,還說是以前哪個皇室戴過,問她多少錢也不說。是不是最近天賜又給她錢了?”安父跟著嘆了聲氣,怎么感覺想過些平靜的日子會這么艱難。
“……沒有,我已經讓天賜別管她的要求。”安好眼睛轉了轉,父親的話和她所想的竟然貼合起來,安好連忙追問:“鬼鬼祟祟又很忙?那你知道她和誰打電話,又或者去過哪里不?”
“不知道。不過打電話倒是聽得出是個男人,你說她會不會在外面……”安父想到這里,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有人。爸你別多想。”安好生怕父親想歪了,連忙否認。
“你這么肯定,難道你知道她在做什么事?”安父見安好被問的啞巴,一臉有口說不出的樣子,忽而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安好的手背,沒有繼續(xù)追問:“其實爸這里你不用擔心,我都這么大歲數了什么風浪沒遇見。只要你和天賜好好的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對了,你下次別和你安媽這樣說話,畢竟她現在也是家里的女主人,將來的事也指不定,萬一爸先走一步……”
“說什么胡話!”安好瞪他。
“好,不說不說。”安父笑呵呵。
安好傍晚回家時,又收到余峰不斷落井下石的消息,她嘆息一聲,正想收好手機時,微信傳入一條短信。
是莫天賜發(fā)來的,說最近不會回別墅。
日子水深火熱的過去。
安好知道,起碼這電影要上映半個月以后,這件事的熱度才會漸漸褪去。
一天,二天,三天……
安好每次說想說公寓找他,他都說漢文在陪他喝酒,讓她暫時不必過去。可第三天晚上,她從一個朋友口中得知,漢文這三天分明在外地公干,又怎么可能陪他。雖然知道莫天賜是想自己靜靜,但這樣的欺騙讓她心里堵的慌。
她決定明天要去公寓找他。
翌日,安好大清早就出門。
她上到21樓,從電梯出來正想拐個角穿到06號房時,尚未走近就聽到有窸窸窣窣的對話聲在走廊里響起。
是蘇簡安的聲音。
不知怎的,她突然停下腳步沒有向前,站在拐角處只是探頭看了一眼。
蘇簡安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腦袋上頂著鴨舌帽,看樣子是特意偷偷摸摸跑過來看莫天賜的。
而莫天賜站在門口,因角度問題安好只看見他抄著手,沒有一點讓蘇簡安進去的意思。
“天賜,讓我?guī)湍惆桑灰愦饝野质堑郎系模謬樋謬樳@片子立馬就下映了!”蘇簡安聽起來竟有幾分祈求的意味,聽的出來她比天賜本人還要在意。
“不用,都過去一周,他們愛看就看。”莫天賜聲音除了依舊冷冷清清,還異常嘶啞。
安好背靠墻壁站著,根據他的聲音斷定他是生病了。
“要不我立刻發(fā)條撐你的微博?我一發(fā)肯定立刻很多人跟著轉,能洗一點是一點?”蘇簡安繼續(xù)想辦法。
“煩不煩,講多少次都說不用!”莫天賜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
“天賜,我,自開機儀式后我一直想辦法幫你,但每一次你都拒絕。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現在事關你名聲。余峰和那些水軍一直在對你落井下石,這娛樂圈變天是分分鐘的事,要是余峰拿了影帝,估計往后一年都是他的天下,我只是替你覺得很不甘心。當初我們都是從陳導手下出來的,我比誰都清楚你走到今天的每一步……”蘇簡安聽起來非常難過。
安好仰頭看著天花板,相比她只會干著急,蘇簡安倒是一直身體力行的在幫天賜。
那一句“我比誰都清楚你走到今天的每一步……”,更是像巴掌一樣,打的她自愧不如。
“今年的影后如無意外就是你,別浪費。”
安好聽見莫天賜的聲音漸行漸遠,估計是進屋了。
“嗯?原來你不讓我?guī)停窃跒槲抑耄靠晌乙稽c也不在意這……”
蘇簡安的聲音陡然提高,聽起來非常驚喜。
她的聲音隨即被截止在關門聲中。
他們進屋了。
安好站在外面,知道自己應該先離開,可雙腳卻像粘了502一樣,一步也邁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