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希爾瞇著眼睛，“你拿什么改革？光憑你一張嘴說嗎？”
白極聞言張開雙手，仰天長嘯。
“就憑我叫白極！”
“就憑我一手拉起的宇宙第一勢力，破曉！”
“你看！這里就是由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世界，只要我有足夠的時間，我可以把它擴(kuò)充得無限大，屆時，這里便可以容納全宇宙的逝者...”
“只要沒有人來破壞，只要我們維持好秩序。”
“所有人都將在這里獲得第二次生命！”
“只要努力，所有人都可以走向巔峰，永世不朽！”
“可笑！”
希爾聞言嗤之以鼻：“你真以為有人想要活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么？”
“希爾盟主，可笑的是你才對！”
白極指著希爾身后的枯木林七姐妹，厲聲喝道：“你問問她們，你問問這藏尸地所有誕生了意識的鬼修，誰不想這樣‘活’下去！”
希爾聞言不由自主的回頭。
桃紅七姐妹低著頭，沒有說話。
盡管如此，希爾已經(jīng)從對方的表情上讀懂了意思。
這般‘活’著，還真有人稀罕！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一個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自己的思想，早就已經(jīng)和普通人脫節(jié)了。
天陽境的驕傲，不代表所有人的驕傲。
生死，本就是最難抉擇的事情。
“況且，若有人甘愿身死道消，難道本座會阻攔嗎？”
白極嗤笑了一句：“他們想不想‘活’成這個樣子，選擇權(quán)在他們自己的手里，本座只是想創(chuàng)造一個這樣的世界。
給那些想‘活’的人，想變強(qiáng)的人，一個機(jī)會！”
“因為，很多人，生來就不平等...”
白極大手一揮，一幕幕畫卷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有人生來貧賤，天資極低，便只能在泥沼中求生存...但就是這樣，他們還只能活不到兩甲子的年歲...
兩甲子啊...這對你而言，恐怕就是閉個關(guān)的功夫吧？
這公平嗎？”
白極的聲音極輕，但所有人都能聽到其中的憤懣之感。
“有人生來優(yōu)渥，天資極好，一路登坦途，沐清風(fēng)，成無上之境，受億萬人景仰，長生不朽...
這公平嗎？”
洛云聞言不由得反駁道：“這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每個人劇本是不一樣的，你羨慕別人的劇本，也會有人羨慕你的劇本。
你便真以為，所有人都愿意當(dāng)強(qiáng)者么？
托身白刃里，殺人紅塵中...未必比得上一甲子的安寧！”
“那更好了...”
白極呵呵笑道：“愿意安寧的，我便讓他安寧，想要做強(qiáng)者的，那本座也給他這個機(jī)會，這難道不公平，不合理嗎？！
為什么要去羨慕別人的劇本？為什么要去演出一個自己不愿意演出的劇本？
難道，我們這些誕生了智慧的生物，就不能自主選擇自己的劇本嗎？！”
“能！”
洛云點頭。
白極說的并沒有錯。
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每個人，其實都身不由己。
包括他自己。
但是白極所說的東西，實在太過理想化了。
人心很復(fù)雜。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
同樣的，有不公平才會有公平。
絕對公平，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
更重要的是，白極要做的事情，本身就有失公允。
“你說，你想要每個人都能選擇自己的劇本...”
洛云似笑非笑：“可你要消滅宇宙中所有七階...你問過那些七階以上的修士，他們愿意演出那樣的劇本嗎？
為什么他們就沒有自己選擇劇本的權(quán)利呢？
這...公平嗎？”
“這不公平！”
白極沒有否認(rèn)，他信誓旦旦的說道。
“可亂世當(dāng)用重典！如今宇宙中，七階以上的特權(quán)階級已經(jīng)根深蒂固，想要徹底根除這種現(xiàn)象，就必須重新洗牌！
改革就必須要流血，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本座愿意做這個惡人！
但是！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待宇宙安定，本座會自裁以謝罪！”
“呵呵...”
洛云笑著搖了搖頭。
白極的這番說辭，他實在無法茍同。
雖然對方的話語里看似沒有漏洞，甚至目標(biāo)聽上去都十分崇高。
但實際上，這些都是他自己的個人想法。
把自己的個人想法強(qiáng)加到別人身上，這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而且洛云看白極這模樣，估計是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就在這時候，希爾嗤笑了一聲：“宇宙中的生命星球無算，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破曉，便能席卷整個宇宙么？
白極，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高看？不，我一點兒也沒有高看自己！”
白極說著，嘴角微微揚(yáng)起：“不錯，宇宙中的生命星球的確無算，可我的壽元同樣無算...
十萬年不夠，我就百萬年，百萬年不夠，我就千萬年！
我不求改變整個宇宙，我只要改變我能看見的世界！就夠了！”
得，這個人已經(jīng)到了極度自我癌晚期。
沒救了。
同時，洛云表情也有些怪異。
這白極的說辭...怎么像極了愚公移山的那個愚公？
宇宙版愚公？
“二位，你們身為宇宙意志，難道從未想過為這宇宙盡一番責(zé)任嗎？！”
白極說著，眼神中透露出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你們和我，還有破曉、拉莫聯(lián)盟，我們?nèi)绻?lián)合在一起，這是一股多么龐大的力量！我們可以整合宇宙，我們可以重新制定秩序！
屆時，每個人都將譜寫自己的劇本，甚至...將再不會有生離死別！”
“聽著...很偉大。”
洛云學(xué)著最開始白極那種輕佻姿態(tài)。
用手指著數(shù)百米外，正吃著同類尸體的，剛復(fù)蘇的死尸。
“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這就是你所謂的...美好世界？”
“你的美好世界里...原來是有同類相食這一項的？”
隨著洛云這三句直戳心肺的反問，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時，不遠(yuǎn)處那吭哧吭哧啃咬著尸體的聲音，大家聽得更清楚了。
不得不說，有種莫名的諷刺。
“本座目前沒有能力改變整個宇宙，這是必要的犧牲！”
白極強(qiáng)行辯解著。
“改革的路上充滿著血腥，但這都是為了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