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禮品盒裡放著一條做工精細的銀質手鍊，手鍊上綴著一個小巧的梨花吊飾，花心上還嵌著一顆冰藍色的水鑽，光彩奪目。

“她說自己來不及陪你過二十歲的生日，就提前準備了這份生日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簡諾的聲音很好聽，在說這話的時候，讓我鼻子一酸，幾乎又有流淚的衝動。

我強壓下那股澀意，將手鍊遞給他，扯起一抹笑，“可以幫我戴上嗎？”

他看了我一眼，便接過了手鍊。

我看著他低頭認真幫我戴手鍊的模樣，酒吧裡的燈光昏暗，只將他的臉照出一個朦朧的剪影，卻是說不出的好看。

“好了。”

低沉的聲音喚回我的注意力，我收回手靜靜地看著手腕上的手鍊，那冰藍色的水鑽彷彿是小默的眼睛，讓我相信，她會一直陪著我。

只是後來，我沒想到我會一語成讖。

再說現在，想到小默，我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那晚我會突然睡著，是因爲小默不想讓我看著她離開，是嗎？”

“嗯。”

見他點頭，我又問，“那之後，是你送我回去的？”

他繼續點頭，表情淡然。

我深吸一口氣，接著問，“那，回去之後，有發生，嗯，什麼事兒嗎？”

“你不記得了？”

他古怪地瞅了我一眼，讓我一愣，“記得什麼？”

他一本正經，“到你家之後，你硬拉著我，要和我玩親親。”

“噗！”

一口噴出剛剛喝進嘴裡的熱牛奶，我傻傻地看著他，“你、你說真的？”

他平靜地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然後默默地點點頭。

“然然然後呢？我們……親了？”

我腦子亂成一團，口舌都不利索了。

他聳聳肩，“你太熱情，我抵擋不住。”

這語氣讓我覺得詭異，那似乎是……委屈？

我簡直要抓狂，“有沒有搞錯？那可是我的初吻！”

“真是初吻？”

他看著我，黑如子夜地眸子裡竟閃過一絲愉悅的笑意。

我很懷疑是我眼花，疑問，“怎麼？”

“沒什麼。”

他搖搖頭，涼涼地吐出一句，“我只是覺得奇怪，快二十歲了才丟初吻，還是強吻，你怎麼會好意思說出來？”

“……”

我確定了，那的確是我眼花！

……

開學的那幾天總會比較忙碌，正因爲有了這份忙碌，才讓我們漸漸淡忘了記憶中的那個人，或者說，我們誰都沒有再提起她的勇氣。

雖然我念的是考古專業，但也有許多選修課都是和其他系同年級的同學一起上的，比如現在，我就正坐在一間階梯教室裡，左邊是展湘，右邊是言樂。

但是誰能告訴我，那個站在講臺上的人，爲什麼是簡諾？

周圍全是女生的驚歎，我置若罔聞，只傻傻地看著他在那裡淡定從容地做自我介紹，無數個疑問在腦子裡轉了起來。

這這這……

這傢伙不是陰陽師嗎？

不是那勞什子只給鬼做生意的酒吧老闆嗎？

怎麼現在跑來當代課老師？

他缺錢？

還是缺愛？

展湘也一臉驚訝，一個勁兒地搖晃我的手臂，“誒誒誒，那不是那不是……那個誰來著？”

我點頭，“嗯，沒錯，就是那個誰。”

“……”

展湘無語，兀自低頭看漫畫。

言樂伸手扳過我的臉，墨黑的眼睛緊盯著我，“你和他什麼關係？”

我眨眨眼，“沒什麼關係啊。”

言樂又看了我一眼，便轉回頭去。

須臾，他突兀地丟出一句，“你說謊的時候，最喜歡眨眼。”

“……”

我無語。

下課後，我走出教學樓，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了起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我剛接起，詭異的哭聲便從手機裡傳出，“嗚嗚……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啊！！！”

淒厲的慘叫直讓我頭皮發麻，沒等我緩過勁兒，突聽一聲驚叫，“啊！有人跳樓！”

我下意識地擡頭，就見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砰”的一聲，重重地砸在了我前方不遠的水泥地上。

那人的骨頭幾乎全被摔碎了，成了一灘爛泥，乳白色的腦漿混著殷紅的血液流的到處都是，一隻眼球從眼眶中脫落，滾到那攤腦漿裡，另外一隻，卻死死地瞪著我的方向。

“砰！”

手機從手中脫落，摔在地上，那一剎，我只感覺刺骨的寒意，襲遍全身。

四周全是驚恐的叫聲，又聽一人大喊，“樓頂上還有人！”

我立刻擡頭，就見那樓頂上站著一個長頭髮的女生。

明明距離有些遠，我卻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樣子。

她看著我，笑容詭異，紅豔的嘴脣微啓，“你的噩夢，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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