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í)鈺聽到蘇念清脆的叫聲,卻也沒停步,只回眸對他們一笑,然后身影一轉(zhuǎn),已出了奈何別亭。
不帶這樣的吧。蘇念認(rèn)命般的一屁股坐到石凳上,這時氣氛又莫名的怪異起來。
“還在生氣嗎?”冷逸塵松了口氣,終于等到和她獨處的機(jī)會了,可是看情形,蘇念好像并不很想搭理他。
“呵,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對你生氣。”蘇念冷笑一聲,語氣十分淡漠,諷刺味十足。
“連朋友都不是嗎?”冷逸塵被她的話一堵,臉色頓時黯了,“那又是誰說我們是一眼便定了一生的朋友?是誰說如果我出事了,自己一定會難過的?”
他一句、一句問的,蘇念無言以對。
“難道就因為我沒有來得及跟你說,已經(jīng)知曉你是女子的事情,便不再搭理我嗎?這樣的話,我們一路以來的同患難,同甘苦又算什么?”
說到最后,冷逸塵語調(diào)雖依然平靜,可分明帶有一絲失望。
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到這份了,蘇念就算不接受,也不會討厭他的,但現(xiàn)實卻與之相反。
“你什么意思?”蘇念故作鎮(zhèn)靜的問。“覺得我小氣的話,可以不用搭理我。反正總有一天你會忘了和我、孫大叔在無名小島上的一切,而成為冷漠高傲的寒雨山莊少莊主,那樣的話,我們還不如各走各的道,無不干擾最好!”
“我說過,我不會變的。”冷逸塵暗自嘆口氣,這是他的不對,可是該怎么跟她解釋,其實他并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不過聽她的語氣,是在害怕他會變成另一副性格嗎?害怕到時候,他又會冷漠無情的對待她嗎?
“有些事不是你說你不會變,就不會變。”蘇念的語氣漸漸軟了下來,顯而易見,她的氣已經(jīng)消了一半,“當(dāng)初在上官盟主家,我可以很輕易的看出來,你是喜歡上官小姐的,且為了她,還對我懷有敵意。但是你剛剛在清楓蘭源時,說的又是什么胡話,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想想就氣,冷逸塵怎么能如此朝三暮四?
“你誤會了,我根本不喜歡那什么大家閨秀上官小姐——”冷逸塵坐到她對面,深深的看著她,溫和的解釋道。
“不喜歡干嘛還參加比武招親?”蘇念并不打算放過他,一字一句問的直搗要害。“難道你只是為了下屆的武林盟主之位嗎?”
“怎么可能!”冷逸塵挑挑眉,毅然否決,“為了那勞什子虛名和武林盟主之位,犧牲掉我一生的自由和幸福,這樣的代價我不要,我還沒有那么笨!”
“那你想要什么?”蘇念話一出口,才察覺到自己問的實在太多了,那么隱私的問題,冷逸塵會告訴她嗎?
“我想要自由,做一切自己喜歡的事,就算它違背天意,但若我喜歡、愿意,那么再難、再苦,我都要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它,我還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有沒有聽過這么一首詩……”冷逸塵說到這里,突然停頓了一下,眼若春水,迷惘中透露著一絲痛苦,慢慢啟唇道:“秋風(fēng)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fù)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
這首詞他自小便會背,而那個經(jīng)常在夜里垂淚、邊埋筆題寫、邊酸楚的讀這首詩詞的白衣女子,早在十三年前離世,獨留下他一人,在這空蕩蕩的人世間,如游魂般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