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設想好了無數遍和冷逸塵對決的場面,可是她從沒有想到會來的那么快,快的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消化,便狠狠的一劍將冷逸塵的心刺的面目全非。
尤其是冷逸塵臨走前的那一句,“我……冷逸塵……是生是死,以后都與你蘇念無關——”
不算決絕的話語,聽在她的耳中,卻似如墜冰窖。
他們怎么會走到這一步的?蘇念閉著眼,仍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就如木雨所說的,如果她選擇了清風齋,替木爺爺和妞妞以及光明村大大小小的村民報仇,就必須要和冷逸塵站在對立的兩端。
可是為什么一想到冷逸塵身負重傷的情景,她的心便像是被生生揪起般的刺痛,如此無奈和悲哀!
臉上突然傳來輕輕的觸感,蘇念抬起頭,透過迷蒙的視線往上瞧,木雨正拿著白色的絲帕小心翼翼的擦著她臉上沾染到的血跡。
“小念,姐知道你的為難。”她邊擦邊埋頭低聲說,“剛剛你的那一劍瞬間讓我從憤恨中清醒了過來,古人常說‘冤有頭債有主’,他也許真是無辜的,可是他爹爹冷傲,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你明白嗎?”
蘇念木然的點點頭,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她和冷逸塵再怎么樣,都回不到過去了,他們之間隔的不是任何東西,而是一道無法跨越的“血海深仇”!
天漸漸亮了,清晨的陽光,微涼,穿過半開著的門,慵懶的灑滿一地。光暈與地上那一道道的刺眼的紅,折射成五彩的光環。
蘇念的衣服上也俱是血跡,只不過是一夜的時間,昔日那神采飛揚的黑色大眼睛,便已經變的黯淡許多。
“小念,姐帶你先去一個地方洗洗吧?”木雨站起身,輕輕走到蘇念身旁略帶關切的看著她。
蘇念的樣子的確有點嚇人,手上和臉上仍有些干涸的血痕,藍色的衣袖上也短了一截,模樣頗有些狼狽。
“嗯。”蘇念應了一聲,便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上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姐,我沒事,不用擔心我,你說要帶我到哪里去洗呢?”
木雨嘆了口氣,伸手便去撫蘇念緊皺的雙眉,“小念,在姐面前可以不必這么強顏歡笑,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現實,所以一定要看開點,知道嗎?”
蘇念默默的點點頭,人活在世,就得去承受著許多生命無法承受之重,比如像生之離、死之別、愛則深、恨之切。
蘇念同木雨去不遠處的池塘將身上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然后又返回到農舍中重新換了一套衣服。
因為蘇念包袱里只有男裝,所以這次索性又裝扮回翩翩美少年了。
在回清風齋的途中,蘇念的心情比如何一次都要來的沉重,她腦海中總會不斷閃現那天夜里冷逸塵忍著痛果斷撥出云霜劍的情景,以及那一地鮮紅的血。
她很想知道他最后到底怎么樣了?會不會出事?可是一念及那無情的一劍是她刺過去的,便不禁自嘲一笑,自己這和“貓哭耗子假慈悲”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一日,蘇念和木雨再一次路過“玉羅縣”。玉羅縣還是如當初一樣,人們行色匆匆,小商販們隨處可見,買賣聲、吵鬧聲絡繹不絕,倒顯得很是熱鬧。
不過奇特的是,玉羅縣的街頭巷尾總會閃現出幾個身著紅衣的番邦人士,蘇念看著那些紅衣人,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覺得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一般。
“姐,你看那些紅衣人——”此時蘇念和木雨正坐在一家茶樓的二樓窗戶旁,通過窗戶往下望。
茶樓窗邊的視角很好,幾乎是街頭上的每個角落都能落入眼底。
“我第一次來這個玉羅縣的時候,這里好像沒有這么些紅衣人,現在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
木雨靜靜的看著,她也打心底里感覺到奇怪,卻偏偏說不出來奇怪在哪里?
蘇念仍認真的盯著窗外的那些紅衣人看,腦袋在不斷搜刮著一切關于紅衣人的信息。
突然她腦中似靈光一閃,鳳奇的手下?
她對無名小島的事,一直都是記憶深刻,那鳳奇的手下們好像穿的便就是火紅色的衣服!
難道是他來了?蘇念被自己這詭異的想法狠狠的嚇了一跳,她正想搖搖頭祛除這不可能的想法時,就被下面的熟悉身影驚到。
是上官雨馨和秋兒,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保護上官雨馨的侍衛似乎是忽然就和那些紅衣人打了起來。
蘇念因為剛剛在發呆,再加上秋兒和上官雨馨都是背朝著她的,所以剛開始時并沒有認出她們。
直到上官雨馨忽然一回頭,她才注意到、并立馬認了出來。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不到,上官雨馨的侍衛便已全被那些紅衣人制服。
蘇念坐在茶樓上,當然是聽不到他們說的話,只能看到從紅衣人里頭走出一個貌似頭頭的紅衣男子,看到他一步步的朝上官雨馨逼近。
秋兒護主,雖滿臉驚恐,但仍是死死的擋在上官雨馨的前面,不想讓那男子來接近自家的小姐,然,身單力薄,還是被那紅衣男子狠狠的一把推倒在地。
眼見那紅衣男子就要上前一把搶奪住上官雨馨的手,蘇念“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木雨輕一點頭,“姐,我馬上下去要救一個朋友,你在這里等我。
說完這句話,蘇念便再也等不及,從窗口處一躍而下。
剛飛躍至上官雨馨面前,蘇念便使了一個加了足夠內力的擒拿手,一把將那紅衣男子的手扣住。
那紅衣男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眼瞅著那漂亮的小娘子就要手到擒來,卻偏偏被這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一個白衣少年給破壞。
于是乎,更加火冒三丈。
“哪里來的毛頭小子,敢壞本爺的好事!”
他想掙脫開蘇念鐵枷般的手,卻在這一掙一扎之間,反倒被蘇念快速扣住了命門。
蘇念冷冷一笑,說道:“大庭廣眾之下,就想強搶民女,你們的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那紅衣男子渾身上下起了一層虛汗,他現在的命可都在這白衣少年手中,頓時嚇的口不能言,只惡狠狠的瞪著蘇念,恨不得立即吃了她,以泄好事被破壞之恨。
上官雨馨和秋兒一見到是蘇念,頓時是又驚又喜,“蘇公子……”
兩人同時出聲,音里掩不住的雀躍和歡喜。
蘇念朝她們微笑的點點頭,扣住紅衣男子命門的手不禁再次加大了力道,環視一圈那將她們圍成一個包圍圈的紅衣人群,朗聲對那紅衣男子道:“如果不想死,就讓這些人讓開,放她們走!”
紅衣男子不死心的閉緊嘴巴,似在故意拖延時間。
蘇念見威脅無效,忽抬頭朝木雨的方向望了一眼,木雨寵溺的對她笑笑,而后也從窗戶邊飛了下來。
木雨的輕功很好,飛下來時,衣抉飄飄,正如“莫道神情似靜女,須望風骨如飛仙。”
眾人被這恍如飛仙從上空落下的白衣女子愰了心神,待想仔細看清楚時,便見她踏著如凌波微步的優雅步子,飄到上官雨馨的面前,手一攬她的腰,略一使力,便飛到了半空中。
上官雨馨不由的發出“啊——”的一聲,被忽然的離地狀態嚇的連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心撲通撲通直跳的厲害。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香風,一個溫和悅耳的女聲在她耳畔響起,“別怕,我是蘇念的姐姐——”
上官雨馨這才定下狂跳不止的心,扭頭看向蘇念和仍焦急萬分待在原地的秋兒,“可是蘇公子和秋兒還在下面呢?姐姐能不能幫我救下他們?”
“呵呵,這個你不用擔心。”木雨輕輕笑了一聲,帶著上官雨馨朝著剛剛她們喝茶的那家茶樓飛掠去,“我們先去茶樓等他們,他們一會就過來了。”
蘇念見木雨安然帶著上官雨馨離去,心頓時寬慰許多。
她厭惡的看那猥瑣的紅衣男子一眼,然后忽地伸出左手,在男子身上連數點了好幾處身上要穴。
那些個紅衣手下目睹自己的老大在蘇念手中犯栽,立馬有幾個偷偷從后面溜走,看樣子是搬救兵去了,還有幾個蠢蠢欲動,提著劍大步朝蘇念砍來。
蘇念輕身一避開,從腰間一把抽出云霜劍。
云霜劍也許是由于飲了冷逸塵的鮮血緣故,劍身銀光通透,在陽光的沐浴下,泛著冷冷、耀眼的光。
蘇念運足內勁,揮劍使了一套“流云奔涌”,劍勢越來越快,再加上她微妙的輕功,劍指向處,便帶起一陣塵土飛揚,迷了那些紅衣人的眼,也一一、如閃電般飛速往他們的身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后,點住了他們身上的穴道。
“蘇公子——”秋兒小臉泛白,可一看到蘇念已經對付住這么些個強盜似的紅衣人,忙樂顛樂顛的跑到蘇念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