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冠道人立即躬身道:“屬下遵命。”
萬劍會主轉(zhuǎn)過頭,朝白穗總管陸云霖道:“陸總管。”
陸云霖迅速起立,應(yīng)了一聲“是”。
萬劍會主道:“你可率領(lǐng)所屬白穗劍士,在黃昏前,趕去泌姆山東南板橋待命。”
說話之時(shí),同樣用嘴皮動了一動。
陸云霖趕緊躬身道:“屬下遵命。”
萬劍會主又朝青穗總管慕容修道:“泌姆山西北,地名樟樹街,離此約有七八里路,慕容總管可率領(lǐng)所屬青穗劍士,黃昏前趕去,在那里待命。”
說完,也同樣動著嘴皮。
慕容修也躬身道:“屬下遵命。”
萬劍會主又道:“如果本座料的不錯,咱們東北責(zé)邱,地勢最為偏僻,毒沙峽的人,大舉來犯,受到挫折,極可能以責(zé)邱作為退路。”
樊公樸道:“劍主說的極是,那里原是一處墳場。”
萬劍會主點(diǎn)點(diǎn)頭,朝樊公樸道:“樊總管可率領(lǐng)所屬,黃昏之后,前去埋伏,不準(zhǔn)放過一人。”
當(dāng)然他說完之后,同樣也動著嘴皮。
樊公樸雙目精芒暴射,呵呵大笑道:“屬下如若讓他們逃脫一人,甘受劍主重罰。”
萬劍會主道:“今晚一戰(zhàn),關(guān)系重大,此刻雖只申牌時(shí)候,但大家都須早作準(zhǔn)備。”說到這里,朝邊上三名青穗劍士吩咐道:“你們把那東西放在那里?”
其中一名青穗劍士躬身道:“留在前殿,有白穗劍士輪流守護(hù)。”
萬劍會主道:“很好,現(xiàn)在你們可以把它抬進(jìn)來了。”
三名青穗劍士答應(yīng)一聲,一齊往前殿而去。一會工夫,一個(gè)仗劍押護(hù),另外兩人抬著一只大麻袋進(jìn)來,大家都不知那麻袋中放的究是什么東西?周大年站在邊上也只是偷偷的打量著麻袋。
萬劍會主沒待他們放下,便吩咐道:“把它送到本座休息室去。”
三名青穗劍士果然直向甬道中走去。
萬劍會主朝韋宗方道:“宮總管請隨本座進(jìn)去。”
說完,轉(zhuǎn)身朝甬道中走去。
韋宗方躬身領(lǐng)命,跟在萬劍會主身后,駕前四侍,卻隨在韋宗方身后,穿越甬道,進(jìn)入萬劍會主那間布置精雅的客室,三名青穗劍士已把那大麻袋放到地上。
萬劍會主抬目吩咐道:“你們可以守在門外,不論何人,未經(jīng)本座允許,不準(zhǔn)擅入。”
青穗劍士躬身領(lǐng)命,立即退了出去。
萬劍會主朝韋宗方拱拱手道:“韋兄且請稍坐,容兄弟換過衣服,再來奉陪。”
黑文君卓九妹嬌笑道:“屬下穿了這身衣服,別扭死了,也要去換下來才好。”
韋宗方真不知道萬劍會主究竟是男是女,只覺他當(dāng)真是一位神秘人物,他扮黑文君卓九妹,就是卓九妹,連那份婀娜剛健之氣,也學(xué)得維妙維肖。他扮村姑霜兒,就嬌婉得像個(gè)鄉(xiāng)村小姑娘。但他一旦恢復(fù)了萬劍會主,也立時(shí)有了嚴(yán)肅威儀,甚至指揮若定,使群雄臣服,此刻以朋友之禮對待自己,卻又風(fēng)度瀟灑,連笑聲也爽朗了!心中想著,一時(shí)怔怔的瞧著萬劍會主,忘了回答。
萬劍會主微微一笑,道:“韋兄請坐呀!”
緩步朝房中走去,黑文君卓九妹也很快的跟了進(jìn)去。
韋宗方臉上一熱,在一把繡披椅上坐下。
一名侍女替他倒了杯茶,送到面前,低聲說道:“韋少俠請用茶。”
韋宗方慌忙站起,含笑道:“多謝任姑娘,在下如何敢當(dāng)?”
那任劍妹妙目凝注,詫異的道:“少俠認(rèn)識我么?”
站在邊上的林天妹抿抿嘴道:“是啊,韋少俠早就認(rèn)識你了。”
任劍妹雙頰飛紅,輕啐了聲。
韋宗方道:“萬劍會主駕前四侍,早已名滿江湖,在下那會不識?”
說話之間,黑文君卓九妹業(yè)已換好了一身玄色衣裙,款款走來。
林天妹問道:“大姐,你什么時(shí)候認(rèn)識韋少俠的?”
卓九妹斜睨了韋宗方一眼,笑道:“我認(rèn)識他可早呢!”
她這一說,引得任劍妹、許飛妹、林天妹三人都撲啼笑出聲來。
卓九妹臉上一紅,輕叱道:“這有什么好笑的?”
萬劍會主換了一身錦袍,步履瀟灑,從房中走出,在中間一張錦披交椅上坐了下來,抬手朝大麻袋一指,道:“你們?nèi)シ潘鰜怼!?
卓九妹道:“里面是人!那是什么人?”
許飛妹、林天妹已經(jīng)走了過去,打開袋口緊扎的麻繩,從袋中拉出一個(gè)人來。
卓九妹瞠目道:“會是黑煞星沙天佑,劍主,你把沙天佑擒回來了?”
韋宗方暗暗“哦”了一聲,自己早該猜到麻袋里裝的是沙天佑,只是那個(gè)沖破板門,逃出去的沙天佑會是誰呢?突然他想到了一個(gè)人,莫非逃出去的沙天佑,是他改扮的?”
萬劍會主取起茶碗,呷了一口,徐徐說道:“解開他穴道。”
許飛妹依言解了沙天佑全身穴道,駕前四侍已迅速退到萬劍會主身邊兩側(cè)站定。
黑煞星君沙天佑伸動了下四肢,睜開雙目,挺身坐起,目光四顧,突然打了個(gè)哈哈,一躍而起。
萬劍會主駕前四侍都知沙天佑是四毒天王之一,武功極高,早已暗作準(zhǔn)備,只要他一有反抗舉動,立可出手。
沙天佑呵呵一笑,拱手道:“原來兄弟被貴會擒來了,這里昏暗不見天日,想來定是泌姆山山腹無疑。”
韋宗方瞧他才一轉(zhuǎn)醒,就鎮(zhèn)定如恒談笑自若,心中暗暗點(diǎn)頭,這老家伙果然厲害!
萬劍會主起身拱手道:“沙道長請坐。”
沙天佑也不客氣,在韋宗方對面一把椅上坐了下來,林夭妹替他倒了杯茶送上。
沙天佑道:“萬劍會主駕前四侍,劍術(shù)精奇,艷名滿江湖,怎敢勞姑娘替兄弟倒茶?”
林天妹道:“沙道長到了這里,便是劍主嘉賓了”。
沙天佑大笑道:“貴會解開兄弟穴道,那是有諸位在此,不怕兄弟逃走,何況這室外布有奇陣,埋伏重重,沙某縱有逃走之心,也自知沒有逃走之能,姑娘美其名為會主嘉賓,其實(shí)沙某依然是貴會的階下囚而已。”說到這里,回頭朝卓九妹拱拱手道:“卓姑娘武功驚人,居然把兄弟擒來了,兄弟佩服得很。”
卓九妹格格的笑出聲道:“沙道長這回可惜了,我在安遠(yuǎn)鏢局領(lǐng)教過高招,憑我這手功夫,那能赤手空拳把道長請來?”
沙天佑奇道:“不是卓姑娘,還有什么人?”
卓九妹嬌笑道:“那是我們劍主!”
沙天佑目露奇光,望了萬劍會主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江湖上赤手空拳,能把兄弟擒下的人,錯非劍主,那也不多了。”
萬劍會主微微一笑道:“沙兄過獎。”
沙天佑道:“會主把兄弟擒來,又解開了兄弟穴道,是想逼問口供,還是另有見教?”
萬劍會主淡淡一笑道:“方才毒沙峽派人下書,要兄弟和貴峽合作……”
說到這里,故意住口不言。
卓九妹等人給會主一提,頓時(shí)想起方才那封信來,就是沙天佑具名的,心中不覺大奇,一齊拿目朝眼前這位沙天佑瞧去。
只有韋宗方心頭明白,臉上微露笑容!
沙天佑目光一閃,陰聲笑道:“會主若能和我們毒沙峽精誠合作,那是一件好事,不知會主答應(yīng)了沒有?”
他言詞之間,已流露出得意之色!
萬劍會主道:“沙兄說的不錯,合作原是好事,只是萬劍會豈能受人要脅?”
沙天佑故意道:“會主手下,全是天下第一流劍客,怎會受人要脅?”
萬劍會主徐徐說道:“貴峽派人暗中下毒,不但在泌姆山的青穗劍士全已中毒,就是趕來馳援的紅白劍士,也悉數(shù)遭了暗算……”
沙天佑聽到這里,忍不住呵呵大笑,道:“會主之意,那是想把兄弟留作人質(zhì),交換解藥,還是逼兄弟交出解藥來?”
萬劍會主平靜的道:“都不是,兄弟懷疑擒錯了人,閣下也許并不是真正的沙天佑,所以想問問清楚。”
沙天佑身子一震,道:“會主何出此言?”
萬劍會主從身邊取過信紙,隨手遞過,緩緩說道:“因?yàn)檫@封信上,具名的也是沙天佑。”
沙天佑接過信去,看了一遍,掩不住一臉狐疑,自言自語說道:“此人是誰?”
萬劍會主微笑道:“兄弟倒不在乎貴峽要脅,因?yàn)楸謺卸镜娜耍缫呀饬藙《荆倚值芤睬宄藭屑榧?xì)。”
他說話之間,目光朝沙天佑瞧去。
沙天佑老好巨滑,心中暗暗想道:“你是分明在探我口氣,嘿,嘿,沙某豈會上你的當(dāng)?”
萬劍會主沒待他開口,又道:“敝會不幸,黑穗總管秦大成暗懷貳志,偷下毒藥,兄弟業(yè)已把他拿下,至于所中劇毒,那更不在兄弟心上了,沙兄不信,請看這是什么?”
他從懷中取出鏤文犀來,緩緩放到幾上。
沙天佑臉色微變,勉強(qiáng)笑道:“原來鏤文犀已經(jīng)落在會主手中了。”
萬劍會主道:“兄弟這是向沙兄說明敝會不但無人中毒,也清除了奸細(xì),根本不受毒沙峽要脅,兄弟所以請沙兄來,實(shí)是想和沙兄談?wù)労献鳌!?
沙天佑不安也不信的道:“會主不受脅迫,那是真正想和敝峽合作了?”
萬劍會主目中精芒閃動,朗朗一笑道:“毒沙峽傾巢而來,今晚一戰(zhàn),保管他們片甲不回,兄弟何須和他們侈談合作,兄弟只是想沙兄和咱們合作了。”
沙天佑乾笑道:“會主這般瞧得起沙某,兄弟極感榮寵。”
萬劍會主冷冷一笑,道:“沙兄如肯和敝會合作,兄弟自可替你解去內(nèi)腑所中奇毒。”
沙夭佑突然臉色一變,凜然道:“會主何以知道兄弟內(nèi)腑中毒?”
萬劍會主道:“兄弟聽說貴峽中人,都被貴峽主在身上下了奇毒,雖然精干用毒,又善解多種劇毒如沙兄等昔日號稱四毒天王的人,都難以自解,不知此說確也不確?”
沙天佑目光掠過鏤文犀,黯然一嘆,默不作聲。
萬劍會主道:“沙兄三十年前,就名滿武林,怎會甘心受制于人?”
沙天佑神色微滄,苦笑道:“樹大招風(fēng),兄弟就是因?yàn)樯糜谟枚荆攀芏久邸?
他敢情被萬劍會主激起了積壓在心頭的憤懣,言詞之中,隱含滿腹牢愁!
萬劍會主道:“是了,毒沙峽主,既以毒沙峽作為名號,自是精干用毒,也自然要羅致擅長用毒之人,沙兄可是被他強(qiáng)迫下了毒藥?”
沙天佑大笑道:“如論真實(shí)武功,兄弟還不致被人強(qiáng)迫服下毒藥……”
他忽然想到自己被萬劍會主擒住,如是要強(qiáng)迫他服下毒藥,也只是舉手之勞,是以話到一半,便爾住口。”
萬劍會主道:“那是他乘沙兄不備,暗下了毒藥!”
沙天佑搖頭,接著說道:“兄弟師門,有一種無形之毒,十步之內(nèi)、使人中毒于無形之中,但中毒之后,必然會在一定時(shí)間之內(nèi)發(fā)作。”
萬劍會主道:“不錯,兄弟聽說過無形奇毒之名。”
沙天佑突然臉現(xiàn)憤慨,說道:“毒沙峽主施于兄弟身上的奇毒,同樣中人無形,兄弟當(dāng)年明知已中奇毒,只是查不出毒在何處?而且十年來也從未發(fā)過。”
萬劍會主道:“沙兄可是覺得奇毒永在身上?”
沙天佑道:“不錯,普通劇毒,毒循血行,只要劇毒攻心,也就是毒發(fā)身死,兄弟身上之毒,卻是和在血液之中,遍及全身,永不發(fā)作,但也永難消解……”
卓九妹忍不住插口道:“既然永不發(fā)作,那中毒和沒有中毒就一樣了。”
沙天佑臉現(xiàn)郁怒,沉聲道:“自然不一樣,此人手段毒辣無比,而且能控制奇毒,發(fā)與不發(fā),隨心所欲。”
萬劍會主道:“有這等事?”
沙天佑道:“會主想必聽到過九毒仙童柳七步其人?”
萬劍會主頷首道:“兄弟聽人說過,此人好像練成一種奇毒指功,七步之內(nèi),中指必亡,才有柳七步之名。”
沙天佑道:“他就是沙某同門師弟。”
萬劍會主道:“原來他是沙兄同門,但江湖上久已沒有柳七步的消息,想來業(yè)已金盆洗手了?”
沙天佑切齒道:“柳師弟早在八年前身故,他就是因事觸忤了毒沙峽主,當(dāng)時(shí)兄弟親眼目睹,只聽他說了兩句話,柳師弟就毒發(fā)身死……”
韋宗方一直沒有開口,聽到這里忍不住道:“說兩句話,就能引發(fā)奇毒,那倒是聞所未聞之事!”
沙天佑目光一轉(zhuǎn),瞧著韋宗方道:“你是韋少俠?”
韋宗方聽他叫出自己名字,心下暗暗一怔!
萬劍會主道:“沙兄說的不錯,他正是韋兄。”
沙天佑點(diǎn)點(diǎn)頭道:“難怪鏤文犀會在這里了。”
卓九妹問道:“沙道長,那兩句究竟是什么話?”
沙天佑道:“這與引發(fā)奇毒無關(guān),他當(dāng)時(shí)因柳師弟激怒了他,而且也是有意在大家面前示威,兄弟見他指著柳師弟道:“姓柳的,你觸怒者夫,老夫只要由一數(shù)到三,你就會毒發(fā)身死’。”
韋宗方道:“他數(shù)到三字,令師弟果然毒發(fā)身死了么?”
沙天佑道:“不錯,他數(shù)到二字,柳師弟還神色自若,三字出口,柳師弟突然狂叫一聲,口噴黑血而死!”
萬劍會主道:“那也許是他在你們身上,下了某種劇毒,必然另有一種劇毒相引,才會毒發(fā)身死,而那種劇毒,可能就在他指點(diǎn)之時(shí),暗中發(fā)出。”
沙天佑道:“會主果然高明,兄弟當(dāng)時(shí)也是如此想法,但始終想不出究竟是何種劇毒,會有如此厲害?”
萬劍會主道:“他羅致天下擅于用毒之人,難道大家都想不出解救之法?”
沙天佑道:“此人心思毒辣,手段之高,比用毒更上一層,他公開承認(rèn),曾在咱們身上下了奇毒。而且也公開宣布,咱們可以互相研究,只要有人能解去身上之毒,他立即解散毒沙峽。”
韋宗方道:“那是說除他之外,就無藥可解了?”
沙天佑道:“還有一個(gè)辦法可解。”
韋宗方問道:“什么辦法!”
沙天佑道:“鏤文犀。”
萬劍會主笑道:“這就是了,鏤文犀能解天下百毒,自可解去沙兄身上之毒……”
沙天佑哈哈一笑道:“不是。”
萬劍會主奇道:“沙兄不是說鏤文犀可解么?”
沙天佑道:“毒沙峽當(dāng)眾宣稱,誰能取到鏤文犀,他就解去誰身上之毒。”
萬劍會主道:“毒沙峽主對鏤文犀如此重視么?”
沙天佑道:“不錯,毒沙峽志在必得!”
萬劍會主突然朗朗一笑,道:“如此說來,鏤文犀定可解除沙兄身上之毒了。”
沙天佑道:“何以見得?”
萬劍會主道:“毒沙峽主以毒馭人,才能稱霸江湖,鏤文犀能解天下奇毒,是他唯一克星,他才會千方百計(jì),志在必得,如果鏤文犀對他并無威脅,他就不會如此重視了。”
沙天佑聽得一呆,點(diǎn)頭道:“會主說的,也是有理。”
萬劍會主道:“沙兄不妨一試,就知道了。”
沙天佑望了萬劍會主一眼,道:“會主對兄弟想必另有用心?”
萬劍會主道:“兄弟方才說過,只想請沙兄和敝會合作。”
沙夭佑凝神思索了一下,道:“會主之意,是想兄弟投效萬劍會了?”
萬劍會主拱手道:“投效兩字,兄弟愧不敢當(dāng),沙兄如肯加盟本會,兄弟竭誠歡迎。”
說到這里,口氣一轉(zhuǎn),又道:“何況毒沙峽主久有爭雄武林,統(tǒng)治江湖的野心,不是兄弟夸口,除了敝會,放眼江湖,可說再無其他門派,能和他抗衡,一旦讓他陰謀得逞,流毒江湖,不知有多少人身受其害。”
沙天佑長長嘆了口氣道:“不錯,只要他一出毒沙峽,中原武林,只怕誰也逃不過他的茶毒了!”
卓九妹道:“沙道長既然深明大義,那到底肯不肯加盟本會呢?”
沙天佑臉上神色變化不定,顯然他心中正有著極大波動,難以遽加決定。
萬劍會主微微一笑道:“不管沙兄愿不愿加盟本會,請先服了鏤文犀的解毒液再說。”
說完,取過鏤文犀,用茶水注入筆管之中,滴在沙天佑面前一碗茶水之中,直等筆管中的水,全數(shù)滴入,少說也有八九滴之多。才收過玉筆,說道:“一般劇毒,三滴已夠,但沙兄所中奇毒,也許與眾不同,兄弟已加了二倍,沙兄請快飲了。”
沙天佑臉露感激之色,一抱拳,毅然道:“鏤文犀如能解去兄弟身上之毒,那不用說,兄弟自當(dāng)追隨會主效命,就是鏤文犀不能解去兄弟身中奇毒,會主盛德可感,兄弟也終身不與貴會為敵。”
說完,舉起茶碗,一飲而盡。
萬劍會主道:“沙兄請盤坐調(diào)息,再過盞茶光景,就可知道了。”
沙夭佑果然不再作聲,依言坐下,運(yùn)氣調(diào)息。
室中諸人大家全聽沙天佑把那身中奇毒,說的如此厲害,不知他服下鏤文犀,到底能不能解?因此大家目光,都盯著沙天佑直瞧,誰也沒有說話。一盞熱茶的時(shí)光,很快的過去,沙天佑倏然睜開眼來!
萬劍會主問道:“沙兄感覺如何了。”
沙天佑長長吸了一口氣,搖頭道:“兄弟也說不出來,血液中的奇毒,既無消解跡象,但卻有一股清涼之氣,隨血而行……唉,以兄弟看來,只怕鏤文犀也難以解除兄弟身中奇毒了!”
萬劍會主呆的一呆,道:“沙兄如此說來,鏤文犀果然也難解沙兄身上之毒了。”
黑文星君卓九妹不信的道:“鏤文犀會解不了他內(nèi)腑之毒,這個(gè)我可不信。”
沙天佑道:“姑娘說的極是,此事不但姑娘不信,就是兄弟也難以相信,鏤文犀如無解毒之功,峽主決不會如此重視鏤文犀,但兄弟血液中劇毒絲毫未除,也確是事實(shí)。”
萬劍會主道:“沙兄但告隱秘,所說自是可信,也許鏤文犀另有用法,咱們用的不得其法,亦未可知。”
韋宗方突然想起束小惠來,鏤文犀出自南海,想來她知道的一定比旁人多!想到這里,忍不住道:“可惜束姑娘不在這里,她可能會知道療治之法。”
萬劍會主點(diǎn)點(diǎn)頭道:“韋兄說的不錯,外間只知鏤文犀中注入清水,可解百毒,但也許另有法門,兄弟既然答應(yīng)替沙兄解除所受奇毒,遲早必有報(bào)命。”
沙天佑道:“會主盛意,兄弟內(nèi)心感激不盡!”
萬劍會主道:“兄弟還有一事,要想沙兄請教。”
沙天佑道:“會主請說,只要沙某知道的,自無不言。”
萬劍會主道:“兄弟想請教的是毒沙峽主不知究是何人?”
沙天佑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gè)問題來,聽得不禁一征,接著搖搖頭道:“說出來會主也未必會信,十年來,兄弟不但不知他來歷姓名,甚至連他真正面貌,都沒有見過。”
萬劍會主一皺眉頭,道:“嗯,此話若非從沙兄口中說出,實(shí)在難以令人置信。”
沙天佑道:“豈止是兄弟?凡是毒沙峽的人,只怕誰也弄不清楚他真正身份。”
韋宗方道:“難道連他親信之人,也不知道他是誰?”
沙天佑搖搖頭道:“沒有,他獨(dú)居一室,行蹤詭秘,平日很難見得到他,見到他的時(shí)候,就是一個(gè)身穿寬大黑衣,手持竹杖,面情冷酷的老人,十年來,一直是這付模樣。”
卓九妹道:“難道沒有人去暗中窺伺過他?”
沙天佑道:“他以非常手段,羅致天下用毒之人,起初一二年間,自然有人想暗中一窺究竟,但窺伺他的人,別說進(jìn)去他屋中了,只要踏進(jìn)他四周的竹林,就突然消失,毛發(fā)不存……”
韋宗方道:“他在竹林中,一定布置了什么厲害埋伏?”
沙天佑道:“這事起初也只是傳說,因?yàn)橛袃晌簧朴谟枚镜哪苁郑鋈皇й櫍照f他們自知身中奇毒,自然不會無故離去,而且臥重中行裝俱在,那自然是遭人殺害無疑,于是大家懷疑他們是偷窺峽主機(jī)密,為他所殺。”
韋宗方道:“后來呢?”
沙天右道:“這兩人原是云貴一帶,極負(fù)盛名的用毒能手,有幾個(gè)同門師兄們,得到他們遇害的消息,約在一年之后,他們約了七八個(gè)高手,尋上毒沙峽來。”
室中的人,全都凝神聽他述說,誰也沒有插口。
沙天佑續(xù)道:“那知峽主早已得到消息,傳下命令,要大家隱身竹林四周,只準(zhǔn)放走一人,一面卻居然親自把他們迎入峽中,說明當(dāng)日原是久慕兩人用毒之能,才把他們敦聘而來,共同研究,沒想兩人會誤蹈毒林,他搶救不及,以致尸骨無存。
這些來人個(gè)個(gè)都是精擅用毒之人,誰也不信天下會有如此厲害的毒林,當(dāng)下就由峽主陪同他們進(jìn)入竹林,當(dāng)然大家進(jìn)入竹林之時(shí),誰都全神戒備,峽主領(lǐng)著他們一路邊談邊走,誰也瞧不出有何異處,等到進(jìn)入竹林深處,峽主忽然停住身形,回頭笑道:“諸位現(xiàn)在可以退出去試試了,不過老夫只允許你們一個(gè)人生還。”
韋宗方道:“他可是要你們隱身埋伏四周的人,就在此時(shí)突起發(fā)難么?”
沙天佑道:“沒有,咱們沒有得到他的命令,不準(zhǔn)出手?jǐn)r截,同時(shí)大家也想要瞧瞧這片毒林,究竟有些什么厲害埋伏?來人聽峽主這么一說,其中一個(gè)不禁冷哼一聲,首先發(fā)難,朝他撲了上去。那知才一移步,陡然慘呼一聲,一個(gè)人宛如陷入浮沙中一般,雙腳突告化爛,但見他迅速矮了下去,由腹而胸,由胸而頭,不過睡眼之間,已化成了一灘血水。再一眨眼,連血水也迅速被泥沙吸去,這個(gè)人就這樣沒了蹤影。
其余的人睹狀大驚,紛紛向后急退,峽主既不迫趕,也沒下令要咱們攔截,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朝這幾個(gè)人,遙遙指點(diǎn),口中說著:“你莫想逃得出去!’‘你也莫想逃得出去。’‘只有你可以逃得出去。’這些人都是久經(jīng)大敵,見多識廣,既知林中布有劇毒,自然不敢亂闖,只是循著原路退出,那知同樣走一條路,經(jīng)他指點(diǎn)著說逃不出去的人,就一個(gè)個(gè)先后陷身沙中,化成血水,只有他指點(diǎn)過可以逃得出去的人,卻順利逃出竹林。”
萬劍會主微微變色,道:“這真是聞所未聞,神秘莫測之事!”
沙天佑道:“會主可知逃出去的人是誰?”
萬劍會主道:“他是什么人?”
沙天佑道:“藍(lán)莘夫!”
韋宗方暗暗忖道:“藍(lán)芋夫是藍(lán)君壁的父親了。”
萬劍會主“哦”了一聲道:“云南藍(lán)家,果然也是用毒行家。”
沙天佑又道:“大家這才知道他要咱們隱身四周,其實(shí)并非要咱們出手?jǐn)r擊,而是要咱們看看他竹林的厲害。據(jù)咱們事后推想,竹林中一片沙地,竟是天下最毒的毒中之毒!”
韋宗方問道:“什么叫做毒中之毒?”
沙天佑道:“毒中之毒,乃是我們用毒之人,對一種無藥可解,劇毒無比的毒藥的一個(gè)代號,也就是誰都說不出那是什么劇毒,只好以毒中毒來形容它了。”
萬劍會主輕輕嘆息一聲道:“毒沙峽之名,想是也因此而來,唉!這樣一個(gè)手段毒辣的神秘人物,真要被他征服武林,流毒天下,那真是不可收拾了!”
他說到這里,心頭似覺十分沉重,雙目緊蹩,緩緩低下頭去。
韋宗方道:“在下聽沙道長這番述說,心中想到了一點(diǎn),不知對是不對?”
沙天佑望了他一眼,道:“韋少俠有何高見?”
韋宗方道:“道長方才曾說令師弟九毒仙童柳七步就是被他指點(diǎn)著說了兩句,就毒發(fā)身死,闖入竹林的人,也經(jīng)過他指點(diǎn),才二個(gè)個(gè)中毒而死。會主方才認(rèn)為毒沙峽主在諸位身上下了某種劇毒,而在他指點(diǎn)之時(shí),又發(fā)出了另一種劇毒,這兩種劇毒,必須互加起來,才會發(fā)作。不過據(jù)在下猜想,他在竹林中所布的劇毒,可能和諸位身上的劇毒,是同一種毒藥,此人指上,也許練成了某種毒功,兩毒相乘,就成了天下奇毒無比的毒中之毒了。”
沙天佑聳然動容道:“韋少俠高見,發(fā)人深省,兄弟佩服的很。”
萬劍會主道:“沙兄身上劇毒未解,此刻不知有何打算?”
沙天佑短喟一聲道:“沙某受制于人,身不由己,要想保命,自然非回去不可了。”
萬劍會主點(diǎn)頭道:“既然如此,沙兄就請回去吧!”
話聲方落,嘴皮微動,敢情又以“傳音入密,,向他說話。
沙天佑目光望著萬劍會主,臉上流露出愕然之色,微微點(diǎn)頭,接著起身拱手,道:“沙某就要告辭了。”
萬劍會主微笑道:“沙兄且慢。”
一面朝卓九妹吩咐道:“決把長劍取來,時(shí)間不早了,沙兄也該走了。”
卓九妹答應(yīng)一聲,取出一柄黑穗長劍,遞給了沙天佑。
沙天佑也沒多說,接過長劍,朝腰間一掛,抱拳道:“兄弟走了。”大步朝室外走去。
萬劍會主連忙起身拱手,道:“沙兄恕兄弟不送,九妹送沙道長出去,傳我命令,放一名黑穗劍士下山。”
卓九妹答應(yīng)一聲,立即隨著沙天佑身后,一同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