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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沒什麼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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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洛聽到這裡,瞳孔閃了閃,沒有說話。一旁的夏沫和顧念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司徒洛用眼神制止了。

姜煒的眼睛動了動,彷彿染上了一絲水意,他接著說:“我這一生啊,沒什麼作爲,也沒有什麼理想和追求。如果不是認識了言喚,我想我的生活大概會沒有一絲樂趣吧。

所以我想,如果能救回言喚,哪怕只是讓我跟他再說幾句話也好啊。他走的那麼匆忙,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那小子,肯定以爲我在怪他呢。其實沒有啊,我怪誰都不可能怪他的呀……”

姜煒的聲音哽咽了,一旁的夏沫也跟著難受起來。她想她是不懂姜煒與言喚的感情的,但大概與她和紅修差不多。如果有一天紅修出了事,她大概會比姜煒還要瘋狂,一定會拼盡一切去救她的。可是……

“你憑什麼認爲,有了那把傘就一定可以救回言喚呢?”這時,一直不發一言的司徒洛開口了。聽到他說的話,姜煒明顯冷住了。

半晌,他堅持說道:“那個人跟我說,只要讓傘集齊足夠的精氣,就一定可以救活言喚的!”

“那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

“你有言喚的屍體嗎?”

“沒有,這麼多年,早就爛掉了吧。”

“你收集了他的三魂七魄?”

“……沒有。”

“那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救活他?”司徒洛一口氣問了很多個問題,又重新問了回去。

這一次,姜煒不再做聲。他捂住臉,忽然痛哭起來。

看著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的彷彿像是一個丟失了自己最喜愛的玩具的孩子,夏沫的心也狠狠揪了起來。

她不免責怪地看了一眼司徒洛,這個人說話也太不知道委婉了!

司徒洛一臉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心想他剛纔沒有做錯什麼啊。

轉過頭看向言喚,司徒洛的神情瞬間換爲冷漠。

“你必須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司徒洛緊緊的盯著姜煒的臉,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然而姜煒擦了擦眼淚,還是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默了半晌,司徒洛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要怎麼處理姜煒。

“你們可以,送我去見他嗎?”

“什麼?”

“送我去投胎,這樣我就可以在地府裡見到言喚了對嗎?”姜煒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希望。

夏沫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早已經轉世了。況且,你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已經不可能再去投胎了。”司徒洛仍是殘忍地說出了真相,絲毫不顧及姜煒的感受。

然而出乎夏沫意料的,姜煒這一次的反應卻並沒有那麼大。他的眼中劃過顯而易見的傷痛,卻轉瞬即逝。

“那你們想要怎麼處置我?”姜煒很是平靜的問道。

“……灰飛煙滅。”這一次是由夏沫來回答他,因爲她怕司徒洛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

“也好,”姜煒靠在了沙發上,擡頭望著天花板,又彷彿是在望著什麼別的東西。

“這樣我就解脫了吧?你們不知道擁有執念是一種什麼感受。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重溫著痛苦。每一天都在反覆的後悔和無盡的難過之間徘徊。

知道言喚他早已轉世,忘記了這一切,其實我是替他高興的。畢竟那些不好的事情,忘了總比記得要好。只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只是從前的那些美好,也就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了吧?那些把酒言歡,談天說地的時候,也只有我一個人還在懷念了吧?”

看著姜煒難過的神色,夏沫很想要勸勸他。可想了張嘴,卻發現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爲姜煒他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那樣不好嗎?”出乎意料的,司徒洛開口了。他接收到了夏沫略顯驚訝的眼神,還不忘得意地看回去。

這是莫名其妙又幼稚的男人啊……夏沫心裡想著。

“如果總活在過去的話,人是會非常痛苦的吧。”雖然是疑問句,司徒洛卻說的十分肯定。他的眼睛裡有一瞬間的空虛,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所以不如忘記,不如重新來過。總是活在過去的美好和傷痛裡,不朝前看的話,言喚也不想你這樣的吧?”

聽到言喚的名字,姜煒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是啊,言喚啊。那個總是微微笑著,將一切都置身事外的人吶。那個無論發生什麼,都永遠淡然的人。那個什麼都不求,只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夠幸福的人啊。如果他還在的話,一定是希望自己將一切都忘掉,接著重新來過的吧?

司徒洛知道姜煒已經想通了,不再多說。他用眼神示意夏沫,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夏沫雖還是有些不忍,卻也明白什麼纔是最好的選擇。她拿出了封神筆,按照司徒洛教給她的方法,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唸著什麼。

半晌,她睜開了眼睛,封神筆的筆尖閃現出一陣青灰色的光芒。

夏沫順著筆指向姜煒,而後者坦然地閉上了眼睛。

夏沫看向司徒洛,後者會意,說道:“封印。”

姜煒的表情很是平靜,或者說是一種解脫。他安靜的看著夏沫的動作,不發一言。

夏沫拿出封神冊翻開來,本子嘩嘩的響著,最終停在一頁空白上。

“姜煒,因執念在人間滯留多年。聽信讒言吸人精氣。天地玄黃,應變無停,驅邪縛魅,封!”

空氣中的字體閃著金光,隨著夏沫筆畫的結束而飄到了封神冊上。而姜煒,轉過頭又看了一眼擺在一旁的那把雨傘,似乎是想要看到什麼。

這時,一旁的顧念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迅速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潑到了那把傘上。

古琴的圖案又展現出來。姜煒緩緩的笑了。他對著顧念的方向輕輕動了動嘴脣,身子變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在了那裡。而夏沫手中的封神冊上,出現了一個藍衣少年的靜謐身影。

顧念看清了,姜煒走之前對他說的是:“謝謝。”

謝謝你們能讓我放手,謝謝你們能阻止我害人,謝謝你們能替我記著那段過往……

夏沫將東西收好,古董店裡一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們……去看看小七吧?”顧念有些小心翼翼地說著。

夏沫和司徒洛這纔想起小七來。兩個人迅速從低落的情緒中走了出來。趕緊起身向樓上走去。

夏沫的心忽然緊張起來,隨著起身她又看了一眼那把雨傘。卻發現傘柄上的透明物體中那一點紅色已經不知何時褪去了。

夏沫心裡一緊,想起姜煒之前說的就算他死了也救不回小七的話,一下子彷彿被抽空了一樣。

如果小七醒不過來……她不敢想。

“夏沫,你想什麼呢?快一點呀!”夏沫回過神,樓梯上的顧念正在叫她。

夏沫看向他身旁的司徒洛,司徒洛眼神深邃地看著她,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

莫名的,夏沫剛纔還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好像司徒洛的一個眼神有魔力一樣,帶給她說不清的心安。

幾個人很快到了小七的房間,打開門來看。小七還靜靜的躺在牀上,臉上似乎多了一絲血色,又好像沒有。

夏沫的心一下子就糾了起來。小七他……

“沒事的。”司徒洛低沉的聲音很快傳來,安撫了夏沫不安的心。

幾人靜悄悄的走到了小七的窗邊。他的臉龐依舊圓圓的很可愛。但那雙更加可愛的眼睛卻沒有睜開。

他長長的睫毛好像閃了閃,下一秒,小七的眼睛緩緩睜開。

“夏沫媽媽。”

聲音有些小,卻還是讓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

“都說了要叫姐姐。”夏沫的心徹底放鬆了下來。她毫不掩飾開心地笑了起來。

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看著小七和夏沫笑鬧著的樣子,司徒洛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大概可以被稱之爲幸福的東西。

一股溫暖的感覺圍繞在自己的心中,包裹著自己。司徒洛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柔軟了起來。他的神情不自覺得變得溫柔,一直看著牀上。

夏沫察覺到了司徒洛的注視,隨意地看了過去。卻忽然撞上了他那樣溫柔的眼神。

夏沫從來沒有見過司徒洛這副表情,一瞬間看得呆住了。直到司徒洛反應過來,移開視線。

夏沫的臉迅速紅了起來,發燙的感覺直燒得她腦子都餛飩起來。

“夏沫姐姐,你怎麼啦?”小七察覺到了夏沫的不對勁,擡起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夏沫的臉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來自小七的手,“是不是發燒啦?”

夏沫慌忙拿開他的手,眼神撇了一眼司徒洛,發現他並沒有看這邊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只是有點熱而已。”

“先下去吧,小七睡了這麼久,一定也餓了吧?”還是顧念出來解圍,牽著小七的手幫他穿鞋。

“嗯,那我先下去了。”司徒洛轉過身,走了出去。

夏沫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一絲隱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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