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給我找了一頭驢,這是太平鎮唯一的交通工具。這個落后的小鎮不僅沒有通電,連個自行車都沒有,村民們平時上街趕集就是騎驢。這在平日里也許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但是這次不同,為了趕時間,我一路上都在用樹枝抽打驢屁股,直到我的手臂都有些發麻了,這驢它就是走不快。
我看照這個速度下去,天黑能趕到縣城就不錯了,把手機解鎖后我還要連夜趕回來。我心里很清楚,這部手機是關鍵,里面很可能有她跟那個叫阿東的男人的通話記錄,找到阿東,也許能了解到一些有用的情報。甚至有可能,阿東就是殺人兇手,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
本來走的好好的,這頭犟驢卻突然停下來,任憑我如何抽打,它就是不肯走。這下我可沒轍了,都已經走了好遠,這個時候想換驢也是不可能的了,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也沒用,罵也沒用,最后不得已,只好服軟,我苦著臉跟它說:“驢大哥,你就幫幫忙吧,人命關天,不能延誤啊!”
沒想到我好話一說,這驢還真動了,我把樹枝丟了,騎上去,那頭驢就開始小跑起來。看來有些畜生確實通人性,這點倒是不假,一頭驢都這么有靈性,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我突然想起了火靈鳥,這畜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許我該找它問問,誰才是兇手。
我在心里想著火靈鳥,剛一想到它,就立馬有了回應,我能感覺到,它很快就會來了。果然,沒多大一會兒,火靈鳥便出現了,只是它嘴里叼著個黑色塑料袋,沒飛兩下便一頭栽了下來。
我把它從地上撿起來:“你這是唱的哪出?”
“失誤失誤!這么急找我干嗎,白天我很少出來的,我不能見太陽,否則會生病的。”火靈鳥身子往塑料袋里縮了縮,對我說道。
“嗯,是這樣的,最近太平鎮死了兩個人,我想問問你,誰是兇手。”
“你傻了吧!誰是兇手,這個問題太好笑了,你覺得我能回答你嗎?”
“我不知道,你不是鬼獸嗎,難道你也不知道?”
“我是鬼獸又不是神仙,你問我我問誰去,好了不陪你了,我得走了,下次叫我最好是晚上,再見了。”那只鬼鳥飛走了,我嘆了一口氣繼續上路,如今能解開謎團的怕是只有我了。
可惜啊,我還沒有學會奇門遁甲,否則僅用奇門遁甲中的占卜術便能找出兇手。
到縣城時,天已經暗下來了,我騎著驢招搖過市,回頭率高的出乎預料。很快我找到了一家手機維修店,讓店主幫我解鎖,專業就是專業,僅用了十分鐘就解開了,我看了一下通話記錄,里面果然有一個叫東子的人。電話是五個小時前打的,也就是我們離開馬老太家不久那段時間。周琳和阿東一定是去準備孝服打算晚上守靈用,但是還有一個疑點,晚上才守靈,為什么大白天的周琳就去了,還有,阿東為什么不在場,如果人不是他殺的,他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報警。
修好手機后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天漸漸暗了下來。入秋之后天黑的也比較早了,回去的山路并不好走,深一腳淺一腳的。還好我找到了一顆松樹,用干枯的松樹枝充當火把,這東西里面有松油,一點就著。有了火把,趕起路來也快了很多,只是驢不能騎了,這畜生到了晚上就像瞎子一樣,即使有火把照明,有幾次也差點掉到山溝里去,我怕這畜生再給我整到懸崖底下去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只好牽著驢趕路。
遠離了縣城,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今晚似乎特別黑,天空中雖然沒有烏云,但卻是漆黑一片,僅有一顆星星掛在天邊。路過懸崖,我放慢了腳步,刻意靠著里面走,這一路上我心事重重,沒留意四周,直到快過了懸崖,我才看到懸崖底下好像有亮光。
我拉著驢來到懸崖邊上,往底下看去。這亮光是從兩個綠色的發光體上傳來的,那是兩個雞蛋大小的發光體,而且還會動,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鬼火。鬼火這種東西早些年在農村經常能看到,有人說那是鬼魂,科學的說法是磷火,但我更相信那是鬼魂。
我用縛魂咒試圖控制那兩團鬼火,卻沒有成功,那兩團鬼火離我太遠,超出了控制的范圍。于是我只好作罷,繼續趕路,但是我沒想到,那兩團鬼火竟一直尾隨著我,我走它們也走,我停下它們也停下來。我回去追,它們就離我越來越遠,總之我想盡辦法,卻始終拿它們沒轍。
我在想,這兩團鬼火會不會就是馬老太和她女兒周琳的鬼魂,它們是不是有未了的心愿,需要我幫忙。我索性停了下來,沖著身后那兩團鬼火大吼道:“是不是馬老太,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跟我說,能幫我盡量幫你。”
吼完這句,我突然感覺后背發冷,原來身邊沒有一個人作伴,膽子會變小很多。以往撞鬼時身邊至少有石頭,兩個人在一起不會那么害怕,現在我才體會到,做一個陰陽先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站在原地等了近一分鐘,沒有一點動靜,于是我只好繼續趕路,不去理會它們。如果真是馬老太的鬼魂,那它們應該不會怕我才對,我都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這一路上戰戰兢兢的,我不時回頭看一眼,那兩團鬼火一直尾隨著我,直到快到太平鎮時,它們才漸漸消失。我是云里霧里,搞不清狀況,要說是磷火,它們怎么可能會跟蹤人,要說是鬼火,為什么我叫它們沒有回應,我甚至開始以為,那是路神在作怪。路神是什么我不清楚,我聽老一輩人說過,趕夜路很多時候會碰到路神,它們不會害人,反而是保護人的,有路神跟送,任何小鬼都會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