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道:“這也算是樹大招風了!既然皇上早就盯上凌五了,那麼你當初從院子裡的大槐樹上落到我面前,可是皇上的手筆?”
鍾凌風盯著她水濛濛的眼睛,“野貓兒,你的眼睛很漂亮!”
東方珞伸手彈他的腦門,“有你的漂亮嗎?切!說正事呢!”
鍾凌風扯動嘴角,“你怎麼會想到當初殺我的人是皇上派來的?”
東方珞道:“很簡單了,從我認識你至今,從沒聽你說過報仇的事情。能夠傷你的人,應該足夠強大。強大到,你都不敢找他報仇。這樣的人,本就鳳毛麟角。攖”
鍾凌風嘆氣,“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親近的人背後捅刀子。”
東方珞捂了嘴巴,“凌五?償”
鍾凌風道:“聰明!”
東方珞撇嘴,“你不用往我臉上貼金。若是早想到這一層,剛纔讓他亂箭穿心真是太便宜他了。你這算是養虎爲患嗎?”
鍾凌風清冷了眸子,“是啊!因爲早知道皇上在打裕豐商號的主意,我其實是打算好了拱手相讓的。”
東方珞抿脣,“也就是說,你原先是打算把你就是凌五的身份跟皇上攤牌的。攤完牌後,你去山上做和尚,然後把裕豐商號的財富全都捐公。也算是造福天下了。”
鍾凌風扯動嘴角,“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當初是存了報復心的,想著我要是把成千上萬兩的銀子都給了皇上,忠王府的那些人應該都會吐血的。”
“噗——”東方珞忍不住抱著肚子狂笑了起來。
她的英明神武的夫君,原來還有這麼接地氣的一面啊!
這樣的報復應該是最爽利的吧!
忠王府的那些個,無論是忠王妃,還是鄭氏,包括忠王爺,別說是吐血了,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鍾凌風撇撇嘴,“這有那麼好笑?”
東方珞趕緊正襟危坐,“是啊!只要想想鄭氏他們臉上五彩繽紛的表情,心裡就樂開了花呢。在我心裡,夫君很偉大!”
“哦?”鍾凌風翹了嘴角。
東方珞道:“爲著天下蒼生,用不著天天掛在嘴邊,只需要用實際行動去做就好了。夫君將裕豐商號做成了天下第一,試想一下,這其中,有多少人因爲依附著裕豐商號而過上了富足的生活呢?
若沒有裕豐商號貫通南北,想必南方的很多東西很難到達北方。而北方的很多東西也很難到達南方吧!”
鍾凌風脣角的笑意更深,“我是爲了掙銀子啊,丫頭!”
雖然自己的出發點真的沒有那麼偉大,但被自己的小妻子這般的美化,還是忍不住心花怒放的直飄雲端的。
東方珞道:“那又如何?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啊!既滿足了自己,又帶動了別人,纔是真正的頂天立地呢!”
鍾凌風道:“我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東方珞道:“那是啊!還有啊,夫君掌管著勵志學院和尚武堂,爲大衍朝培養了多少人才啊!這些人,爲大衍朝,文治國,武安邦,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夫君之能,還不偉大?上位者若真是個有肚量的人,隨便給夫君封個王都不爲過。”
鍾凌風就激動的將東方珞抱了個滿懷,動情的道:“有妻若此,夫復何求啊!”
“你的傷!你的傷!你這個人!”忙不迭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鍾凌風看向東方珞的眼中,就如同浩瀚的夜空中點綴了閃閃爍爍的星星,“野貓兒,我能這樣的存在於你心中,這一輩子值了。”
“切!”東方珞撇嘴,“話別說的那麼滿,好不好?這一輩子纔剛剛開始呢!”
鍾凌風道:“從前,我既然已經那麼偉大了。以後的歲月裡,就甘於平庸吧!從此惟願做一妻奴,日日繞在妻子身邊,別無他求了。”
“真的?”東方珞衝著他眨巴眼睛,“這話怎麼聽著這麼甜?你在裡面放了多少糖?”
鍾凌風大笑,卻因爲扯動了傷口,笑聲倏然而止。
東方珞很沒同情心的道:“樂極生悲了吧?還是言歸正傳吧!”
鍾凌風抽了口涼氣,“小沒良心的!剛纔說到哪兒了?”
東方珞道:“說到你打算走明路,給皇上送大禮。”
鍾凌風道:“是我想的過於簡單了!坐在那個位子上,很多事,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
東方珞若有所思,“嗯!可以想象,裕豐商號家大業大,你想抽身,底下人也是會不同意的。換一個主子,未必有你的能力和擔當。”
鍾凌風道:“這倒是其次,關鍵的是有些人起了貪心了。”
東方珞道:“成百上千萬的銀子,誰能不貪心?我想,這其中,真正的凌五應該是最激烈的一個吧!”
鍾凌風頷首,“不錯!他是我的替身,而我也算是借用了他的身份。爲了達到跟我的想象,從聲音語氣,到舉止動作,他是足足經歷了兩年的嚴格訓練的。可以說,他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他對我的瞭解,不亞於尚策了。”
東方珞道:“正因爲太像了,足以以假亂真,而他也的確是生出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鍾凌風擰眉,“慾壑難填啊!”
東方珞道:“你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佔有整個的裕豐商號,佔有你苦心經營的一切。你對他就沒有戒心嗎?”
鍾凌風道:“家賊難防啊!那時候佐文跟我沒多久,警覺性低一些。何況,對裕豐商號的放手,我也只是剛剛萌生了想法。沒想到他下手如此之快。”
“佐文現在在哪裡?不會也跟策叔一樣,假死了吧?”上次說起佐文,鍾凌風說他再也回不來了,心裡就一直記掛著。
如今又回到了惠濟庵別院,自然難免會想到佐文,畢竟最初救凌五的時候,佐文就曾經在這個院子裡出現過。
鍾凌風道:“他在抓捕凌五的過程中,提供了重要的線索,爲表彰他的功勞,已經被夏祥招進狼衛了。”
東方珞鬆了口氣,“沒死就好!只是如此以來,他豈不成了叛徒?雖然是投誠,但不明就裡的人恐怕不會放過他吧?”
鍾凌風道:“就當是對他的考驗了!”
東方珞道:“希望他能經受住。你繼續吧!”
鍾凌風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凌五參與了死士的訓練。”
東方珞恍然,“那批追到這裡來的黑衣人,就是死士對不對?”
鍾凌風點點頭,“正因爲那次,死士的事情也就暴露了出來。”
東方珞道:“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凌五對你下狠心,死士的事情或許還不會那麼早就被人察覺。那麼,等待死士背後的人真正舉事的時候,其危害性,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
鍾凌風翹了嘴角,“是啊!禍兮,福之所伏嘛!”
東方珞道:“如此說來,還是要感謝凌五的急功近利了?”
鍾凌風捏捏她的腮,“他把我傷成那樣了,你還感激他啊?”
東方珞道:“若非他把你傷成那樣,跌落到我面前,咱們還能相遇在一起嗎?你一個驚才豔豔的人,會想到跑到這惠濟庵別院裡,把我這個小災星帶走嗎?”
鍾凌風擡手摸摸自己的鼻子,“說的好像也在理啊!”
東方珞咯咯笑。
鍾凌風的手就撫向她的笑靨如花,“若是我一不小心錯過了你,可怎麼辦啊?”
東方珞蹭著他手上的薄繭,道:“不是我,也會是別的人啊!”
鍾凌風道:“不會的!除了你,不會有別人讓我改變既定的計劃的。”
東方珞轉動眼珠,“從相遇開始,你就打算要爲我放棄當和尚的計劃嗎?”
鍾凌風道:“我若說是,你信不信?”
東方珞撇嘴,“切!我有自知之明的,大哥!”
論長相,她並非是暗中站在美女羣中出彩的人。
她能夠入他的眼,說白了還是因爲她的醫術啊!
鍾凌風道:“若說動情,的確是言之過早。但那個時候,我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與其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高位上那個揮霍,倒不如交給你呢!”
“噗——”東方珞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你這是打算害我吧?”
鍾凌風道:“不識好歹!你拿著這些個資本,到東方侯府去晃一圈,他們都會跪在地上喊你福星的。”
東方珞大笑,隨後卻又皺了小臉,看向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明著暗著的會有多少人拿著刀追殺我?你武功那麼高,人脈那麼多,都差點兒中招了。你覺得我有了那麼多銀錢後,還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嗎?”
鍾凌風嘆氣,“是啊!我想著把東西都給你,卻又生出了新的擔心,怕有人算計你。不過是去了趟北郭侯府,就差點兒丟了小命。”
所以,乾脆把她弄進了松竹堂,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卻沒想到,越是相處,竟越是不放心起來。
越是不放心,就想著天天能見到她。
天天的相見,心也就丟了。
東方珞翹起嘴角,道:“所以,你就不僅送了我豐園,還把人也都送給了我。”
“這心擔著擔著就不是自己的了!”
東方珞瞬間陰轉晴,“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鍾凌風扭頭,卻將紅了的耳尖暴露給了東方珞。
“正因爲心中有了牽掛,所以曾經的打算便都得推翻了重新來考慮。”
東方珞道:“因此,你此後的佈局,就只能是將凌五置於死地了。”
被上位者知道了鍾凌風就是凌五,就算是出家,鍾凌風都未必是安全的。
所以,要想自己平安無事,最好找個替死鬼。
好巧不巧的,替死鬼卻自動送上門來,也就怨不得別人了。
凌五本就是在模仿鍾凌風,而且又是確有其人,無論皇上派誰去調查,應該都查不出破綻來。
但是具體運作起來,卻又似乎不是簡單的事情。
策叔的假死,佐文的投誠,一步一步,都得深思熟慮吧!
鍾凌風道:“他既然貪戀那個位子,那麼,死在那個位子上,也算是讓他如願以償了。”
東方珞道:“那他肚腹上的傷疤可是你找人做的?”
鍾凌風笑笑,“他既是我的替身,我身上有的,他自然都得有。何況,那一刀是他給我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東方珞瞪了他一眼,“你事先也不告訴我,害我在皇上面前畫那道傷疤的時候糾結了半天。”
鍾凌風道:“嗯?你有糾結嗎?我得到的信息卻是你在皇上面前,不但答應的很爽快,畫的也很麻利呢!”
東方珞撇嘴,“我在心裡糾結,能讓別人知道嗎?”
鍾凌風失笑,“糾結了半天,爲何最後還是把我身上傷疤的形狀和位置畫出來?”
東方珞道:“當然是因爲信任你了!你和騰親王是一夥的,這個問題又是騰親王提出來的,琢磨著你們肯定早已經串通好了。我也就如實畫了。畢竟在我心中,就那麼一條傷疤的印象。若是凌五身上的跟你的不一樣,你纔會早點兒對我說吧!最重要的一點兒,你不是在我背上寫下了那倆字嘛!”
鍾凌風伸手摸她的臉,道:“能夠無條件的信任我的人,也就是你了,野貓兒!”
“切!”東方珞拍掉他的手,“少給我灌迷魂湯!鍾凌風,我警告你啊!以後,有什麼事,必須跟我坦誠交代。再像今天的事情這樣,我就跟你翻臉啊!”
鍾凌風點頭,“我儘量!”
“嗯?”東方珞瞪眼,隨之又把眼珠收回到眼眶裡,“算了!長城不是一天壘起來的。指望著你一下子轉遍,也是不可能的。還是說凌五吧!當初,你從我身上把玉佩偷回去,就是爲了讓它回到凌五身上,對不對?”
其實,他的心思她來猜的遊戲,也蠻刺激的呢!
就像現在,他會帶她來惠濟庵別院,也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的吧!
他既然信任她能猜中他的心事,那她也就只能信任他無所不能的做了周密的安排了。
鍾凌風道:“那玉佩一直都是凌五爺的象徵。既然要做戲,就得做足了。”
東方珞道:“雖然有了玉佩和傷疤的客觀證據,但他畢竟不是啞巴。那他被抓後,就沒有大喊大叫嗎?他應該知道,真正的五爺是你吧?就算他把你咬出來無人相信,但也會膈應人的。畢竟,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是很多疑的。”
鍾凌風道:“他既然一直都想著取代我的位置,如今機會來了,他又怎麼會錯過?”
東方珞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就算是被抓,還認爲是上天賜給了他良機?”
鍾凌風道:“難道不是嗎?”
“鍾凌風,這如果是你的算計,你這人也未免太可怕了吧?”東方珞驚訝的看著他。
被抓的凌五,就算呆在大牢裡,都過得很是舒坦。
剛剛在大牢裡,又差點兒發生了劫持她和騰親王的事件。
足見,在凌五的心裡,一直都是認定了自己絕不會有事的。
手握著號令裕豐商號的玉佩,他就心甘情願的做起了凌五。等待著舉事的那一天,自己被風光的救出。
當然了,也確實被他等到了。
卻萬萬沒想到會死在自己同謀的手上。
不是他棋差一招,是他壓根兒就忽略了同盟軍的兇殘。舉凡謀逆之人,心中定然是沒有大義的,他們看重的只是對他們有用的人。
無用則棄。
當時混亂,忘了去看凌五的眼睛。應該是至死都不瞑目的吧!
“野貓兒,你要知道,若是有的選擇,我也不想這樣子的!”鍾凌風滿眼的酸楚。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想給她展現自己可怕的一面。
東方珞就忍不住的心軟,“你把我算計了進去,我其實不怎麼生氣。我憤怒的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害的我爲你牽腸掛肚的。你知不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受有多難熬?”
“野貓兒,你再說一遍!”鍾凌風激動的道。
“啥?”東方珞不明所以。
“說你爲我牽腸掛肚啊!”鍾凌風眼巴巴的道。
“鍾凌風!”東方珞一下子從榻上跳了起來,叉著腰,氣嘟了嘴,“你你你究竟有沒有搞清楚重點啊?”
鍾凌風點頭,“這對於我來說就是重點!一直以來,都是我強勢進入你的生活,我其實很怕自己是一廂情願的勉強了你。”
東方珞一下子沒了氣勢,“難道是我一直都太被動了?”東方珞很認真的反思自己。
鍾凌風被逗笑,伸出胳膊把她拉回來。
東方珞擡手,捧著他的臉,很認真的道:“鍾凌風,你爲我保重好你自己啊!沒有你,我肯定活不了!”
鍾凌風猛的嚥了口唾沫,“最後一句,再重複一遍!”
原來男人也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啊!東方珞扯動嘴角,“親親夫君,你沒聽錯!在我心中,你現在比我自己要重要!”
鍾凌風忘情的抱住她,將她的頭摁壓在自己的心口。
東方珞不敢亂動,生怕觸到他的傷口。
耳邊是他如擂鼓的心跳。
“野貓兒,你放心!從今後,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守護你!像今日這種涉險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東方珞從他懷中擡頭,眼神晶晶亮的看著他,“鍾凌風,你不知道嗎?從我第一次發現你就是凌五爺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偏向你了。”
“嗯?我能知道那個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嗎?”
東方珞道:“最初的時候,我的確是以爲你們是兩個人的。直到那個雨天,你到豐園來接我。你穿上凌五的衣服,我看到你的背影,就那麼的跟凌五重合了。我的心中便有了大膽的猜測。”
鍾凌風道:“從那個時候,你就懷疑我們是同一個人?”
東方珞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你和凌五給我了相同的感覺,你們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是一樣的,你們想把我護在身後的感覺是一樣的。但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在懷疑。”
鍾凌風道:“我以爲凌五在你面前的表現都是很矜持的,有禮有節,怎麼還是被你看出了端倪?那麼,最終讓你認定我就是他又是因爲什麼?”
東方珞詭秘的笑,道:“鍾凌風,從我們最初相遇開始,你就是被我綁了記號的。”
鍾凌風擡起自己的左手腕,“五彩長命縷?”
東方珞點點頭,“是啊!”
鍾凌風道:“早知道你聰慧,在你從松竹堂離開前爲我診脈的時候,我是特意取下來的。”
東方珞歪頭看著他,“後來就沒再戴上嗎?”
鍾凌風蹙眉,努力的回想,“你咬我的那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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