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留在鳳凰小學(xué),都是因爲(wèi)心懷愧疚?”顏暮凝看著老張。
老張點點頭:“對!我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失職,阮小青興許就不會遇害。如果阮小青沒有遇害,鳳凰小學(xué)也就不會由此廢棄。我不僅害死了阮小青,我還連累了整個鳳凰小學(xué)!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老張說到這裡,擡手又要扇自己的耳光,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看得出來,老張是個很善良的人,他把所有的罪責(zé)攬在自己的身上,誰也無法想象,老張的內(nèi)心是多麼的痛苦。
“這是阮小青的命,怪不得你!雖然你也有過失,但是有些事情是上天註定的,誰也躲不掉!老天爺要取阮小青的性命,就算那天不取,日後也會取走的!”我說。
自從經(jīng)歷了林宇的事情以後,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開,包括我被鬼氣入體這件事情。我現(xiàn)在只有一年的命限,老天爺要收我,我也沒有辦法。老天爺倘若不收我,一定會讓我找到解除鬼氣的血玉,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哎!”老張重重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鳳凰小學(xué)早就荒廢了,裡面的學(xué)生和老師也都相繼離開,只有我留了下來。一方面,鳳凰小學(xué)是我的家,離開鳳凰小學(xué)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裡;另一方面,我留下來是爲(wèi)了贖罪!”
“你能看見阮小青?”我疑惑地問。
老張搖搖頭:“我看不見她,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的存在,我知道她的冤魂一直都在這裡,從未離開!”
“你不害怕嗎?”我問。
“怕?”老張露出苦澀的笑容:“有什麼好怕的?當(dāng)初是我的失職害死了阮小青,如果她要取我性命,我也無怨無悔!但是這麼多年下來,阮小青並沒有害我的意思!”
“你來黑龍?zhí)蹲鍪颤N?”我瞥見老張的手裡拎著兩個黑色的塑料袋。
老張說:“每年的今天是阮小青的祭日,每次我都會買一些東西來拜祭她!祭日的前一天阮小青都會回到鳳凰小學(xué),看看她生前待過的地方。你們也真是不巧,昨天進入鳳凰小學(xué)的時候,正好遇上阮小青的冤魂回來。你們知道的,阮小青十年前的今日.死得那麼悽慘,所以這兩天的怨氣是最大的,可以說你們運氣很背,正好撞在槍口上!”
原來如此!
看樣子我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背,早不來遲不來,偏偏趕上阮小青的祭日了。
“老張,我們跟你一塊兒去拜祭吧!”顏暮凝突然說道。
顏暮凝這個決定把杜衡他們
嚇了一大跳,一個個瞪著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顏暮凝。
顏暮凝理解杜衡他們的心情,補充了一句:“不想去的可以留下來!”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離開這個鬼地方,今天是阮小青的祭日,萬一……萬一她又發(fā)瘋了,誰也攔不住啊!”杜衡提出了心中的憂慮。
“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寧濤突然舉起手臂,自告奮勇地站在我們這邊。
寧濤說:“當(dāng)年我也曾在鳳凰小學(xué)讀過書,那是我的母校,我也認(rèn)識阮小青老師,知道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但卻沒有想到她會遭到這樣的厄運。雖然她沒有教過我,但我還是想去拜拜她!”
“衡哥,要是你不想去的話,先帶丁曉曉和文怡離開……”我說。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杜衡揮手打斷了:“去去去!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去拜祭她嗎?咱們一塊兒去!”
杜衡這小子最好面子,他的心中雖然有些膽怯,但爲(wèi)了不在丁曉曉面前丟面子,所以還是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一塊兒去。
老張說:“謝謝你們!你們有這番心意,我想阮小青一定會放過你們的!”
顏暮凝眺望著水波淼淼的黑龍?zhí)叮f道:“但願吧!”
老張在岸邊劃來一艘小木船,木船輕輕晃盪著,我們挨個登上木船。
我和顏暮凝接過那兩個黑色袋子,老張騰出雙手來劃船。
伴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船槳劃開波浪,小木船朝著黑龍?zhí)吨醒刖従忨側(cè)ァ?
一個黑色袋子裡面裝著元寶蠟燭紙錢之類的東西,另一個黑色袋子裡面裝著一個全豬頭,斷頸處血淋淋的。
黑龍?zhí)端畮旌艽螅犂蠌堈f,這裡的水深可達數(shù)十米。天氣好的時候,水庫邊上經(jīng)常都有人前來垂釣,水庫裡的魚肥著呢!
小木船在一望無際的水面上行駛,後面留下一道淺淺的漣漪,就像一片飄落在水庫裡的樹葉,顯得形單影隻。四周全是蒼翠的高山,靜謐的讓人心裡發(fā)怵。冷風(fēng)撲面,讓人感到寒意森森。
越往中央走,越覺得陰森可怖。
此刻雖然是午後,外面雨過天晴,天氣也不是太差,但是一進入羣山包圍的黑龍?zhí)?,就變得極其陰鬱昏暗,水面上還飄著氤氳的霧氣,光亮根本穿透不進來,就像一個黑漆漆的幽深山谷。
“老張,還有多遠?”杜衡抱著臂膀,冷得瑟瑟發(fā)抖。
“差不多就在這裡了!”老張放下船槳,小木船停止前進,懸停在水面上。
這裡的水面非常平
靜,而且是幽綠色的,根本看不清楚水下面的情況,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恐懼感。
我們幫忙打開黑色口袋,從裡面取出元寶蠟燭還有生豬頭。
老張每年都要來拜祭阮小青,做這些事情已經(jīng)是熟門熟路。
也許正因爲(wèi)老張的善良,所以這麼多年阮小青纔沒有害過他。
“小青,今天是你的祭日,老張我又來看你啦!”老張對著空蕩蕩的水面喊了一嗓子。
水面上無故颳起一陣陰風(fēng),平靜的水面上蕩起一圈圈的波紋。
我們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好冷!
我有些緊張地盯著水面,阮小青會不會從水潭下面冒出來呢?
老張將那個生豬頭擺放在木船的船頭甲板上,然後左右各點上一支白蠟燭。
老張半跪在船頭,模樣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開始燒紙,將點燃的黃紙拋灑在半空中,一邊拋一邊喊著阮小青的名字。
那些燃燒的黃紙就像一隻只火紅色的蝴蝶,在空中隨風(fēng)飄落,打著旋兒落在水面上,然後緩緩沉入水下,此時的景象看上去頗爲(wèi)詭異。
又一股陰風(fēng)憑空刮過,將空中燃燒的那些紙錢統(tǒng)統(tǒng)捲入其中,就像一個無形的漩渦,將那些紙錢全部盤旋著吸入進了水裡,這是代表阮小青收下了這些東西嗎?
“再見!小青!”老張雙手將那個生豬頭託舉過頂,噗通一聲,生豬頭沉入水裡。
這個時候,兩支白色蠟燭無風(fēng)自滅,倏然剩下兩縷青煙。
老張又半跪下來,神態(tài)虔誠的拜了三拜,這才拍拍手站起來,重新抓起船槳,拜祭儀式結(jié)束,我們也該打道回府了。
整個過程都很平靜,沒有發(fā)生什麼詭異事情,我們之前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下來。
老張抄起船槳,正準(zhǔn)備掉頭離開,忽聽船尾傳來噗通一聲響,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入水中。
我們回頭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原來是站在船尾的寧濤掉進了水裡。
在我的印象中,寧濤本身是會游泳的,而且游泳技術(shù)還不錯。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寧濤落入水裡之後竟然顯得十分慌亂,他拼命拍打著水花,整個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很快水面就漫過他的下巴,他緊閉著嘴巴,已經(jīng)喊不出任何聲音,只剩下一雙手臂在水面上胡亂揮舞。
“寧濤!”杜衡大喊一聲,外衣一脫就要往水裡跳。
就在這時,顏暮凝突然伸手拉住杜衡,臉色凝重:“等等!水下好像有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