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一見他就叫他鬼差爺,看起來認識他。
我有點奇怪,爺爺笑道,“咱家的姑娘配陰婚,地府的人,很多人都認識咱們家,我到地府時,見過這位李爺,他是老崔家的御用木匠,也給咱們家的姑娘打過傢俱。”
那個鬼差也看見爺爺,也是一臉的驚愕,“原來這裡是你家,小姑娘,得罪了,千萬別像老崔告狀。”
他躺在地上,對著我連連點頭,看樣子應(yīng)該是想磕頭,“這位姑娘,我從來沒來過陽間,不知道這裡是你家,要是知道是你家,打死我也沒有這個膽。”
我來不及跟李爺多說,只是吩咐他,“快帶著你的手下,去把街上的人攔下來。”
吳純蘊一把拉住我,看著我的樣子,馬上就問,“是不是你爸爸?”
我搖了一下頭,“我爸爸跑掉了,出來一個更可怕的殭屍。”
“該死的小奶貓,怎麼沒見他?叫我抓住他,把他下油鍋。”吳純蘊竟然罵了起來,“如果小奶貓在的話,他跑過去告訴我們,我們也許提前趕回來。”
我急忙攔住吳純蘊,“快去找小奶貓,晚一步他恐怕菸灰飛滅了。”
吳純蘊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能把小奶貓打成這個程度,這個殭屍不可小覷,絕對不是我爸爸可比,頓時驚愕,“難道小奶貓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推著他們就跑。
我們先去找小奶貓,吳純蘊找了十來只紙鶴,向著村莊的四面八方飄去,可是吳純蘊看著那些紙鶴在風(fēng)中搖搖蕩蕩,卻停下腳步,一臉的悵然。
爺爺也仰頭看著這些紙鶴,竟然落下淚來,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沒有說話。
我哭著抱住爺爺,“你們快去找啊!”
吳純蘊把我拽過來,摟在懷裡,“沒有他的一點氣息,怕是菸灰飛滅了。”
我失聲痛哭,可是明白吳純蘊說的有可能是真的,一個能跟冥王對抗的殭屍,收拾一隻小奶貓,不過是擡擡手指頭的事情,可憐這隻小奶貓,竟然爲(wèi)了我,就這樣魂魄消散了,我說什麼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哭的一塌糊塗。
吳純蘊一隻手揉著我的頭,我又記念起小奶貓來,哭著跟他說“他會打開你的手,抓花你的臉的。”
吳純蘊一把把我抱在懷裡,爺爺看不下去了,把我拽回來,“小茹,你是冥王的妻子,趴在別的男人懷裡哭,成何體統(tǒng)。”
我抽抽搭搭的點著頭,想起來冥王就在這裡,如果叫他看見了,我和吳純蘊都要慘了。
吳純蘊不屑的撇了一下嘴,“他算老幾?”
我擡著淚眼瞥了他一眼,淚眼中的吳純蘊模模糊糊,叫我看不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有沒有本事跟冥王抗衡,我心裡沒有底,更覺得他不顧及我的處境,覺得很委屈。
吳純蘊又伸出手來,我連忙躲閃,“快去到
街道上救出村民吧。”吳純蘊的手停在了半空,緩緩的伸了回去。
我覺得對不住他,小聲跟他說,“冥王來了。”
吳純蘊又將手放在了嘴脣上,揉了又揉,在我的淚眼中,那花瓣嘴脣越發(fā)的鮮豔嬌嫩,更加覺得他不可靠,他一臉的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我想我可能給他一個誤會,我希望他不要多想,我只是希望冥王一氣之下傷害了他。
而我們身後,那上百隻鬼都目瞪口呆,我扭過頭來,衝著這上百隻鬼一鞠躬,“千萬不要告訴冥王。”
那些鬼已經(jīng)聽到了,我是冥王的妻子,嚇得撲通撲通跪下來,“小娘娘恕罪。”
吳純蘊瞅了我一眼,衝著各位鬼說,“各位,你們今天什麼也沒有看到,你們的銀行卡里會有一筆錢的。”
地府是老古董和現(xiàn)代並存,有家人給他們燒,他們也穿名牌衣服,用銀行卡,可是還是古代的制度,冥王是帝王,誰也不敢惹。
我見這些鬼紛紛磕頭,“謝謝小娘娘賞賜。”心裡微微放了下來,希望這事不要傳到冥王的耳朵裡,如果這事傳到冥王的耳朵裡,我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爺爺怕我出事,陪了笑,“各位,你們?nèi)绻朐谌碎g幹些什麼,惹了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
我見那些鬼更是感恩不盡,連連磕頭,放下心來。
於是我和爺爺、吳純蘊來到大街上,攔住了馮大虎和胡翠花。
我心裡感覺到不好,那個潑皮無賴變成了殭屍,好像看起來更加有恃無恐,而我記憶中,胡翠花是一個乖乖的女孩,雖然平常讀書不好,但是從來沒惹出什麼幺蛾子,今天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
我更關(guān)心的是,胡翠花是怎麼死的?我怎麼感覺到她好像悄無聲息就沒了,而且,她的屍體藏在什麼地方,我們這個村莊到底藏了多少具她這樣的屍體,我想想就可怕。
吳純蘊已經(jīng)迎上了馮大虎,而我則攔住了胡翠花,我想著,胡翠華不過就是一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沒有想到,胡翠花上來就給了我一拳頭,我更沒有想到的事,這一拳頭直接把我打得掛在樹杈上了。
我大感意外,胡翠花竟然變成了這樣,難道人鬼兩重天嗎?
我落下來,就像一隻小鳥一樣輕快,我感覺這種感覺好奇妙,可是並不舒服,飄飄蕩蕩的,但沒有依靠,還是腳踩大地舒服。
我問胡翠花,“你爲(wèi)什麼要害村子裡的人?”
胡翠花發(fā)出了陰桀的笑聲,這聲音就像貓頭鷹叫一樣,我剛纔就聽到過,跟魁屍王笑的一模一樣,頓時感到毛骨悚然,覺得眼前這個鬼,一定是別的人變的。
“因爲(wèi)你。”
當(dāng)我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一時間目瞪口呆,覺得不可思議,我跟胡翠花是一個村子,年齡又相仿,所以上的
是同一所學(xué)校同一個年級,如果不是十四歲那場大變故,我想我跟她還是同學(xué),我跟她的交集雖然不多,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她爲(wèi)什麼這樣說。
她指著我的鼻子,“你是鄰家的孩子,永遠是最乖的,學(xué)習(xí)永遠是最好的,永遠是我媽用來教育我的那個人,好不容易,你從這個村莊出去了,我頭頂?shù)臑蹼?yún)沒有了,可是沒有想到,你又回來了,一回來就拯救了整個村莊,還跟冥王結(jié)了婚,徹底成了壓在我頭上的一座大山了,我不想這樣過下去,我覺得這個村莊都在嘲笑我,我要嘲笑這個村莊,叫他們仰視我。”
我聽得瞠目結(jié)舌,我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樣子,最乖學(xué)習(xí)最好,這兩條永遠跟我無關(guān)吧!相反的,胡翠花纔是我媽用來教育我的那個鄰居家的孩子,我在我媽的嘴裡,永遠是最淘氣的那個,胡翠花永遠是最好的那個,要按我媽來說,我必須是事事像胡翠花學(xué)習(xí),沒想到在她們家裡,這一切都是相反的。
我一時間哭笑不得,這恐怕是大人之間的比較,故意拿別的小孩子來壓制我們,好管教我們,沒有想到在胡翠花那裡,就變成了天大的事,成了整個村莊都在嘲笑她,天下都在壓迫她,我無法理解她這種思維。
可是細細一想,我又覺得可以理解,胡老太重男輕女,一切以兒子爲(wèi)重,女兒就當(dāng)放養(yǎng)的。兒子未成年就死了,竟然爲(wèi)了給兒子配陰婚,鬧出那麼多事來,想來胡翠花在一邊看著,覺得自己從來被父母輕視,覺得自己沒有地位,人人都低看她一眼。
我不由得感到慶幸,雖然我生在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家庭,甚至可以說是古董的家庭,所有的女兒都被用去配陰婚了,慶幸的是,我遇到了爸爸媽媽和爺爺姥爺,他們從來沒有小看過我,更沒有因爲(wèi)我十四歲就會死,放任我不管,相反的,他們給了我更多的愛和關(guān)注,就算是我被冥王稀裡糊塗的給上了,我媽媽還是帶著我逃了出去,叫我覺得我還是被愛的,因爲(wèi)我的父母重視我,我就算是感到不痛快,也從來沒有輕視過自己,更沒有胡翠花這種極端的想法。
我想開解她,叫她去投胎,“我媽媽說你纔是最好的,叫我向你學(xué)習(xí)。”
“別在我面前裝什麼謙虛,好像你什麼都比我好,比我有禮貌,別炫耀你的優(yōu)勢。”胡翠花好像被我嗆了一樣,一大串豆子嘎巴脆的蹦了出來。
我覺得多說無益,我說的越多,胡翠花的理解就更加偏激,我想了一下,告訴胡翠花,“魁屍王抓你們?nèi)プ黾漓肫罚銈兺恫涣颂ィ旄易甙桑 ?
胡翠花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在炫耀你比我過得好,成了小娘娘,我成了祭祀品,告訴你吧,我纔沒有那樣傻,我媽媽給我哥哥配陰婚,找了一個得道的道士,把我哥哥送到了魁屍王手下當(dāng)差,他現(xiàn)在是個大官,我跟著我哥哥,吃香喝辣,管著這些祭祀品,比你差在哪裡了,你跟我炫耀個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