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怪玉安的意思,他并不需要道歉,然而他的道歉卻讓我更覺痛心,我想抱住他,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可是我又怕會弄痛他,眼下他遍體鱗傷,氣息虛弱……
“曹叔,你快幫玉安療傷……快,快啊……”我慌神了,情緒失控地沖曹叔催促。
曹叔暗里咬了咬牙,似乎在隱忍著什么,跟著示意我跟他一起把玉安扶進浴室,讓冼家明先一步進浴室,放冷水,讓玉安躺進浴缸里。
許雯穎猜到曹叔需要到藥箱子,隨即提著出現在浴室門外,曹叔剛轉身開門就看到她遞來了箱子。
曹叔讓我先出去等著,留冼家明在浴室給他幫忙,畢竟非禮勿視。
我在浴室外等著,跟許雯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眼觀鼻,鼻觀心……
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冼家明提著個桶從浴室里走出來,這情況就跟在醫院里看到有護士突然從搶救手術室里走出來似的,我抓住他手問:“玉安情況怎么樣了?”
冼家明當時眉頭皺得緊,說:“情況還沒穩定下來,曹先生在努力給他止黑塵,我現在要去大廈一樓女洗手間取陰水?!?
我聞聲趕緊松手給他說:“哦哦,快去快去……”跟著沖門縫里瞧了幾眼,但是玉安被曹叔的背影擋了,我看不見他。
許雯穎輕拍了下我手臂,用無奈的語氣安慰我說:“如意,相信曹先生的醫術,你看這么多次都能讓玉哥好起來,這次肯定也能,十七哥的事情等玉哥好起來,再從長計宜,現在事情已惡劣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只能見步走步,但求十七哥吉人天相,能挺到我們去救他?!?
我聽完胸口更是壓抑,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劍十七越危險,玉安剛才不是說了么,他可能兇多吉少了,國師那么恐怖,比元天不知道要厲害多少倍,我們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一樣的不堪一擊。
我覺得這樣下去吃棗藥丸蛋,不如……
“不如我們去請鬼神吧,雖然不知道它會要走我們什么東西,但只要它能讓我們恢復太平日子,我愿意拿任何東西跟它交換?!蔽疫@話是認真的,先前還害怕要付出代價,可是到了這種時候,已別無他法。
“如意,你可要想清楚了,萬一那代價……”許雯穎不贊同,希望我三思。
我喉嚨哽咽得厲害:“可我們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能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嗎?”
許雯穎聽完垂下眼簾,深呼吸了口氣,轉身走去大廳冰箱里拿了支啤酒出來,撬開鐵蓋,一口飲盡……
我看著她久久,她才把空瓶子丟進垃圾筒里,走回來,給我說:“如果需要代價,我愿意拿任何代價做為籌碼,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反正我注定是天煞孤星,克夫克子,沒有什么好可怕,代價由我來承擔吧。”
“不,怎么可以呢,誰說你是孤星,你還有我們呢……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不是嗎,就算你真的克夫克子,等你老了,我和阿明的孩子也可以照顧你啊。”我怎么可能答應她這種提議。
“阿明奉了道,跟我差不多,不能傳藝,不能結婚,不能有后?!痹S雯穎說完咬了咬下唇,說:“所以像我們這種人啊,到了這種關系就剩下這點用處了,平日里也幫不上你和玉哥他們什么忙,現在可算有地方用得上我們了,要不,我和阿明總覺得自己很沒用……所以事情就這么定了?!?
“可是……”就算她說得舌燦蓮花,我還是接受不了,更甚至我覺得自己更適合做付出代價的那一方。
“小林,就聽穎姐的話吧?!辟颐鬟@時提陰水回來,正好聽到我們的談話,就連他都這么說,我心里怎么過意得去。
說完他擠了個不大好看的笑臉,提著陰水走浴室。
看著打開又合上的門扉,我突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正直的總是容易被摧毀,走在旁門左道上的,往往都是扶搖直上的一方,仿佛老天無眼。
時到天亮,太陽升起,臨近七點。
終于看到曹叔和冼家明從浴室里走出來,出來的時候,他先叫冼家明去休息,冼家明擺擺手說還沒睡意。
“曹叔,玉安情況穩定了嗎?”我在冼家明話后迫切追問。
“黑塵已經止住,但要休養三個晚上,其間不能接觸到陽氣,你們最好不要進去打擾他,浴室暫時得占用著,抱歉。”曹叔神色和話語里充滿了疲憊。
我聽完他的話,總算松了口氣,雖然三天不能接通玉安,但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可以忍耐,點頭說:“多謝曹叔,辛若你了?!?
許雯穎在一邊欲言又止,隨即給我做了個暗示。
我猶豫了下,跟著曹叔走向大廳,坐下后,給他說出先前請鬼神的想法。
曹叔聞聲沉默了好一會,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同意這個想法。
“可以?!辈苁遄詈簏c了頭。
他的想法,大概跟我們差不多,已是到了別無選擇的境地。
“那……”許雯穎和冼家明走到沙發處坐下,話剛說出口,又頓了下,曹叔聞聲看向她,等著她說下文。
許雯穎沉重地嘆了口氣:“那我們要不要等玉哥好些了,再跟他商量一下?”
“不用,因為我們已沒有時間?!辈苁逭Z氣凝重:“萬事屋這個龜殼撐不了多久,事情越早解決越來,十七先生現在情況難說,我們沒時間了?!?
我聽完已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請鬼神,是我們如今唯一的希望,如果鬼神都沒辦法解決國師,那我們剩下的只有一條絕路。
“交易的代價想好了嗎?”曹叔見我們都沒有說話,等了小會開口問。
“怎樣的代價,才對鬼神有價值?”許雯穎問了句。
我也想知道,要怎么樣的代價,才能讓鬼神點頭答應我們的請求。
曹叔說:“你最不想失去的。”
我最重要的?那太多了……或許做人不能這么貪心吧?
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好好的考慮,我們只希望儀式能越早越好,然而曹叔說,得零點過后,所以我們還得等一個白天,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好地考慮清楚,要拿什么代價去做籌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