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醫館內也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房間供身體不適的小姐們歇息, 絮饒去往其中一間由郎中給診看時,放心不下的打聽道:“方纔可有一位喚作裴靈的小姐被帶過來救治?如今怎麼樣了?可要緊不?”
身體略爲發福的女郎中搖搖頭,實話道:“倒也聽說了此事, 趕過去幾個郎中, 不過聽她們回來的時候說醒來了, 且宮內又來了幾個御醫爲其診治。這樣安平長公主在, 聽說也驚動了待在院內的探花郎魏王。有他們一起幫忙照看, 小姐大可不必擔心。”
“那就好。”絮饒鬆口氣。
晚上回府後,絮饒聽紫蘿說她過去雲泰院的時候,正巧遇上老祖宗在爲今日女學內落水一事譴責杜幽月。想來也是覺得她的所作所爲不光彩, 給齊國公府抹了黑。
對此,絮饒只想說, 夜路走多了, 總會遇到鬼。杜幽月她生性傲慢, 眼裡容不得比她好的人,且一有機會就想對別人下手打壓。不誇張的說, 像她這樣脾性的,終有一日會自食惡果。
而那邊剛剛聽過老祖宗訓誡的杜幽月一從雲泰院出來,就又被等在外面的薛媽媽喚去了薛氏住著的雲福院。
“怎麼回事?”
一見她進來,薛氏就陰著臉道:“不是說過讓你莫要做些留人話柄的事嗎?”
“母親,我……”杜幽月委屈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 都是杜絮饒她從中挑撥!害得老祖宗她老人家也聽信傳言, 以爲是我無端挑事。”
“別說了, ”薛氏看她一眼, 語帶失望道,“你打我肚子裡出來的, 就你那些小心思我會不知道?”
杜幽月這才驚了心,見屋內除薛媽媽外也沒其他人在,於是乖乖承認道:“母親莫生氣,女兒知錯了。不過,要怪也怪那安平長公主平日裡太過仗勢欺人,時常不把我放在眼裡,所以纔想著稍微教訓她一下的。”
“那你怎麼就不掂量掂量,安平長公主是當朝嫡公主,比你二嫂安樂長公主還要尊貴幾分,是我們齊國公府招惹得起的嗎?”
“……”杜幽月知道薛氏此時在氣頭上,於是走她跟前討巧撒嬌道,“母親,我真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不過,說起來那杜絮饒也只是個庶出的而已,卻囂張到在衆人跟前公然踩我臉面,膽大妄爲到這種程度,簡直也是不把母親您放在眼裡嘛!”
薛氏聞言冷哼,默了幾默,拍案生氣道:“不過讓她消停幾日便當真就蹬鼻子上臉了?!”
成功將她的怒氣轉到了杜絮饒身上,杜幽月趕緊附和道:“像她這樣的,就片刻縱容不得!臉都成那樣了還日日不老實的勾搭魏王!”
想了想,斜著眼睛繼續道:“要不……要不再用點香料徹底廢了她!看她還能耍些什麼花樣?!”
“不行。”想起某些人的特意交代,薛氏變了臉色,看向別處道,“不能用香料,被查出來會很麻煩。”
“怎麼會呢?”杜幽月不死心道,“香料用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還極爲有效。這明明是最好的辦法。”
“說了不讓用就是不讓用!”
提及此事,薛氏莫名又陷入煩躁之中。皺眉不耐煩道:“你先回去罷。莫再胡亂出手惹得非議。至於那個小賤人,等她臉好了,我自會收拾。”
杜幽月不滿道:“還要等?!上次就說……”
薛氏冷著臉色看過來一眼,杜幽月嚇得把剩下的話又憋了回去。旁邊的薛媽媽也連忙拉著她往外走,勸道:“小姐還是先回去罷。夫人她近來精神不好,今日又乍然聽說落水一事,太過擔心小姐纔會如此生氣的。”
已是走出了房門,杜幽月往裡面看了一眼,小聲委屈道:“母親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我哪裡做錯惹她不高興了?總感覺她這些時日對我時好時壞,甚至有時候還冷眼兇我,這可是以前都沒有過的。”
“小姐盡瞎想,夫人她能有什麼心事?還不是日日想著怎麼儘快除了那些礙眼的人,護小姐周全?”薛媽媽好言安慰道,“老奴跟著夫人這麼多年,最是清楚她心裡想什麼。也知道她雖嘴上不說,但兒女裡面啊,最是疼你。”
薛媽媽是母親的奶孃,平日深得母親寵信。所以她說的話,杜幽月沒理由不信,聞言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母親精神不好的話,就要勞煩薛媽媽多照顧了。”
“嗯,這是自然。”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過來看看母親。”
“好,小姐慢走。”
送走杜幽月,薛媽媽回了房中,見薛氏坐在桌旁餘怒未消的樣子。心疼道:“夫人也莫要太過著急,養好身子纔是正事。小姐她年齡小不懂事,過個一兩年定會明白夫人苦心。”
薛氏嘆口氣,低聲道:“還是把她給寵壞了。”
薛媽媽開解道:“夫人哪裡話,做母親的可不得寵著點自家閨女?”
“我是覺得…………算了。”薛氏欲言又止,揉著額角道:“扶我回榻上休息。”
***
翌日去往女學之後,裴靈與季鳳楚都沒有來。聽說季鳳楚是被太皇太后罰了禁閉,裴靈的話…………應該是身體還沒好罷?
絮饒與靈兒關係要好,擔心不過,想著下學回府的時候要不趕去她府上探望一下。可到此時她才突然意識到,相識這麼久,她竟然不知靈兒是哪個府上的?只曉得她剛回京城……
鬱悶之際,突然聽有人喚她。
“杜絮饒。”
擡頭看去,見是講完學準備離去的魏王季景黎。正眉眼溫和的看她,輕笑道:“你且隨本王出來一下。”
想起昨日聽女郎中說診治靈兒的時候他也在場,所以絮饒沒多想便起身朝外走去。想看下能否從他那裡打聽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