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拜師

快至主峰下時，圍在吳升身邊的修士已經有二、三十位，山間谷地中還有臨時搭建的草房竹屋，三五成羣的普通士卒各持弓矛，不解的看著他們路過。

虎方雖亡，忠於故國者卻不少。

有好事者將吳升的事蹟加油添醋宣揚出去，令這些普通士卒也頓時羣情激昂，士氣爲之大振。

吳升打探之下得知，這些時日裡，投奔雷公山的虎方修士已然過百，兵車十多乘，軍士上千，還有衆多遺老遺少及家眷，當真聚起了一股不小的力量，許多小國都湊不出這許多修士和兵卒來。

當然，也因虎方原本就是大國，地方數百里，人口數十萬，就算殘餘之力，也比許多小國強得多。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傳到主峰腳下，擡眼望時，前方山坡出現黃色虎旗，旗下有不少人正駐足眺望。

因爲有礙觀瞻，金無幻已經被其師兄弟提前帶去拜見老師木道人了，所以此刻爲吳升嚮導的是金無幻的一個師弟，名叫虎頭。

這位人如其名，長得虎頭虎腦，指著山坡道：“吳先生，公子錐親迎先生了！”

公子錐是虎方國君之子，虎方城破後，國君爲楚軍所執，解往郢都，他則在一羣死士的拼死護佑下逃了出來，被木道人找到，保護在雷公山中，以圖復國。

這位公子年歲不大，看上去不過十七、八，見面時衝吳升一躬到底：“見過先生，自聞先生刺殺楚國上卿後，吾便不勝欽慕，今日終於得見先生了。有先生助吾一臂之力，虎方復國有望矣！”

按照金無幻路上的介紹，他的這位老師已入返虛境多年，平時不怎麼出山，因此聲名不顯，卻堪稱宗師級的人物，放在天下間也是有數的大高手。是以吳升非常恭敬，以晚輩身份拜行大禮。

木道人微笑道：“這許多志士來投，都是爲了虎方大業，小友盛名在外，爲四方楷模，可振士氣、凝聚人心，貧道若收你爲徒，恐有不妥。”

吳升呆了呆：“晚輩拜師之心甚誠，入門後，願追隨左右……是因晚輩資質魯鈍？”

但自家事自家最是清楚，雖然擔著偌大名頭，卻不過虛名而已，真要動起手來，自己不說手無縛雞之力，也基本上幫不了什麼大忙。

木道人笑了：“聽說小友無名師指教而至煉神境頂峰，你若資質魯鈍，那天下就沒什麼天縱之才了。”

屋後又轉出兩個峨眉粉黛的婢女來，身段婀娜，容顏秀麗，那衛士道：“公子怕吳先生起居不便，特意讓她們過來侍奉左右。”

這竹屋造得甚爲寬敞，一水兒的新竹新木，有些地方枝葉都沒來得及削剪，顯然是專門爲他臨時所建。

木道人答應過幾日就替吳升解決氣海的問題，傳他青妙玄功，吳升辭別之後，有公子錐的衛士引他至一處竹屋前：“吳先生，這是公子所賜，如今條件簡陋，還請先生擔待。”

吳升登上雷公山的主峰，距峰頂十餘丈下有個石洞，便是木道人修行的洞府。

木道人點點頭，讓衆人退避，將吳升引進石洞深處：“小友受了重傷？”

吳升再拜：“當年便聽說前輩有門奇功，可療氣海之傷，晚輩不才，還請前輩收入門下！”

吳升低聲道：“晚輩有下情回稟。”

周圍的環境也好，掩映在松竹之中，旁邊沒有其他居所，下方三丈處便是一條淙淙的溪流，溪邊覆蓋著積雪，比較安靜，吳升很滿意。

兩名侍女進了竹屋，立刻開始收拾，幹起活來很是利索，但吳升卻感到一陣頭疼。

吳升頓時無語，心道恐怕還真是這麼回事，不由一陣頭疼，擺了擺手：“你們先幹活吧。”

笑著將吳升攙起，笑容忽然定住了。

吳升安撫道：“不是說你們不好，我向來自己慣了的，用不著人陪侍，且無功不受祿。回頭我親自去和公子說.”

木道人又伸手過來刁住吳升手腕，閉目沉思片刻，問道：“小友有何打算？”

兩名侍女連連磕頭：“求先生憐惜，饒婢等一命，若是爲先生所拒，回去後恐怕不能再活了！”

什麼都比不上修行重要啊！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流亡期間，還能撥出兩名侍女給吳升，顯然是對吳升寄予厚望。厚望是什麼，不問可知。

吳升又問：“是因晚輩過去身爲刺客？晚輩願回頭是岸……”

吳升連忙回禮，好生謙虛了一陣，他不僅謙虛，而且心虛，感覺自己有點被架在火上烤的意思，身下的火苗越來越旺，相當的難受。

和公子錐寒暄已畢，吳升當即提出要拜見木道人，他決定了，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認錯，把自己的現狀坦白出來，請木道人收下自己這個弟子。

於是連忙婉拒，想要讓他把人領走，那衛士卻不依從，只說是公子錐之命。

衛士離去後，兩名侍女跪下叩首，語帶惶然：“先生可是嫌婢等粗陋？婢等不敢奢望上榻陪寢，只望灑掃庭院、洗衣做飯，只求先生不要趕婢等走。”

木道人搖頭：“刺客吳升，貧道以前就聽說過你的名頭，雖爲刺客，立身卻正，聽說有三不殺，不殺婦孺老弱之輩、不殺無力反抗之人、不殺品性高潔之君子。有此三不殺，已是難能可貴。貧道雖不收你爲弟子，卻願助你療傷，放心就是。”

吳升承認：“當日刺殺昭奢時，有士師孫介子護衛在側，爲求一擊必中，只得拼死硬吃了那對金鉤。”

最後的轉折令吳升意外：“這是爲何？”

木道人思忖良久，道：“不妥，貧道不能收你爲徒。”

木道人身著青色道袍，長鬚至膝，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態，他對吳升也相當親和：“貧道讓無幻去尋訪你，你果然來了，來了就好，雷公山對你可是翹首以盼啊，呵呵。”

二婢抹著眼淚繼續幹活，倒讓吳升一陣自責，正在此時，卻有人上門拜訪，卻是司徒紀平。吳升上午初至雷公山時，這位紀司徒就在公子錐身旁，是他的得力幹臣。

司徒管民，是三司之一，算得上大人物了，因此吳升連忙以禮相待。

二人對坐後，紀平開門見山：“公子意欲徵拜先生爲司寇，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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