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既然已經涉及到了我,可否讓我看一下齊大人的奏折?”白錦起身,躬身行禮。
皇帝一個眼神,丁全就將奏折拿給白錦瞧。只是在遞交給她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郡主,三思。”
白錦雖滿眼疑惑,但知道丁公公是在好心提醒自己,淡笑著點了點頭。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殿之上,只是各懷心思。
劉寰安撫般的撇了自己勉強端坐著的兒子,發出贊賞的目光。雖然代價慘重,但是他們劉家總算是有功。尤其是他的兒子,咬出太子的時機把握的可謂是精準。此刻,皇帝怕是顧不上他們的那點小過錯。
他們,只要靜靜的等著天子之怒便好。
周琛看似微垂著眼簾,但是他整個心神都放在了正在看著奏章的白錦身上。他十幾年的太子生涯,大概就在此刻了吧。也不知母妃知道了該是何等傷心,更不知……尋暖會是怎樣的反應。
齊松瞪眼撇著面部猙獰無法安坐的齊瑞銳,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齊家,這是被人利用的徹底。
水漏中的水一滴滴的落下,在寂靜無聲的清心殿里砸出聲響。
“陛下,”白錦將奏折呈給皇帝。微笑著說道:“這上面也是胡說八道的可以,怕是城郊的說書先生都沒有這樣好的故事。”
白錦話音未落,便看到下面所有的人全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皇帝面色漸緩和,果然還是他的尋暖懂事。“尋暖的意思是?”
“陛下,這上面除了詳細的描述了那天的齊劉兩家的公子鬧事的具體細節,就是劉公子招供的所謂太子殿下指使。那尋暖就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了。”
白錦緩步,微笑著走下臺階,走到了太子周琛的眼前,屈膝行禮后才輕聲問道:“太子殿下,劉公子說他所為都是您的指使,是嗎?”
周琛抬起眼眸,只看到白錦在說話的時候微不可見的對著自己搖頭,顯然對方的意思是讓自己否認。
他遲疑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說過那樣的話。他如何否認!
可白錦的目光堅定如初,飽含仍舊是年幼時對自己信任。鬼使神差的,他按照她的意思搖了搖頭。
白錦嘴角的笑意立刻加深。她轉換方向,走到了劉家公子面前,
“劉公子,太子殿下否認你說的。你有什么可以辯解的?”
“我……”許是白錦的衣著太過于華貴,又或者是白錦站著而他坐著。他竟被白錦的氣勢壓著斷斷續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當看到父親劉寰看過了的目光時又鼓足了勇氣,一下子跪倒在地,一步步爬到太子身邊。
“太子殿下,我都是……我可都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辦事吶,您為何不承認?不就是那日,在韻漿樓里你我還曾飲酒暢談。”
周琛被他拉扯,卻是無法躲避。那日,自己的確曾在韻漿樓里用膳,也的確與身旁之人一同飲過幾杯酒,但是自己當時心情煩悶,一不留神就喝醉了。實在是記不清自己說了什么。
而那些念頭也確實在自己腦子里盤旋過,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醉說了出來。
“劉公子,陛下面前你不分尊卑拉扯身為我大周儲君的太子殿下,意欲何為?”
“郡主不必巧言令色,我不過是為了求一個真相,還一個清白。”
“清白?”白錦嗤笑一聲,戲謔道:“劉公子的清白怕是早就沒了吧,我可是聽說那滿江樓的姑娘可是鬧上過你劉家的門。既然劉公子說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教唆你敢的,那你說說,太子殿下是如何吩咐你的?”
雖然被白錦抓住被人找上門這樣不堪的事情,但是一聽白錦問出這樣的問題,劉家父子的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陛下在上,郡主明察,那日我之所以會去韻漿樓本是想去預定家中祖母壽辰的酒席。無意間看到太子殿下,我上前行禮,便見殿下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心下擔憂,這才進了殿下的雅間。”
“進去之后,我才發現殿下竟是在一人買醉。應殿下邀請,我便陪著殿下喝了幾杯。期間,殿下向我說了一些事情,說他仰慕尋暖長郡主已久,十分希望和郡主親近。但是礙于一些原因……”劉家公子誠惶誠恐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確有其事。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邊已經怒目而視的太子周琛和仍舊淺笑盈盈的長郡主,按下心中漸漸涌起的恐慌,繼而說道:“之后,我便問殿下可是喜歡郡主的姿容,殿下說是。還吩咐我說,郡主已經有了婚約嫁給自己的表弟,若是有一個長得和郡主相似的也好。讓我幫他找一個,還不讓驚動了其他人。”
“陛下,”吏部尚書劉寰跪著向前,“犬子所說句句屬實啊,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告訴微臣,還是昨日他醒來之后微臣的一番逼問,他才說出了實情。太子殿下乃是國之儲君,殿下有吩咐小兒他不敢不從吶。還求陛下為犬子做主。”說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聽到這里,周琛已經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憤怒了,他的確是欣賞尋暖,也的確幻想過有朝一日娶了尋暖回家。但是他可以保證的是,自己絕沒有這樣齷齪的心思。找其他長得相似的人代替,這是在侮辱他還是在侮辱尋暖。
可,誰會相信……
劉家父子這一番話虛虛實實,完全是讓人不得不相信。自己根本無從辯解。
“劉尚書這話不對。”
“哦,哪里不對?”高高在上的皇帝難得的說了一句話。
“劉尚書,這劉公子怕是被打出問題了吧。他難道不知道污蔑儲君乃是要株連的大罪,就算他花天酒地的不懂事,難道劉尚書你也傻了不成。”
“郡主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郡主懷疑,小兒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就為了挑事與齊國公府,再污蔑太子殿下嗎?”
“劉大人不要激動,我不過是就事論事,您如此幾分倒像是我在無緣無故冤枉人。您看,這事情我可也是受害者,要是傳出去被天下人嗤笑為紅顏禍水的人可是我。”
“郡主深明大義。”
白錦不變臉上的笑意,只是柔柔說道:“可是劉公子所說處處是漏洞,我也不能不提出。”
“首先,太子殿下和我一同長大,殿下待我一直像妹妹一般。尋暖榮幸,殿下也的確夸過我生的頗為俏麗,但是我的性子被陛下和太后寵的少了一份女兒家的柔情。因此,殿下曾說過未來娶妃斷不能娶一個長得和我像的。這話陛下和太后都是知道的,有什么不能告訴外人的。”
“再者,劉大人也說了,殿下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周儲君,又儀態堂堂,文武雙全,若是喜歡哪個女子,我相信沒有幾個會拒絕吧。”
“這些,我猜劉大人一定有話反駁與我。可是,我最想問劉大人的卻是,就算劉公子的所作所為是殿下吩咐,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前后加起來可還不過兩個時辰呢,若是我大周官員都有劉公子的辦事效率,陛下可真是高枕無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