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喜歡
中午,武陽郡主並沒有隨同皇后一起來壽康宮用午膳,而是平南王在盛京的府邸內(nèi)出了一點事情,她急匆匆的回去了。
午膳過後,太后照例去小憩,唐敏則是在偏聽裡陪著皇后說話。
“你和裴大人的感情深厚,這點本宮是羨慕不來的。本宮和皇上自小也算是青梅竹馬,然而自從本宮成爲這後宮之主,似乎一切都變了。”
“夫妻之間,有很多種相處方式,娘娘想要和陛下如何相處?”唐敏很佩服這個女人,能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接連生下六位皇子,果然若是她穿越成皇后,估計會過得很“精彩”。
皇后聞言苦笑,“本宮能和陛下如何相處,只是每每想起曾經(jīng)的情誼,似乎轉(zhuǎn)瞬之間就不存在了。很快秀女就要進宮了,本宮還要幫著陛下物色合適的女子,這……”
“很痛苦。”唐敏輕聲說道。
“嗯。”皇后點點頭。
“那娘娘就換種方式吧。”唐敏拉著她的手,這個女人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和電視劇中所扮演的那些個心思深沉的皇后是不同的,單單就是能看著別的女子生下皇子,就已經(jīng)是一件超越自身意志力的事情了,“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或許可以開解一下娘娘。”
皇后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打趣道:“你這丫頭要如何安慰本宮?”
“想要獲得別人的認同,首先就要對自己有自信,在我看來,自信的女人才是最美的,而首先就要學會微笑,女子任何時候都不能委屈自己,願意就是願意,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今日我先給娘娘師範一下,現(xiàn)在去娘娘的寢宮一趟?”
“你這丫頭。”皇后被她說的笑了起來,“你確實還沒有去過本宮的寢宮,走吧,本宮帶你過去坐坐。”
“好!”
兩人穿過花團錦簇的御花園,沿途結(jié)伴走過錦鯉成羣的清澈荷塘,上面小小的浮葉簇簇蔥鬱,清風拂過,沁人心脾。
翊坤宮是皇后的寢宮,走進去唐敏只覺得滿目的落寞和淒涼,裡面即使再荒涼,卻依舊讓人覺得心底泛酸。
她和皇后走進去,來到寢宮外間的小廳堂,裡面大多是大紅色的帳幔,明黃色的珠簾,在宮裡,這兩種顏色可以同時存在,也只有身爲後宮之主的皇后。
拉著皇后在銅鏡前坐下,她對站在身邊的侍女道:“香菱,去打一盆溫水,皇后娘娘要淨面。”
香菱見皇后點頭,福身就出去準備了。
唐敏則是在這裡給她卸掉頭上的繁重朱釵,任由一頭烏黑的長髮傾瀉而下。
“娘娘有一頭很漂亮的頭髮。”唐敏有種誇讚。
皇后摸著一縷發(fā),笑道:“以前的頭髮還要多,只是這兩年掉髮掉的厲害,大概等本宮到了母后那個年紀,朱釵都要掛不住了。”
“每日裡戴這麼多的首飾,對頭髮也會有損的。”唐敏見香菱進來,浸溼帕子給她擦拭掉臉上厚厚的粉底,露出一張稍顯粗糙臉,明明今年三十所有的年紀,一個女人最性感成熟的時候,她卻已經(jīng)在臉上鋪了這樣厚的粉底。
看著眼前這張眉目清晰的面孔,她柔聲道:“娘娘的五官眉眼長得很標誌,只是以後切莫再敷那麼厚的粉底,對皮膚有損的,輕輕的一層就可以。”
給她輕柔的塗上一層香膏,輕掃了一層散粉,淡淡的腮紅,只是沒有修容霜和高光,否則可以讓她的臉型更加的立體。
這個年代的眉毛全部都是柳葉眉,這個眉型其實很不錯,但是看得時間久了會讓人覺得疲勞,而且這種眉型搭配在皇后的臉上,給她增添了一抹冷硬和威嚴,夫妻之間何須這樣的相處模式。
“我?guī)湍锬镄抟恍廾济乳]上眼。”
皇后也沒有反駁,乖順的閉上眼,這讓伺候在一旁的青檀頗爲意外。
“娘娘先忍著,可能會有點疼。”她語氣溫和而輕柔,很大的安撫了皇后。
皇后笑道:“這點疼本宮不在乎,你放手做吧。”
只是唐敏看到了,每拔掉一顆眉毛,皇后的身子就微微的抖動一下,好一會兒她才停手,等皇后睜開眼的時候,雙目已經(jīng)滲透霧濛濛的淚花兒。
“疼的話可以喊兩聲,不用這樣忍著,女人還是要柔軟一點兒。老人說得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而會撒嬌的女人最好命。”
孰料皇后卻忍不住笑了,“你這是讓本宮撒嬌?”
“娘娘,有的男人或許會欣賞強硬的女子,但是有一個男人卻絕對不會喜歡的,那就是陛下。”擱下眉刀,拿起青黛,給她描眉,之後就是脣脂,然後看著青檀道:“給娘娘梳一個清涼雅緻的髮髻吧。”
“是,公主。”
待發(fā)髻梳好,她在眼前的首飾匣子裡面,娶了一直簪花鳳釵給她插入發(fā)間。
“這樣就很好看,娘娘以前的眉型太過冷,這樣會顯得你的表情柔和很多,而且別忘記我說的,女子哪怕再痛苦也要保持笑容,即使流淚也要帶著笑容,娘娘可記住了?”
“娘娘您是女人,哪怕是貴爲國母,也依舊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女人,不要總是告訴自己你是皇后,理應這樣板著臉過日子,相信我,幾天後娘娘就會感覺到自己與以往不同的。”
皇后靜靜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上沒有了那些粉底,手掌甚至都能摸到臉上淡淡的毫毛,頭髮上沒有了那麼多的首飾,擡頭挺胸似乎也變得特別輕鬆。
再看看自己的妝容,雖然不如以往精緻,但是卻很美,比以往任何的一天都要沒,曾經(jīng)那失去了神采的眸子,此時好似散發(fā)著一種柔和而溫婉的光芒。
“時間不早了,今兒我就先回去了,娘娘可要記得我的話呀。”說罷,又在她耳邊細細密密的說了許久。
皇后越聽越吃驚,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著她,“小敏,你和裴大人也這樣嗎?”
唐敏抿脣笑了,“我和表哥不同,娘娘和陛下可不是平凡的夫妻,自然也不能用尋常的法子,娘娘若是信我,就先試試。”
“知道了。”換個妝容換個心情,此時的她心情也沒有最初時的那麼沉重。
等唐敏離開,皇后纔對身邊的青檀道:“本宮看著是不是比以前要年輕一些?”
青檀笑道:“娘娘本來就不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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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皇后輕輕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發(fā),“你跟在本宮身邊多年,卻也不敢和本宮說真話,而小敏那丫頭哪怕是第一次見到母后,依舊有什麼說什麼。”
青檀一驚,趕忙跪下請罪。
“起來吧,本宮也沒有怪你。”站起身,她起身去換了一身兒輕便的衣裳,道:“跟本宮去看看太子吧。”
“是!”
太子在五歲的時候就住進了東宮,除了每日去翊坤宮向他請安外,平時母子坐在一起用膳的時間都不多。
宮裡的皇子四歲之後就要去上書房開蒙,每天上午一個半時辰,平日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待在東宮裡讀書習字。
皇后讓青檀去小廚房取了幾樣點心,然後就換換的往東宮去了。
在前大周朝的時候是有太子府的,而自大榮之後就廢除,或者說太子府也只是在大周朝存在了三百年,只因爲在前朝的時候有一位太子和後宮的帝妃有了首尾,引得龍顏大怒,奈何那位帝王天生子嗣單薄,三個孩子死了兩個,就只剩下當時的太子,若廢掉則會後繼無人,故而著人在宮外建造了太子府。
而後大榮朝,太子府廢除,之後就被改成了現(xiàn)在的睿親王府前身。
來到東宮,好巧不巧的看到皇帝也在這裡,看樣子似乎在指點太子的功課。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盈盈福身,然後上前打開青檀帶來的食盒,“臣妾帶來了點心,陛下和哲兒一起用一點吧。”
皇帝今日也是閒來無事纔來看看太子,雖然他不喜歡這個太子,但是卻也答應過皇后和太后,只要她們不傷害珍妃,太子的地位會很穩(wěn)固,說到底他也是自己的親兒子,更是嫡長子,他對於血統(tǒng)也是很看中的,冷漠的不管不問那還真的是做不到。
只是今日的皇后似乎與以往不同。
“兒臣見過母后。”劉元哲上前來請安,被皇后給扶起來。
“你父皇可是在教你功課?”
“嗯,父皇在教導兒臣練字。”劉元哲走到桌邊,拿起一塊點心,“這是兒臣最喜歡的梅花酥,兒臣好幾日沒吃了。”
“這幾日母后比較忙,以後想吃的話讓下人去翊坤宮說一聲,母后讓青檀給你做。”
“謝母后。”
婢女端著茶水送上來,皇后給皇帝端了一杯,“陛下,看時間您中午想必沒有休息。”
眼前的皇后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妝容清淡,眉眼舒展,脣角和眼神裡透著一種溫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溫暖的同時,卻似乎有很大的不同,至少看著自己和兒子的時候是不同的。
只是他不在乎,年少時的情誼早就已經(jīng)消散的差不多了。
“前朝事忙,朕沒有那麼多的空閒。”
“那皇上多注意休息。”皇后也沒有多說什麼,轉(zhuǎn)身和兒子湊到一起說話去了。
皇帝看著那母子二人說的開心,自己在這裡也顯得有些多餘,隨後說了一句“朕還有事”,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皇后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悅和挽留,只是笑著起身行禮,“臣妾恭送陛下。”
一直到外面那“皇上起駕”的聲音漸遠,劉元哲才走上前來,看著皇后那含笑的脣角,“母后,您別難過,兒臣會一直陪著母后的。”
“好,先用過點心之後,就開始練字吧,別寫太久。”
“兒臣明白。”
當夜,勤政殿內(nèi)。
敬事總管端著擺滿了牌子的托盤走了進來,皇帝看了一眼,擺擺手,意思是今晚哪裡都不去。
常福見狀,衝著那總管搖搖頭。
“陛下,夜深了,您給就寢了。”
“走吧。”
站起身,常福去外面準備傳轎攆。
“不用了,常福,陪朕走走吧。”
“是,陛下。”
夜涼如水,晚風送來御花園內(nèi)纏綿的花香,竄入鼻翼,讓人似乎產(chǎn)生了一種迷離的感覺,整個人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就足以把人吹飛到九天之上一般。
“陛下,咱們到翊坤宮了。”常福看到眼前的殿宇,慢聲慢氣的說道。
皇帝擡頭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宮殿,大腦似乎一片空白,很多的事情都變得虛無縹緲,在腦海中慢慢的消失。
想到白天的那一幕,他不記得有多久沒有仔細的看看皇后的臉了,更不記得從何時對這個皇后越來越不耐煩,就連想起來都會覺得煩躁。
門口的護衛(wèi)看到皇帝,上前跪下就要請安,卻被皇帝給擡手製止。
然後他擡腳走進翊坤宮,一路走去,翊坤宮的宮女太監(jiān)看到他的到來,臉上驚訝的表情幾乎都無法掩飾。
他沒有讓這些人聲張,詢問了皇后在哪裡之後,得知她此時正在小廚房,這才負手慢悠悠的往翊坤宮的小廚房去了。
小廚房裡,青檀在旁邊揉麪,而皇后則是穿著素潔的衣裳,在旁邊把雕好的麪點放入小蒸籠裡面。
“娘娘,您還是擱著,待會兒奴婢來做吧。”
“沒事的。”皇后依舊溫婉嬌美,“反正本宮閒著也是發(fā)呆,還不如尋點事做,待會兒你把這點心送去東宮,然後……讓林喜去看看陛下是不是還在勤政殿,若是不在的話,就算了吧。”
青檀無奈的看著皇后脣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容,連她都能看的明白其中的苦澀和對陛下的情誼,爲何陛下就是視而不見?
“娘娘,若是陛下不在勤政殿,您何不把點心送到永壽宮去?”
“不用了,珍妃對陛下來說是不同的,本宮何必要過去自討沒趣。”
青檀卻爲皇后憋屈,“您對陛下來說也是不同的。”
“……是嘛!我對彥哥哥也是不同的嗎?哪裡不同?”她聲音很輕,若不是因爲此時廚房寂靜,劉彥是絕對不會聽到這句話的。
尤記得當年兩人年幼,經(jīng)常在一起玩鬧,錢家的後花園幾乎每日裡都充斥著他們的笑聲。
只是如今夫妻十幾年,往事似乎都一點點的隨風消散,偶爾想起來居然是滿心滿眼的回憶。
“娘娘,您今兒的妝容很好看,奴婢都瞧著您溫柔多了,還是端慧公主的手巧,若是您喜歡這樣的妝容,奴婢就去向端慧公主學一學,以後天天給您這樣上妝。”
“好啊,本宮也覺得這樣輕鬆多了,今兒哲兒還說本宮比以往要好看多了。只是本宮是皇后,若是端不起威嚴的話,如何掌管後宮衆(zhòng)妃,很快就要選秀了,希望這次的秀女都是些乖巧懂事的。自古歷來後宮就是陰謀算計的地方,現(xiàn)在是人少,她們膝下也都有子嗣,也不至於每日無聊,人多了的話,宮裡能熱鬧一些。”
“也就娘娘您看得開,這普通官員家裡納妾,主母心裡都不舒服,您和陛下的情誼與別的娘娘不同,心裡肯定很難過,奴婢伺候娘娘多年,這點您是瞞不過奴婢的。”
皇后忍不住笑了,潔白的牙齒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嫵媚起來。
“你這丫頭,陛下能和那些朝臣一樣嗎?看似他是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帝王,但是卻也有很多的無奈,必須要爲天下百姓謀福祉,更要爲劉家的子孫綿延而寵幸宮妃,哪怕不喜歡……帝王也做不到爲所欲爲,他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可是娘娘您呢?”
“本宮沒事,陛下不是給了本宮一個孩子嘛,而且還是太子,這已經(jīng)是陛下對本宮的仁慈了。”說罷,她看著青檀做好的小點心,正在往裡面塞餡料,“好了,這些已經(jīng)差不多了,帶回你整理一下給太子送過去,叮囑他晚上別看書太晚,注意身子,然後讓林喜去看看陛下在不在。”
“奴婢記得了,娘娘放心吧。”青檀上前那蒸好的糕點取出來。
“別忘記,陛下不喜歡吃甜的,小心送錯了。”
“娘娘,奴婢知道了,您不是也說了,說不定陛下已經(jīng)去了永壽宮呢?”
皇后擡頭瞪了青檀一眼,嗔怪道:“你就是能貧,若是陛下不在,就把點心帶回來,咱們自己吃。”
“快點去吧,趁著落鑰之前……”話沒有說完,皇后一個回身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明黃色身影,臉上的表情不禁一滯,“臣妾參見陛下。”
“免禮。”皇帝點點頭,然後看著那其中的一盒點心,“就在這裡用吧。”
皇后看了一眼青檀,青檀瞭然,拎著食盒就跟著兩人回到了大殿。
兩人在偏殿坐下,青檀給兩人端來點心,上了茶,然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臨跨出殿門之前,她還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陛下居然很少見的,心平氣和的吃著眼前的點心。
她不得不佩服起端慧公主,居然真的能讓陛下來到娘娘這裡,而且今兒可不是初一十五,當然先前的那些事情,都是端慧公主臨走之前和她說的,本來她認爲這樣不好,但是……
現(xiàn)在想來,這樣是對的,至少陛下不再對娘娘冷言冷語,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給。
青檀走出偏殿,交代了一下香菱在外伺候著,她則是去廚房拿著食盒,往東宮去了,這個可是不能忘記送。
殿內(nèi)的氣氛有些溫馨,至少皇帝是這麼認爲的。
曾經(jīng)他認爲在翊坤宮是一種煎熬,如今的這種平靜,就連在永壽宮都不曾有過的。
這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誰覺得無聊,皇帝擡眼的時候,看到擱在貴妃榻上的小方桌,上面擺放著一個棋盤。
“陪朕下兩局棋吧。”
“好!”皇后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到一側(cè)坐下,“臣妾執(zhí)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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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皇后的棋藝很不錯,但是經(jīng)常和錢瑾之下棋,皇帝的棋藝很顯然要高出很多。
這個時候,她捏著黑子,看著眼前的棋局,好一會兒不知道該往哪裡落,一時間倒是緩慢下來。
“彥哥哥不許著急,我再研究研究。”
“……好。”皇帝似乎一瞬間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明媚的少女。
曾經(jīng)在錢家,兩人玩鬧累了就會坐下來下棋,她很少能贏得過自己,除非是他特意的相讓。
每次遇到難處的時候,總會說這麼一句話,而今聽到,恍若隔世。
等落下手中的黑子是,皇后才突然擡起頭,怔楞了一下,隨後才展開一抹溫和的笑容。
“臣妾失禮,陛下莫怪。”
“佩兒,你……”
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青檀進來了。
“回娘娘,奴婢已經(jīng)把點心給殿下送去了。”
“那好,你讓人收拾一下就都散了吧,給本宮準備熱水沐浴。”她回頭對青檀說完,就扭頭看著皇帝,“陛下,夜深了,您去看看珍妃吧。”
皇帝看著皇后,以往他不來翊坤宮的時候,她的氣性非常大,而今他主動過來了,她去開口趕自己離開。
原本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他似乎也不打算剛纔的話題,眼神瞬間恢復冰冷,然後扔下一句話,甩袖離開。
“夜深了,皇后早些安置吧。”
“臣妾恭送陛下。”她低頭靜靜的福身,一直到他走出很遠,她才落寞的擡起頭。
來的時候鬼使神差,走出翊坤宮,被夜風一吹,他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常福靜悄悄的跟在劉彥身後,一句話都不說,連腳步都放的很輕。
“常福。”
“奴才在。”常福上前兩步。
“你說皇后如何?”
常福心中一顫,這個問題著實很容易回答,卻也很難回答。
“皇上可是問著奴才了,奴才覺得皇后娘娘當?shù)闷鹉竷x天下。這些年,後宮裡的娘娘都是心平氣和,這何嘗不是皇后娘娘的功勞。”
皇帝心裡也明白,只是如今前朝局勢緊張,江南水患還沒有處理完畢,那些朝臣一個個的全部都以錢相馬首是瞻,身爲當今皇帝,居然前朝制肘與自己的親舅舅,後宮聽命於自己的親孃,有他這麼窩囊的皇帝嗎?
而今晚他的皇后居然把他說的那麼偉大,他心裡是憤怒和安慰的。
“今晚不去永壽宮了,回翊坤宮吧。”
“是!”
常福心裡也高興,屁顛顛的跟在皇帝的身後按原路返回。
而皇后在皇帝走後,整個人失控的靠在殿門的立柱上,眼神空洞,兩行清淚潸然滑落,脣畔的笑容纖細而破碎,此時此刻,她將一個女子最軟弱的地方都表現(xiàn)了出來。
“娘娘,夜裡風涼,咱們回宮吧,您該歇息了。”
“青檀,你說陛下是不是對本宮再無情誼了?”
“娘娘,您可千萬別這麼說,陛下對娘娘怎麼會沒有情誼呢?咱們回去吧,您的身子都涼了。”
“本宮想在這裡靜一會兒,你先去準備吧。”
“娘娘……”
“去吧!”
“是!”
四周靜逸,只間歇能聽到啾啾的鳴叫聲。
彎月凌空,灑下淡淡的瑩潤光輝,被夜風吹成淡淡的薄霧。
“坐在這裡會著涼的。”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皇后一跳,擡頭看著眼前的人,她整個人都傻眼了。
很久之後,她才小步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陛下可是忘記了什麼?”
“朕今晚不走了。”
“啊……真的?你說真的嗎?彥哥哥!”皇后突然露出一抹笑,眼裡沁出晶瑩的淚花,明媚而讓人心顫。
見到眼前的女子,縱使劉彥的心早已經(jīng)冷硬,此時也無法抗拒。
彎腰將她纖細的身子抱起來,然後大跨步的往寢宮而去,一路上見到的宮婢和太監(jiān)均都是齊刷刷的跪下,額頭抵在地面,這種事兒,他們是不能見著的。
“陛下,還沒有沐浴呢!”皇后心臟跳動的厲害,她真的沒有想到,小敏說的話居然應驗了,皇帝真的會留下來。
要知道現(xiàn)在珍妃可還是懷著身孕,而且已經(jīng)顯懷了。
“不急,稍後再沐浴也可以。”將她放在奢華的牀榻上,皇帝的身子傾下,然後吻上了那瀲灩的紅脣。
一個多時辰之後,皇帝抱著昏昏欲睡的皇后,從淨池中回來,然後躺在她的身邊。
他許久不曾這般放縱了,今晚的皇后熱情的讓他爲之瘋狂,他從未有如此毫無顧忌的體驗,就算是和珍妃在一起,他也很是剋制,可是等聽到她不斷在自己耳邊喊著他“彥哥哥”,說了許多嬌滴滴的話語,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她失望,至少今晚不想讓她再想從前那樣沉悶。
見過了今晚她的熱情嫵媚,他發(fā)現(xiàn)了,那樣悶悶不樂的皇后,是他不需要的,她本就應該俏皮,本就應該熱情,本就應該在他身邊嬌豔的綻放。
第二天,皇后毫無意外的起晚了,而睜開眼的時候,只是活動了一下胳膊,整個人都疼得齜牙咧嘴,很明顯昨晚兩個人真的是太過瘋狂。
只是昨晚他一聲聲的喊著自己“佩兒”,讓她似乎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刻。
此時她靜靜的靠在銅柱上,想著唐敏的話。
“娘娘,您不能靠著那些新進宮的秀女將珍妃娘娘壓下去,您應該憑藉您本身的魅力讓皇上把心放在您的身上,那樣即使後宮裡有再多的女子,也無法動搖您的地位和尊榮。”
如今看來,唐敏的話是對的,只要她改變一下,還是有希望的。
只有皇上的心在她的身上,那樣太子的地位纔是最穩(wěn)固的。
今日的早朝,所有的朝臣發(fā)現(xiàn)陛下似乎心情非常的好,聽說嘉州府的事情進展緩慢,也只是讓人抓緊時間籌備糧草,並沒有雷霆之怒的降臨。
“裴愛卿。”臨近退朝的時候,皇帝笑瞇瞇的看著裴錦朝。
“微臣在。”裴錦朝上前,“皇上。”
“你可真是娶了一個賢內(nèi)助,母后和皇后都喜歡的緊。”
“……微臣謝皇上讚譽。”裴錦朝知道昨天唐敏進宮,卻不知道在宮裡做了什麼,以至於讓劉彥在早朝上說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看來待會兒下了早朝,要回去問問了。
早朝過後,皇帝來到勤政殿,坐下後,看著眼前小山一般的摺子,看了兩份,就甩手扔到一邊。
“常福,皇后那邊可有消息?”
“回陛下,還沒。”常福頗爲意外,昨兒晚上已經(jīng)出了翊坤宮,皇上都能突然回去,而今兒早上離開的時候,陛下更是神采奕奕,此時更是連批閱奏章都無法用心。
閉上眼,皇帝在腦海裡面掂量著,一邊是皇后,一邊是珍妃,想來想去,他突然站起身,對常福道:“帶上奏章,擺駕翊坤宮。”
還是去皇后那邊吧,畢竟珍妃有了身孕,自己過去未免讓她太折騰。
至少這是皇帝自己找到的最好的藉口,不管有沒有藉口,昨晚折騰的皇后太厲害,理應去看看。
來到翊坤宮的時候,整座寢宮似乎格外的安靜,就連下人走動是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躡手躡腳。
“皇上駕到!”
一聲高亢的喊聲,讓躺在牀榻上的皇后突然睜開眼,然後把青檀給喚了進來伺候她更衣。
只是還沒等她換衣裳,皇帝已經(jīng)大跨步進來了。
皇后直接赤著雪白的腳丫,下榻上前來福身請安,“臣妾參見皇上。”
皇帝瞧見她這隨意的樣子,上前拉著她的手把她扶起來,低頭看著那雪白的小腳,哼道:“光著腳,小心著涼。”
“不礙事的,有地衣的不是嗎?”皇后走到牀榻,重新躺下,看著站在牀邊的皇帝,拽拽他的衣袖,嬌嗔道:“昨晚彥哥哥都不知道憐惜一下佩兒,害的人家到現(xiàn)在身子都疼的厲害。”
她的模樣嬌嗔,因側(cè)臥而凌亂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雪白的脖頸和一片胸口,上面都是紅色的印記,那是他昨晚放縱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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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皇后媚態(tài)橫生,似嬌含嗔的模樣,格外的動人心魄。
他不自覺地在牀邊坐下,給她輕輕的隴上衣襟,“是朕孟浪了,佩兒別怪朕。”
“我不怪彥哥哥,佩兒歡喜的很。”她撐起上半身,傾身保住他的腰身,躺在她的腿上,“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帝后突然之前變得和諧起來,整個後宮都變得有色彩起來,尤其是太后,更是在午膳的時候,直接把兒子和兒媳給喊過去一起。
用午膳的時候,瞧著皇帝給皇后夾菜,而且那眼神不再和以前那邊的不耐煩,這讓太后的心裡舒坦的和外面的天氣一般。
而回到府裡的裴錦朝聽到唐敏和她細細的說起她在翊坤宮裡的事蹟,只剩下滿目的無奈。
“敏敏,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手段,你可從沒對我用過。”
“咱們關(guān)係這麼好,哪裡用耍那些個手段?我只是覺得皇后娘娘很可憐,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孕育子嗣。表哥,你說若是換位思考的話,女人少男人多,那麼女人是否也可以三夫四美的?”
裴大人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好看的眉眼緩緩的瞇起來,看著小妻子,似乎像一隻大灰狼看著一隻小兔子一般,“敏敏,你似乎是欠教育了。”
“我就是隨便一說,假如,假如懂嗎?”
“不懂。”裴錦朝伸手招呼她過來,然後拉進懷裡抱住,“世間可憐的女子何其多,敏敏,以後莫要和她們太過交心,不過這次你做得對,珍妃若是失寵,程瑞祥也會在皇帝面前失去重用,你這也算是歪打正著。只是我不喜歡你和宮裡的女人太接近。”
“誰和她們接近了,明明我和你纔是最近,表哥就是喜歡多想。”捧著他的臉,在他好看的薄脣上重重的親了一口,“我只是見過珍妃一次,在去年。當時她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溫溫潤潤的,但是等我走過去,我卻能察覺到她是個心思很重的女人,似乎權(quán)欲心特別的重,透過她的眼睛能看到。”
“那透過我的眼睛你能看到什麼?”裴錦朝好笑的看著她。
唐敏勾住他的脖頸,兩條小腿甩動著,“看到了你喜歡我。”
“你呀!”
這虧的是書房裡沒有下人,否則的話還不得被這兩個人給羞死。
作者菌:請問裴大人,你從我的眼睛看到了什麼?【星星眼】
裴爺:眼屎!【鄙夷】
作者菌:這是熬夜給你們製造恩愛的結(jié)果,我決定了接下來的幾天沒有你的戲碼。
裴爺:看到了你眼裡有我,你還是我親媽不?
作者菌:……是吧!總要表示一下,賄賂動不動?快賄賂我。
裴爺:你要多少銀子?
作者菌:俗,你真俗,我是那種愛錢的人嗎?美色,美色懂不懂?
裴爺:【捂胸】你不準亂來,我身心都是敏敏的。
作者菌:【怒】誰要你這破鞋?給我銀面。
裴爺:你居然用小白臉的錢養(yǎng)活小白臉?你真是不要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