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兩個氣勢磅礴的“周府”兩字,影傾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不過,如此明擺著讓她走正門進(jìn)去,這周老爺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公子,請?jiān)诖松缘绕獭!睂⒂皟A城帶到一處廂房外,那帶著影傾城過來的人朝影傾城微微行了個禮,語氣恭敬。
影傾城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那人走了之後便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
剛開始進(jìn)府的時(shí)候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這樣細(xì)細(xì)看來,雖是入夜,但卻是透著一股靜諡安詳?shù)拿溃嵉脑鹿鉃⒙湓诘厣希骋r出一地銀光,樹林倒映,假山相襯,每一山,一樹,一石,看似那麼平常,但每擺放的那一處都是那麼恰到好處,相互呼應(yīng)著彰顯著主人別樣的情調(diào)。
影傾城微微頜首,想不到,這周老爺子看著一副財(cái)迷樣,倒是挺會享受啊。
“老爺,人請來了。”那帶著影傾城過來的男子走進(jìn)書房,恭恭敬敬朝坐在書案邊拿著一副書卷看得入迷的周金福行了個禮,恭聲道。
“請來了?快快,快請公子進(jìn)來。”周金福一愣,隨即連忙將手中的卷軸放到一邊,連忙起身欲去迎人。
他剛纔在高臺之上一直想著那位公子的那句話,回來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看著那捲迷題後的答案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派人出去尋那位公子,他還以爲(wèi)今夜定是尋不到人,沒想到啊沒想到……果真是黃天不負(fù)有心人啊,他周金福盼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盼到了。
“影公子……”看著站在門前的影傾城,周金福一臉激動的連忙迎了上去。
“周老爺。”影傾城微微向周金福拱了拱手,又道:“不知周老爺把我叫來,所謂何事?”影傾城一句話問得不動聲色。
在不能辯別對方是敵是友之前,絕不輕易暴露自已,這是她一向做事的原則。
“哦……”周金神聞言立馬回過神來,打量著影傾城許久,連忙道:“影公子,我們裡面談。”
“好。”
“管家,去沏壺上好的茶過來。”待影傾城進(jìn)去之後,周金福看著門邊的男子吩咐到。
“是。”守在門旁的男子連忙點(diǎn)頭應(yīng)是。
“還有,不讓任何人靠近書房,也不許任何人過來打擾。”
“是。”男子頓了頓,隨即明白了周金福的意思,連聲應(yīng)是。
一邊的影傾城看著,不動聲色的轉(zhuǎn)過身,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微微頜首,似是在打量著這書房裡的裝飾,卻被書案上的一幅卷軸吸引住了目光。
走近看時(shí),影傾城的表情明顯的怔了一下,淡然的神色破裂,怔怔的看著卷軸上的內(nèi)容。
“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看: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高人韻士何妨選勝登臨。趁蟹嶼螺洲,梳裹就風(fēng)鬟霧鬢;更萍天葦?shù)兀c(diǎn)綴些翠羽丹霞,莫辜負(fù):四圍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
這不是……這不是孫髯的大觀樓長聯(lián)嗎?素有“
天下第一長聯(lián)”之稱的昆明大觀樓長聯(lián)中的上聯(lián),而下聯(lián),若她沒有記錯的話,乃是:“數(shù)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凌虛,嘆滾滾英雄誰在?想:漢習(xí)樓船,唐標(biāo)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偉烈豐功費(fèi)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yún);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只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
“天下第一長聯(lián)”的出現(xiàn),和高臺之上的那個迷題,還有周金福所說的那個“故事”,及金珠衩,影傾城隱隱的覺得這裡面透著股詭異的氣息。
她此刻突然覺得,從她死亡那一刻,到重生開始之後,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每走的一步,都像是在被什麼牽引,南宮遮知道她不是真的影傾城事的淡定,還有皇后林娟嫣對她所說的那些詭異莫名的話,都讓她有種誤入了別人圈套卻不知道出口在哪裡的無力感。
她的重生,跟這個世界,跟林娟嫣,到底有什麼關(guān)係?還有現(xiàn)在,這個詭異的周府,詭異的對聯(lián),詭異的金珠衩,到底跟她有著什麼樣的聯(lián)繫?這走過來的一切,到底跟她有什麼瓜葛?
影傾城低著頭,深皺著眉,對這一切都百思不得其解。
“影公子。”周金福見他兩眉緊鎖,似是在思忖,他突然低喚他一聲:“可是覺得這對聯(lián)很熟悉?”精明的眼微瞇著,此刻似是跳躍著激動興奮的光芒,教影傾城看得莫名。
周金福的話讓影傾城的眉頭緊鎖,聽他這話的意思,並不完全肯定她對這幅對聯(lián)熟悉,但若說他是在試探她什麼,故意把這幅對聯(lián)放在書案上好讓她看到,那他又是從何得知的這幅對聯(lián)?又對她有什麼企圖?或者,簡單點(diǎn)說,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影公子,你不用擔(dān)心周老頭我會對你做些什麼,今日我在燈會上所說的,雖非全真,但也非全假。”看著影傾城警惕的模樣,周金福便知道,若想要讓他承認(rèn)他能解能對這些對聯(lián),那麼必須就得取得他的信任:“這副對聯(lián)就是最後一關(guān)通關(guān)的對聯(lián),還有這個……”
周金福說著走到一邊的書架旁,將一邊厚厚的一本書翻開,輕輕的按下去,影傾城所站在書案竟自動的移開了。
影傾城詫異的看著周金福當(dāng)著自已的面走到書案邊蹲下,將那個用油紙包襄的東西拿了起來,遞到自已面前。
在周金福的眼神注視下將那油紙包襄接過,影傾城一臉疑惑的打開,卻在解開卷軸之後,看到卷軸上的字時(shí)呆住了,竟然是唐伯虎的桃花庵歌!
桃花塢裡桃花庵;
桃花仙人種桃樹;
酒醒只在花前坐;
半醒半醉日復(fù)日;
但願老死花酒間;
車塵馬足富者趣;
若將富貴比貧賤;
若將貧賤比車馬;
別人笑我忒瘋癲;
不見五陵豪傑墓。
字跡飄逸,洋洋灑灑,似是無心之作,卻是帶著一股瀟灑脫塵之意,又只寫了一半,但並不像是寫不出來,反倒像是寫詩之人
刻意爲(wèi)之。
影傾城轉(zhuǎn)過頭,正好對上週金福緊緊鎖定著她的眼,挑了挑眉,影傾城臉上一遍漠然之色,孫髯題的昆明大觀樓,唐伯虎的經(jīng)典之作桃花庵歌,這個周金福,到底是何人物,莫非,也是現(xiàn)代人?還是……
“不知影公子可否將這詩補(bǔ)充完整?”看著影傾城的神色,周金福便知道自已是找對人了。
“周老爺……”影傾城聞言挑了挑眉,並不打算給自已添麻煩,正欲開口說不會,卻被周金福出聲打斷了。
“影公子聽完周老頭的話再回答周老頭剛纔所提的問題也不遲。”
影傾城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微微的頜了頜首,心裡卻是知道這周老爺子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看著拜金財(cái)迷,對著他,也再不敢輕視。
“我週記金店看著是百年基業(yè),日進(jìn)斗金,富可敵國,但是,在百年前卻是一間連生計(jì)都維持不下去的小攤位……直到有一天,店裡來了個衣著破爛樣貌邋遢的乞丐,我們那時(shí)候一家三口正在吃午飯,我父親見那乞丐可憐,便欲將身上僅剩的兩塊銅錢施捨給那乞丐,豈料那乞丐不要,反倒是盯著桌上的飯菜……父親絲毫沒有猶豫,便將自已的那一份飯菜給了那乞丐,還讓那乞丐同桌吃飯,呵呵,說來也奇怪,那乞丐那身上的臭味,我至今都還記得,可是那時(shí)候卻沒有把他轟出去,只是好奇的看著他吃完了我們一家三口人所有的飯菜……”
“那乞丐也不知道知足,把我們一家三口人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之後,竟然還要我的孃親給他做,家裡那時(shí)候早已沒有下鍋的米了,剩下的全都給他吃光了,父親無奈,將事情告訴他,他也不管,直接在店裡東摔西摔,鬧個不停,父親是個老實(shí)人,看著老乞丐這幅模樣,心裡不忍,便拿著身上僅剩的銅錢去給他買了兩個饅頭,誰知那老乞丐看著那兩饅頭,呵呵一笑,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色素衣的和尚,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哪裡見得一點(diǎn)邋遢模樣……”
“父母親見著,都說是神仙下凡了,父親更是驚得將手中的饅頭掉到了地上,那和尚說,他是天山的玄機(jī)大師,他跟我們說,我們周府百年之後有一大劫,乃是滅門之劫,想要破解,便只有等到能解開這些對聯(lián),對出這些詩句的人,輔助他完成大業(yè),事成之後,便有三世大福可享,不然,便會遭遇滅門之災(zāi)……”
“玄機(jī)大師?他所說的對聯(lián),就是這些?”站在一邊的影傾城聽了這麼久,總算是聽出點(diǎn)頭緒來了,指著這手裡的卷軸。
難不成就是這些卷軸?
“是,玄機(jī)大師說過,這些都是異世之對,能解的乃是世界上最具智慧,大福大貴的天命之人。”周金福點(diǎn)了點(diǎn)頭,毫不隱瞞。
異世之對?
影傾城聽著眼神黯了黯,不可否認(rèn),她對於這個玄機(jī)大師的話,雖然感到不置可否,但卻也是相信了幾分,不過,這大福大貴的天命之人,說的,確是她?
“你們就那麼相信那個和尚的話?”影傾城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