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給我,殺了他
千秋垂手,將之放在自己的兩腿之上,深深吸了了一口氣目是接天碧色,天空飄下來幾滴雨絲,水珠兒滾落在荷葉上,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像是透明的琉璃珠。( ·~ )^/非常文學(xué)/^
“賭不賭?”無顏笑得更加狡黠,且看著千秋面上的掙扎,心中一驚料定了這兩人並非全然信任,與其帶著這樣的不信任成親,倒不如從此解脫。
她還能再相信他嗎?千秋緊緊地拽著衣角,咬牙道:“我不相信你,你的信譽差得可以,若是我輸了你定然將我的話當(dāng)做堵我的藉口,但是我贏了,我又怎麼能相信你不會爲(wèi)難我?”
無顏嗤笑起來,指了指千秋,道:“你不想和我賭。”並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生生撞上千秋的胸口。
不錯,她不敢冒這麼大的險,她甚至說不出來她堅信阮胥飛一定會找到她。所以她對於阮胥飛也只是如此罷了,她無話可說。只要一想起來那個人曾經(jīng)拿著箭頭指著她,心就會揪在一起,但是她同時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不能將這麼多年來與阮胥飛互相扶持的感情全然磨滅,所以才一直默許著到了現(xiàn)在。
又或者是因爲(wèi)盧縝的遺願,如此不幹不脆的,全然沒有了她往日裡的作風(fēng),盡是小女兒姿態(tài)。也許無顏的出現(xiàn)也正好叫她全然看清了這一點,讓她狠一狠心從哪個泥沼中出來,好過掙扎著掙扎著淹沒。
她原本以爲(wèi)既然要嫁人,那就完成盧縝的夙願好了,嫁給阮胥飛總好過嫁給別人。自己可以終身不嫁嗎?那麼盧音稀和盧象形怎麼辦,會有許多人的奇怪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她不能僅僅因爲(wèi)這些而讓盧縝和珍珠公主的一對孩受了委屈。 ~
可是倘若她這一輩就因爲(wèi)別人而罔顧自己的感受,那她重活這一世又算是什麼?藍(lán)於滄當(dāng)日可沒有叫她做這樣的事情,她最初的想法不是要過自由輕鬆的日嗎?不是要爲(wèi)自己而活嗎?
“我不信他。”終於她能夠毫無負(fù)擔(dān)地說出了這一句話,千秋釋然一笑,道,“我不信他我怎麼能將自己的終身交託給他?”
無顏愣了愣,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怎麼覺得千秋似是衝破了什麼迷障一般?
“不過成親不成親,卻不會受了你的擺佈,那是我的事情,赫連無顏,你這些年來爲(wèi)了葉臻做事是爲(wèi)了什麼?男人會爲(wèi)之付出的金錢、地位、女人、兄弟、道義、一句承諾,你是哪一樣?”
千秋瞇起眼睛看著這個一半面容傾城,而另一半面容猙獰的男,他就像是一面鏡,讓她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非常文學(xué)/
“你想要收買我嗎?”無顏想要大笑,這小女娃果然有意思,到了最後竟然是走了第三條路,還想要反過頭來收買他。葉臻果然是有先見之明也正是如此如今纔會狠下心來讓葉惜京徹底斷了和她的聯(lián)繫,更甚者想要殺掉她吧。
千秋並不否認(rèn),正因爲(wèi)人會思考所以纔會妥協(xié)。世人只知道無顏這人脾氣古怪,殘暴詭秘,卻不曾好好剖析過這個人。像他這樣連自己親生父親都能殺的人,卻這麼多年來幫葉臻做事,總需要一些理由,而她怎麼樣才能將這人給吸引過來爲(wèi)她所用呢?對於普通人,金錢足矣驅(qū)使,但是對無顏一定行不通。
細(xì)密的雨絲飄在荷葉之上,無顏的衣袖和髮絲都被雨水濡溼了,千秋卻是靠近了他冷笑道:“我不喜歡被別人控制,你想要什麼,也許我能幫助你。( ·~ )”
“哎喲,小貓咪你這樣的表情簡直是迷死人了。”無顏手一撐,忽地?fù)渖蟻韺⑶锏诌_(dá)在了船塢上。千秋並無防禦的姿態(tài),直言道:“老實說你要是想要對我做什麼我沒有反抗的力道,就算能給你一點點傷痕,估計我自己也會咩有了性命。你若是想要我這身,那我也只能認(rèn)了,不過若我還活著,我定當(dāng)追殺你至天涯海角,讓你生不如死,將你所有關(guān)心的人,所有在意的人都?xì)⒘恕!?
“你這算是威脅?”無顏一根手指點了點千秋的額頭,“見到司馬誠那樣我還真是有些怕怕的,死了也就是死了,像他那樣不生不死瘋瘋癲癲活著,還真是痛苦。可是我並咩有什麼關(guān)心的人,並沒有什麼在乎的人,你要怎麼樣才能傷我?”
千秋拽上無顏的衣領(lǐng),反而將之推到一邊,冷著臉厲聲道:“不錯,你是孤身一個人,武功再好心再狠毒又如何?我將你打回原形吧你不是從小就是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了嗎?那就再次讓你像是豬狗一樣跪著活,讓你一遍一遍回想起你曾經(jīng)遭受過的一切,一定會是一場有趣的體驗。”
無顏的瞳孔皺縮了一下,想起了當(dāng)初千秋一刀一刀將**公主的手腳挑斷,而**公主跪著求活的情景,這女人要麼就是不狠心,狠心起來還朕不是一般得狠,虧她能夠想得出來。不錯,對於不在乎任何人的無顏來說,能夠傷得到他的或許也就只剩下幼時的那一段記憶了,從泥沼中爬出來過的人,是死也不願意重新回去一次的。
無顏靠在船塢上,千秋的目光堅定,他知道她並不是說著假話,她也不會像普通女一樣因爲(wèi)失貞而尋死覓活,她會十倍百倍地將這種恥辱加諸到那個人身上。
無顏享受地看著千秋的眼神,此刻真想要將她壓在身下好好品嚐一番啊。小雨荷花,一葉小舟,還有美人,是男人都不會拒絕的。
無顏舔了舔脣角,手指摩挲上千秋的下巴。
千秋極力忍住顫抖,她不可能沒有一絲害怕,那些話誠然不假,但是她絕對不會希望那事發(fā)生,但是她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無顏看著她明明害怕卻還裝著鎮(zhèn)定的模樣心中好笑不已,但是他卻並不討厭這樣的千秋,總覺得能夠讓他回憶起往昔美妙-的片段呢。
那個救了他又傷了她的女人,也是用這樣的眼神說過那些惡毒的話呢,那個時候他若是更加堅定一些,如今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jié)局了呢?
無顏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手指停留在了千秋的肩膀上就再也沒有動。
“你若是喜歡葉惜京,爲(wèi)了不去找他?”莫名其妙-的,話題竟是又轉(zhuǎn)到了葉惜京身上。
千秋心中忽的鬆了一口氣,她是知道無顏不會對她做什麼了。很多人和無顏一樣問過相似的問題,但是她心中一直都只是那一個答案。
“此一時,彼一時。”
他大概已經(jīng)知道了,不再需要過多的語言,心中有什麼東西很輕易地就碎裂了,但是那並不算是傷痛,談不上能讓他有很多感懷罷了。千秋終究和她不同,那不是他的遊戲,也不是他的昨天,有情人終成眷屬什麼的,他也不是隔壁好心幫人湊姻緣的大叔。終究這種事情不應(yīng)該會是他風(fēng)華絕代的赫連無顏該做的事情嘛。
“小嘴真會說話。”無顏一笑,那一笑,並不是故作媚態(tài)的笑容,也不是陰險狡詐算計人時候的笑容,就像是迴歸了本心。那半張臉?biāo)剖且惨驙?wèi)這樣的笑容而顯得不那麼猙獰,昏暗的天幕下,他站起身來,雨絲打在他的臉上,她摟過千秋的腰身,小舟緩緩一蕩,千秋感覺自己的雙脣上有一道溫?zé)岬臍庀⒉吝^,然後身被高高地拋了起來。
身很輕,不斷地向上可以抓住那灰暗的天幕,但是雨滴卻是要將她葬入大地。
在她快要接觸到水面的時候,一襲鮮豔的紅衣落入她的眼簾。
阮胥飛向上一提,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千秋與水面隔離,將千秋的身擡起來,手一抄,落在了千秋原本的那一艘小舟上。
白衣浩渺,那人髮絲飛揚,將自己那一張陰陽臉完全顯露出來,對著阮胥飛狡黠地笑道:“喲,動作很嫺熟,我將人還給你了,不過不保證還是原來的那個她。”
阮胥飛暴怒,那個厚顏無恥的東西,他對千秋做了什麼?
千秋心道最後無顏還是動了動嘴皮耍弄阮胥飛啊?看來阮胥飛是誤會了什麼了。
“還沒有到三更啊,但是你終究還是沒有贏。”無顏踩在一根竹蒿上,得意一笑,他那句話是對千秋說的。
沒有到三更,但是阮胥飛找到了她,可是她並沒有要開始那個賭約,他沒有輸,她也沒有贏。
“千秋?”阮胥飛看著千秋,無顏在說的是什麼?
“你想要問什麼呢?”千秋一臉平靜看著阮胥飛,又側(cè)身指著岸上的赫連無顏道,“給我,殺了他。”
一左一右竄出來兩個青衣小童,正是馮冉和馮矣,而千秋剛纔的話也是對著那兩個人說的。無顏看見那兩人不禁面色一變,果然是千秋的風(fēng)格呢,剛剛脫險就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剛纔還將人完好無損地送了回去了,但是千秋可不會心軟放走這個人。她還有很多帳要同無顏清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