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回頭用異樣的眼光盯著織雪水月,道:“你覺得呢?”
織雪水月絲毫不在意冥月那像是見著“奇跡”般的雙眼,自顧自地說道:“我怎么知道,大概需要吧。”
“廢話。”冥月白了一眼織雪水月,然后繼續(xù)忍著腳痛向前走著。
“呵呵,身為一個奴仆居然敢這么和主人說話。”織雪水月跟在冥月的身后走著,不過更象征性得說她是在飄著,因為她的雙腳根本就沒有動過,只是飄著移動。
“我可沒有說過我是你的仆人,更不知道你是我的什么主人!”冥月頭也不回地沖織雪水月說道。
本來還可以繼續(xù)爭吵下去的話題,在織雪水月一抹淺淺的微笑中結束。
也不知道走了又是多長時間,冥月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水”。
一見到這“水”時,冥月的雙眼像是商人看見了金子一樣閃閃發(fā)亮,臉上也是毫無拘束地開心表情。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后正跟著一個高雅的美女,正用著鄙夷的眼光看著冥月這副餓鬼撲食的模樣。
不過,很快冥月的開心勁就消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一絲笑容掛在嘴邊——苦笑。
織雪水月也在后面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便走上前來,然后用著驚訝的眼光看向了冥月,問道:“你確定你要飲用這水?”
冥月無奈地回看了一樣織雪水月,攤手嘆息道:“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又變不出水來,在這種情況下,有這種水已經不錯了。”
那是一汪不知多少年前下雨殘留下的雨水,其中還混雜著枯葉泥漿。不過讓冥月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只螞蟻之類的動物尸體,看來這個被遺忘的荒原果真是百里之類聊無聲息啊。
冥月蹲下了頭,看著這一汪雨水,內心也是正在做激烈的斗爭。
要?這水說實話是能喝,不過就是有點兒心里承受不了。
不要?那么明天就等著被渴死在這個被遺忘的荒原吧。
“你真打算要?”織雪水月看著正在吞唾沫的冥月,臉上也是止不住地驚訝表情,“那……你準備怎么帶回去呢?”
“唔……用這個。”說著,冥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脫下了一只鞋子,不過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又脫下了另一只靴子,還便脫把說道:“多帶一點兒回去。”
織雪水月愣住了,道:“你、你可是王子。”
“是,我是王子。”冥月已經把兩只鞋子拎在了手中,也坐起身來,開始準備舀水,“但是,現在你覺得我就算是把‘我是王子這句話吼上三百遍,就算后破喉嚨也還是渴死的下場。”冥月已經將一只鞋子裝滿,開始用另一只舀水,“所以,有些時候還是得靠自己。不!是無論什么時候都得靠自己,因為靠別人的下場永遠只有死路一條。”
織雪水月聽完了冥月這些話后,突然笑了笑,看著這個自己一直以來視為孩子的“王子”,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女孩?就算你肯喝,除非你使壞不告訴她,否則她知道了這水的來源,是絕對不可能喝的,我以一個女孩子的靈魂發(fā)誓。”
冥月已經裝滿了兩只鞋子了,現在的他拎起鞋子站了起身,光著腳踩在地上,淡淡道:“如果你能夠體會到口渴的感覺,那么我相信你會認為她就算知道了這水的來源,也一定會喝,我以一個人類的本能發(fā)誓。”
“呵呵,你最好相信你的主人。”織雪水月神秘地笑道。
冥月輕笑了一聲,接著拎著兩只裝滿水的鞋子,忍著腳踩在碎石上的疼痛,毅然向回走去。
冥月一路很小心地拎著鞋子,生怕蕩出來一絲水。織雪水月一直暗笑著,跟在冥月的身后。
在一個不經意地瞬間,冥月看見了地面上那幾顆又圓又紫的拳頭大小的果子,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織雪水月看見了冥月盯的方向之后,便在后面嘲笑道:“怎么?有想要吃的了么?吃的也是必須品嗎?”
冥月白了一眼織雪水月,然后正視前方,邊走邊說:“那是蔓莉果,我在戰(zhàn)斗研發(fā)部看見過的。這是有毒的果子,而且吃后必死。”
“哦?那么毒發(fā)潛伏期長為多少呢?”織雪水月也停止了嘲笑的口吻,轉換成了認真的態(tài)度。
冥月突然停下了腳步,將氣氛弄得有幾分恐怖,不過他自己卻是輕松一笑打破了這種恐怖氣氛,道:“沒記錄,說實話戰(zhàn)斗研發(fā)部也沒有這東西的樣本,因為他只生長在這里。有可能是吃了就死,也有可能是一天、兩天、三天,運氣好說不定是一月、兩月、三月。”
冥月說完,便繼續(xù)邁著小心翼翼的步子走著。織雪水月則在臨走之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蔓莉果”。
這一男一女便踱步在這安靜的樹林,沒有任何生命打擾。
“喂,問你一個問題。”織雪水月突然很嚴肅地說道。
冥月回過頭去,盯著織雪水月道:“問吧。”
“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對吧?”織雪水月卡其色的頭發(fā)完全遮住了她低埋著的頭,冥月完全看不見她現在是什么表情。
“啊?”冥月一下子停下了腳步,吃驚地轉過身去。
織雪水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喜歡天露沒錯吧?”
“我為什么要喜歡她?”冥月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問題,讓織雪水月瞬間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冥月的是奇怪,而織雪水月的是吃驚。
“那個時候你可是拼了命去保護她啊?”
“嗯,對啊。但是這就叫喜歡?”冥月盯著織雪水月,“水月,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我當然知道,喜歡……喜歡就是愛情。”織雪水月臉紅地慌張地回答道。
“是嗎?喜歡就是愛情啊?”冥月舉目思考了一下,然后無奈地笑道:“原來這就是喜歡啊。”冥月恢復了認真的表情,“拼了命去保護她,因為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要拼上性命去保護她。同樣的,水月,你也是我的朋友,非常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也會拼了命地去保護你,難道這樣就可以說我喜歡你嗎?”
當冥月說完那句“非常重要的朋友”時,頓時感覺又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得。
織雪水月臉微微發(fā)燙,然后低聲喃喃道:“是、是這樣啊。”
冥月側了側臉,將耳朵對向了織雪水月問道:“你說什么?我沒聽見?”
織雪水月立刻恢復了以往的模樣,然后突然走向了冥月,接著……
冥月的鞋子里的水被織雪水月全部一滴不剩地倒掉了,她還甩了甩兩只鞋子,確認了一滴都沒有然后交回到冥月的手中。
冥月愣了幾秒之后,立刻幾乎咆哮地喊道:“你……你你你您!你在干什么啊,水月!”
“笨蛋,穿上你的鞋子吧。”織雪水月冷漠地斜眼看向冥月。
“穿穿你個頭啊!水啊,你把水全倒了啊!”
“吵死人了!水我給你變出來不就可以了么?”織雪水月壞笑著盯了一眼完全“石化”了的冥月,“請你先明白一件事情,是你自己沒有問過我會不會變水的。”
“可惡,你不早說,害我忍著劇痛光腳走了這么遠。”一路上冥月的抱怨就沒有停止過,而現在是他走在后面,織雪水月一臉開心地走在前面。
又一次聽見了冥月抱怨之后,織雪水月滿臉微笑地回過頭來盯著冥月說道:“我說了,因為你沒有先問我,所以這是你自討苦吃。我說過了,你最好相信你的主人。”
“哦哦,主人?哪兒啊?”冥月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很認真尋找的模樣環(huán)視了幾圈四周。
織雪水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接著大步大步地向前走去,道:“我可不會給一個不是我仆人的人水喝的哦。”
“切!你就會用這個威脅我。”冥月恨了一眼走在前面看似心情蠻不錯的織雪水月。
“是是,應該說我只能拿這個威脅你了吧,我忠心的仆人。”織雪水月頭也不回,愉快地說道。
冥月厭惡地看了一眼織雪水月,現在的他可是郁悶至極,只好嘆了一口氣道:“隨你的便,反正我是不會喊你主人的。”
“你已經喊了。”
“啊?什么時候的事?”冥月想破頭也沒想到,以他自己判斷自己是絕對不會喊織雪水月“主人”的。
“剛才啊!”織雪水月回過頭來微笑道。
“……”
冥月咬了咬牙,不再和這個“惡魔”辯解。為什么自己總是在她面前處于下風呢?
捂了捂臉,瞬間記起了剛才那一耳光。雖然扇的不是很用力,甚至可以說只是“挨”了一下而已,但冥月依然記得那五根手指印。
盯著眼前一臉開心勁的織雪水月,真不知道她在高興什么。
莫非看著別人光著腳走在滿是碎石枯木的樹林之中穿梭,就那么有趣?毀掉別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喝的水,就那么開心?
也許,她真的是一個“惡魔”。
正當冥月想著這些的時候,被突然把臉蛋湊過來的織雪水月嚇了一跳。他本能地往后一仰,緩了緩神,盯著織雪水月寫著“奇怪”二字的雙眸,問道:“你……你干什么?”
“給,你的水。”織雪水月將兩塊冰放在了冥月的手上,“快要到那女孩所在的地點了,我得回到劍中去了。”
“嗯……”冥月看著織雪水月半天不動,像是期待著自己做什么事情一樣,他好奇地問道:“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織雪水月用著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盯著冥月,然后問道:“你、你就沒有其他疑問了?或者要求?”
冥月并沒有多想,便脫口而出一句:“放心吧,沒事。”
“笨蛋!大笨蛋!”織雪水月沖冥月罵道,然后化作一縷煙霧飄進了“月之光芒”之中。
突然被織雪水月這么一罵,冥月頓時也清醒了許多,這才忿忿道:“你罵我笨蛋?”
接著,從腦海之中傳來了織雪水月略帶有生氣的嘲笑聲:“哼哼,你就等著吃冰吧,或者你覺得你能夠使用炎系魂術也行啊。”
“喂喂!不是吧?”冥月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拿著的是兩塊堅硬的冰塊。
“冥月王子?”
這個稱呼,居然是這個稱呼。那種有著一絲羞澀,一絲可愛的嗓音,與織雪水月那種天生調侃的惡趣味聲音截然相反。
“天露?”冥月也沒想到居然在這里會碰上天露,看她是從自己背后走來的。
“那個……您在和誰對話?”天露微笑著盯著冥月。
“唔……沒有啊,我在自言自語而已,這是我的壞習慣啦。”冥月也是笑容顯得有些勉強,畢竟他從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碰上天露。
天露也沒在意冥月奇怪的表情,依然微笑道:“冥月王子真是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