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知道,二太尉翌日肯定要去折磨陳璟的。所以,他和齊王商量,把那五個人的死,都嫁禍給二太尉。
就說有人報信,出了命案,應(yīng)天府的人帶著侍衛(wèi)去查看情況,結(jié)果就人贓並獲抓到了二太尉。
計(jì)劃原本是百無一漏的,結(jié)果嘉和郡主偷偷聽到了二太尉和心腹小廝的談話,知道二太尉抓了陳璟,當(dāng)即帶了自己的親信,去跟蹤二太尉。
爲(wèi)了找到陳璟,嘉和郡主不惜嚴(yán)刑逼供二太尉,還在二太尉腿上捅了一刀。
那一刀,讓這個計(jì)劃有點(diǎn)棘手。
“鄭王怎麼說?”
“鄭王不想公開審理此案。”齊王對陳璟道,“他的意思是,幾個無惡不作的地痞,將錯就錯,這件事揭過去,他許諾我一些好處。
我說案子還在查,查明之後再做打算,鄭王很是生氣。他們剛剛回京,若是二太尉犯下如此大事,官家只怕會將他們重新貶到西南去,鄭王是怕了。”
齊王知道,皇帝之前招鄭王回京,是因爲(wèi)皇帝自己的身體不好,又沒有孩子,怕時日不多,想要從親叔叔家裡過繼一個侄兒。
這件事,京裡的權(quán)貴都知曉。
不成想,,這邊剛剛招了鄭王回京,沒過幾個月,陸淑妃就給皇帝生了個長皇子。
如今看來,這位長皇子身體頗爲(wèi)健朗,應(yīng)該能活下去。
皇帝招鄭王回京的主要原因頓時不成原因了。
所以,皇帝又想起和鄭王的舊恨。恨不能將鄭王府的人重新趕出京師。
二太尉犯如此大事,就是給皇帝藉口。
鄭王不想走。他想留在京城。所以,鄭王都?xì)馑懒恕O胍⑹聦幦恕?
“鄭王怎麼說也是你未來的岳父。要不咱們改變改變策略,讓你賣個大人情給鄭王?”齊王笑著問。
其實(shí),齊王心裡隱約明白,鄭王是看不上陳璟的。
鄭王和齊王不同。
齊王是皇孫,他有優(yōu)越感,但是不夠強(qiáng)烈;而鄭王是皇子,這種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看誰都不會順眼的。
鄭王能看上陳璟做女婿纔怪了。
齊王和陳璟原本是打算光明正大將二太尉流放的,如今看來。齊王覺得還是替鄭王保留幾分面子的好,讓陳璟做個人情。
“別瞎說,我跟嘉和郡主,那是沒影的事......”
“摸摸你的良心再講話!哪個女人能爲(wèi)了你,捅親哥哥刀子?這份情,我一個外人都感動了,你還說出‘沒影’這種話,太缺德了陳央及!”齊王立馬打斷陳璟的辯駁,替嘉和郡主鳴不平。
齊王覺得。要是有個女人這麼護(hù)他,他立馬做牛做馬也願意!
陳璟還扭扭捏捏,太不男子漢了,不厚道!
“不是那麼回事!”陳璟哭笑不得。“總之照原計(jì)劃,二太尉是要弄走的,不弄死他。都是我對他的寬容。其實(shí)真正該死的,不是那五個混混。而是他!”
二太尉不被流放,他永遠(yuǎn)是陳璟的後患。
陳璟是打算派人在他判刑之後去流放的路上殺他的。
“我反正是不怕鄭王的。”齊王道。“得罪他就得罪他,可是你要想清楚啊,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萬一將來事情被泄露風(fēng)聲,你跟嘉和郡主之間,可就是困難重重啊。”
齊王仍覺得,嘉和郡主和陳璟很般配。
還沒有定親呢,那女人就敢說陳璟是她男人,這份勇氣,是下了決心跟陳璟的,哪怕粗茶淡飯也要過一輩子的。
齊王看得出嘉和郡主的決心,所以他希望陳璟別錯過這樁親事。
“陳央及,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真這樣算了?”齊王又問陳璟,“嘉和郡主對你的情分,你就當(dāng)臭狗屎了?”
陳璟沉默了下。
他突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心。
齊王被他逗笑了。
陳璟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位置,又沉吟片刻,對齊王說:“我覺得嘉和郡主很漂亮。”
齊王一頭霧水:“這不是廢話,她當(dāng)然漂亮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璟說。
齊王更不明白。
陳璟見過的女人,他大都是個很籠統(tǒng)的概念,不能區(qū)分人家到底是美還是是醜。
就像惜文,不知多少人誇她絕色,陳璟看來,她是個女人,和其他女人沒什麼差別的女人。
他之前覺得沈十娘漂亮,雖然他只見過沈十娘兩次;而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覺得誰漂亮。
如今想來,他覺得嘉和郡主漂亮。
他喜歡嘉和郡主。這種情愫,也許是臨時涌上來的,也許是一直都在,他沒有察覺。
愛情是很奇怪的東西,不能用時間和付出來衡量。愛情來了,就是來了,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怎麼被觸動,陷入愛情裡的。
總之,現(xiàn)在陳璟想要這份愛情了,他覺得心動了。
“我想要她。”陳璟告訴齊王。
齊王笑,恨不能拍拍他的肩膀:“這就對了,臭小子終於開竅了!既然你還打算跟嘉和好,鄭王府那邊,我就不能做得太絕。你放心,咱們饒不過二太尉,過段日子還是要收拾他的。”
暫時不能收拾二太尉,因爲(wèi)風(fēng)口浪尖,很容易被鄭王懷疑。
二太尉可是個缺德玩意兒,壞事做得多。過不了半年,他就會幹其他壞事,有其他仇家。那時候陳璟再下手,鄭王懷疑不到他頭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真心想殺一個人,還不容易嗎?
光明正大收拾二太尉,無疑是往鄭王府丟臉又丟人,更出氣而已。
不那麼光明正大。也可以出氣的。
和陳璟商量了之後,齊王把這件事壓下了。
鄭王府給的好處。齊王也沒要。
“鄭王叔,咱們叔侄倆。客氣什麼呢?”齊王笑道。
鄭王有點(diǎn)吃驚,心想昨天齊王還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怎麼今天就徇私情了呢?
這件事,齊王希望鄭王能查到自己徇私的原因,故意放出消息,所以鄭王很快就知道,當(dāng)初二太尉爲(wèi)什麼殺那些混混。
因爲(wèi)二太尉花錢,讓他們?nèi)㈥惌Z。等事情成了,二太尉再去殺人滅口。
“如此說來。還是那個姓陳的在齊王面前說情了?”鄭王又查到齊王最近常往陳璟家裡跑,如是想。
鄭王在外地多年,回京之後對誰都有一股子恨意。陳璟這番行爲(wèi),讓鄭王覺得陳璟敬畏他,有眼色!
鄭王頓時對陳璟印象不錯。
鄭王也不能留二太尉在京裡。把二太尉從牢裡接出來,鄭王都沒有見他一面,直接讓心腹把二太尉送到西南去。
鄭王在西南還有些產(chǎn)業(yè)和勢力。
不成想,二太尉在去的路上,遇到了“土匪”。被人砍下了腦袋。
那腦袋不知去向。
陳璟在二太尉遇到“土匪”後的兩個月,接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被炮製成骷髏的腦袋。
他看到了,心裡明白自己一萬兩銀子沒有白花,當(dāng)即把這腦袋燒了。當(dāng)做什麼也不知道。
這是後話,此後不提。
陳璟在家裡靜養(yǎng)了的第四天,嘉和郡主終於登門拜訪他了。
那時候。二太尉已經(jīng)在去西南的路上。
“......他說了些閒話,不過派去送他的人。曾經(jīng)受過我的恩惠,沒把那些閒話告訴我父親。”嘉和郡主低聲告訴陳璟。
二太尉聽到嘉和郡主那些話。想告訴鄭王:郡主和陳璟私通,讓鄭王收拾嘉和郡主,但是嘉和郡主已經(jīng)壓下了這件事。
她告訴陳璟,讓陳璟也放心。
“知道了,多謝你。”陳璟對她說。
他打量嘉和郡主。
嘉和郡主雖然沒有低頭,卻不怎麼和陳璟對視,她低垂著眼簾,安靜坐在那裡,一雙白皙的手,放在膝蓋上。
她今天穿著緋紅色的風(fēng)氅,袖口和領(lǐng)口都用白狐毛滾邊了,雪色狐毛託著她白皙的小臉,襯托得她精緻的容顏格外嬌俏嫵媚。
陳璟看得有點(diǎn)出神,心想:“她真好看,比前些日子更加好看了!”
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再看嘉和郡主,簡直是譎灩非常,宛如謫仙。
嘉和郡主說了什麼,半天沒等到陳璟回答,就擡起眼簾看他,然後她看到陳璟正對著她出神,不免雙頰生煙,紅霞浸染了雙頤。
嘉和郡主心思通透,也不那麼彆扭,直接開口了。
“你這樣看我,想必我的心意,你已經(jīng)知道了。”嘉和郡主撐起淡然鎮(zhèn)定,可是眼底碎芒瑩然欲動,幾乎快要慌得坐不住,
“你若是看我好,這最好不過了;你若是覺得我不好,你也別先著急趕我走,我和處處,我倒也自負(fù)不是個拙劣之人。倘或我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都願意改。”
陳璟倏然覺得她有點(diǎn)卑微。
她在乞求他愛她。
這樣一個絕色女子,爲(wèi)她死了也值得,如今她低聲下氣求陳璟別趕走她,讓陳璟心裡塞滿了感動。
陳璟突然就想豁出去了,不管了,先愛她再說。
難得衝動一回!
陳璟伸手,握住了嘉和郡主的手,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的心意,和你一樣!”
她的手,溫軟如玉,小巧纖細(xì),落在他的掌心。嘉和郡主突然就安靜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她的心,倏然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所有的忐忑,全部化爲(wèi)烏有,濃情蜜意填滿了她,讓她的脣角有喜悅的淡笑。
她低垂著眼簾,不看陳璟,也沒有抽回手。
她雖然安靜,可是小巧的耳尖都紅透了,可見她多麼害羞和興奮。
“玉郎,嘉和是我的封號,我有名字的,我叫夏晴。”嘉和郡主告訴陳璟,“我母親叫晴兒。”
玉郎,是這個年代女子對心愛男人的暱稱。
陳璟雖然知道,卻是頭一回聽到有個女人這樣叫他,不免心頭一動。
“晴兒。”陳璟低低叫了一聲。
“嗯。”她應(yīng)了。
冬天難得的好天氣,窗外有金色的陽光照進(jìn)來,落在他們臉上、身上。
那金色溫暖的光,似一層金色紗幔。在這層金色紗幔的掩映之下,陳璟吻了嘉和郡主。
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她的脣上。
“我要成家了!”陳璟心裡全是喜悅。這麼一高興,他都忘了他只是和嘉和郡主私定終身,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