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毫無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景王爺在命大軍稍作休整之後,和鳳臨水師聯(lián)合,組成了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艦隊,揚帆起航,浩浩蕩蕩駛向大海!
寧靜琬站在甲板上,看著面前浩瀚無垠的海面。
鳳君寒悄然來到寧靜琬身後,愉悅調(diào)侃道:“琬兒是不是在心疼自家商船被改造成了戰(zhàn)艦?”
寧靜琬回眸看他,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fā)著令人癡迷的光芒,流光溢彩,驚心動魄,微微一笑,“是啊,看來我家的產(chǎn)業(yè)又?jǐn)U大了,不僅有商船,現(xiàn)在連軍艦都有了!”
鳳君寒忍俊不禁,看著眼前明豔不可方物的琬兒,輕聲讚道:“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本王今日纔算見識到了!”
寧靜琬自嘲道:“王爺真是過獎了,王爺自幼便生活在美人堆裡,自是連美人也看的疲累了,這裡不是王爺?shù)母。@血腥疆場前前後後只有我一個女人,聊勝於無,姿色平庸的我在這裡也可以稱得上天姿國色的美人!”
鳳君寒啞然失笑,寵溺道:“這血腥疆場終究是不適合女人到來,我只寧願琬兒此生都不用踏入疆場!”
寧靜琬淺笑道:“我留在陸地上才更危險,王爺不是不知道,慕家的人最想除去的人就是我,現(xiàn)在留在王爺身邊最安全!”
鳳君寒不以爲(wèi)然,“放心,要是本王連琬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開疆拓土,殺伐縱橫?”
寧靜琬淡笑不語,還有外公有先見之明,讓她自幼研習(xí)輕功,遇到緊急情況,保住性命是第一要務(wù)!
鳳君寒輕擁住寧靜琬,下頜貼在寧靜琬的頭上,聲音寵溺:“琬兒這一次可是幫了本王的大忙!”
寧靜琬聞著他身上的清新的香氣,很想問他,如果自己不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沒有這富甲天下的財富,現(xiàn)在在他眼中,自己又是什麼?不過躊躇良久,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這個男人,首先是鳳臨未來之主,然後纔是她的夫君,江山與美人的輕重對比,經(jīng)歷了這一次殘酷的戰(zhàn)爭,寧靜琬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山盟海誓,恩愛情濃,擺在江山社稷面前,輕如鴻毛。
世事凋敝,在殘酷的戰(zhàn)爭和血腥殺戮面前,愛情顯得那般脆弱,讓人提不起勇氣去觸碰!
寧靜琬極力忽視自己心中的澀然,撅起櫻脣,“王爺可是我夫君,我?guī)椭约旱姆蚓匀皇翘旖?jīng)地義,逍遙說得好,我們家人丁稀少,又沒有兄弟姐妹,我出嫁之後,連我家那麼好的莊園都只能空著了!”
鳳君寒大笑,連眼底都是驚鴻笑意,“今生能得琬兒爲(wèi)妻,實是此生之大幸,等戰(zhàn)事平息,爲(wèi)夫陪你回錦繡山莊住幾天!”
寧靜琬聽在心底,笑意忍不住浮上美麗的脣邊,有一種甜蜜的味道,陽光明媚,時光靜逸,儘管要奔赴的地方是未知的修羅池,也只覺歲月靜好!
並不是無時無刻都需要有高瞻遠矚的長遠目光,有的時候也需要短淺的目光,只沉迷於眼前的美好!
“報王爺,前方有一艘大船迎著我們的艦隊而來!”稟報士兵的聲音鏗鏘有力!
鳳君寒緩緩鬆開寧靜琬,淡淡問道:“哪裡的船?”
士兵沉聲答道:“沒有標(biāo)誌,無法判斷!”
鳳君寒臉上浮現(xiàn)起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好了,本王知道了!”
“王爺可要準(zhǔn)備攻擊?”士兵追問道。
鳳君寒淡淡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王爺!”
寧靜琬看在眼裡,轉(zhuǎn)身踏上高臺,果然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艘船,上面沒有掛旗幟,心下了然,一定是秦弈風(fēng),而鳳君寒也知道是秦弈風(fēng)來了,所以才如此淡然!
鳳君寒看著寧靜琬輕盈地從高臺上跳下來,意味深長道:“看見了?”
寧靜琬最害怕他的這種笑意,不動聲色應(yīng)道:“看見了,有一艘大船向我們這邊開過來!”
鳳君寒高貴俊美的臉上中透著一絲邪魅和you惑,深邃的眸瞳凝視著寧靜琬,似笑非笑,“只看到船了,沒看到什麼人?”
寧靜琬搖搖頭,疑惑道:“難道王爺知道那船裡面是什麼人?”
鳳君寒脣角掛著瀲灩溫柔迷人的笑容,“我想琬兒應(yīng)該更加清楚那船是誰的,琬兒不是曾經(jīng)還給我講過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頭雄獅和蛟龍的故事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寧靜琬恍然,“王爺?shù)囊馑际钦f那隻蛟龍來了?”
鳳君寒凝了凝眉,眸中閃過危險的笑意,帶著淡淡的警告,“琬兒!”
寧靜琬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和秦弈風(fēng)只不過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王爺何須如此疑神疑鬼?既然是合作伙伴,當(dāng)然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自然就要接觸,王爺不是也一樣嗎?你的盟友現(xiàn)在不是找你來了?”
鳳君寒始終似笑非笑,“是不是僅僅只是合作伙伴,琬兒最清楚不過!”
寧靜琬擡眸看他,“我不明白王爺?shù)囊馑迹 ?
鳳君寒側(cè)目看了那艘已經(jīng)漸漸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大船,臉上在笑,眼底卻不再有半分笑意,聲音不辨喜怒,“琬兒,本王不管你和秦弈風(fēng)之間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好,郎情妾意也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好,本王沒什麼興趣,但是你要知道,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換了別的女人,你早就不能站在這裡和本王說話了!”
寧靜琬心下惱怒,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王爺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和秦弈風(fēng)之間不清不楚?”
鳳君寒不置可否,反問道:“別的不說,你敢說你在錦繡山莊的時候,他沒去看過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必要夜半私會嗎?”
寧靜琬心下暗驚,鳳君寒的力量果然無處不在,雖然秦弈風(fēng)去看她的時候百里逍遙在場,可是寧靜琬知道百里逍遙並不是個大嘴巴的人,喜歡多嘴多舌,尤其是這種涉及到王爺?shù)乃绞拢羰峭鯛敳话l(fā)話,沒人敢多問一句,百里逍遙那麼聰明又是那麼清高的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可能主動跑到鳳君寒面前去邀功獻寶!
寧靜琬斂去臉上淡淡笑意,冷笑道:“原來王爺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還說什麼給我自由,不干涉我的行蹤?還說什麼再也不會欺騙我?明裡給我自由,暗裡卻監(jiān)視得更加嚴(yán)密,我今日才見識道了,王爺果然深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道!”
鳳君寒深邃似寒星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冰冷笑意,動作卻輕柔,幫寧靜琬理好被海風(fēng)吹亂的纏臂紫衫羅,聲音低魅,“這不能怪本王,換了誰,也不會放心一隻海里蛟龍對自己的女人虎視眈眈!”
寧靜琬冷冷地看著他,這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自己和秦弈風(fēng)之間的點點滴滴他早已淨(jìng)收眼底,但是從來都不動聲色,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要和自己算總賬,片刻之前兩人的旖旎溫柔已經(jīng)消失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無處可尋!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王爺日理萬機,這等小事竟然也需王爺費心?既然王爺如此擔(dān)心我不守婦道,何不一紙休書休了我?從此以後也就不必暗中派人盯住我,更不用擔(dān)心我會有損王爺高高在上的威名!”
鳳君寒的俊臉上掛上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言語卻冰冷,“休了你?那不是正合你意?正合秦弈風(fēng)之意?本王從來不喜歡便宜敵人,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寧靜琬看著他,心中苦澀,他的目光冷冷迫人,如冰雪般,讓人再也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本王一直以爲(wèi)琬兒的一顆心早已維繫在本王身上,依今日所見,才知本王真的太過自負了,琬兒可真沒說錯,太過自負不是好事!”他的聲音如一把利刃,冰冷無情!
寧靜琬臉色漸漸發(fā)白,默然咬緊雙脣!
“怎麼臉色都白了?被本王說中心事了?”鳳君寒似笑非笑地迫視著寧靜琬。
寧靜琬喟然一笑,緩緩轉(zhuǎn)身,看向遠處駛來的那艘越來越近的大船,臉上洋溢起靜謐的微笑!
鳳君寒看著寧靜琬的微笑,臉上驀然出現(xiàn)盛怒之色!
寧靜琬坦然擡眸迎上他的目光,眼眸氤氳朦朧,“自從我成了你的王妃之後,便再也不能有任何個人的天地,你明明知道我和莫言不是那種關(guān)係,卻也容不下他,你可知道,他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你可知道,他陪我度過了多少童年時光?如今王爺又懷疑我和秦弈風(fēng)之間有什麼,是不是成了王爺?shù)耐蹂阋欢ㄒ^情絕義?”
鳳君寒冷冷地看著寧靜琬,不辨喜怒,忽然漠然開口,“來人,帶王妃進船艙休息!”彷彿什麼也不曾發(fā)生過,悲也好,喜也好,風(fēng)過無痕,轉(zhuǎn)眼間斂去了所有神情。
“王妃請!”冷殤恭敬的聲音立時在寧靜琬背後響起!
寧靜琬置若罔聞,側(cè)首已然看到對面那艘船上秦弈風(fēng)站在船頭俊逸偉岸的身影,悵然一笑,拂袖轉(zhuǎn)身!
鳳君寒看著寧靜琬決絕的身影進入了船艙,波瀾不驚地看向來人,和他一樣出色,俊美絕倫的黑衣男子,青雲(yún)島的少島主秦弈風(fēng)!
“少島主,別來無恙?”鳳君寒淡漠開口!
秦弈風(fēng)看向?qū)庫o琬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看向鳳君寒,“景王爺,久違了!”
兩人問候之後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眼底卻都暗藏著對彼此洶涌的敵意!
寧靜琬坐在船艙之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波光粼粼的海面,鳳君寒雖然和秦弈風(fēng)聯(lián)手了,但是寧靜琬知道,這兩個男子誰也不會服誰,所謂的暫時結(jié)盟也只是形勢所逼,因爲(wèi)現(xiàn)在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先聯(lián)起手來對付共同的敵人是當(dāng)務(wù)之急!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琬兒!”外面?zhèn)鱽砬剞娘L(fēng)輕輕的聲音。
寧靜琬有些愕然,現(xiàn)在是在鳳君寒的船上,她之前和鳳君寒那樣爭執(zhí)過,現(xiàn)在鳳君寒居然會默許秦弈風(fēng)來找她?
寧靜琬開了門,秦弈風(fēng)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聲音輕柔,“琬兒,你還好嗎?”
寧靜琬出門,點點頭,“你們談好了?”
秦弈風(fēng)一向冷冽如寒風(fēng),淡漠如涼水,可是隻有在面對寧靜琬的時候,纔會出現(xiàn)那種少有的柔和!
秦弈風(fēng)看著寧靜琬疑惑的眼神,淡淡一笑,和盤托出了他們的計劃!
寧靜琬聽完之後,長久不語,秦弈風(fēng)含笑溫柔地看著寧靜琬,似乎根本不在意琬兒的夫君就在這艘船上!
寧靜琬沉吟道:“計劃是很完美,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秦弈風(fēng)挑眉,“哪裡不對?”
寧靜琬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
秦弈風(fēng)俊美的側(cè)臉映著淡淡日光,棱角分明,霸氣冷冽,沒有去打擾沉思的琬兒!
寧靜琬忽道:“我知道哪裡不對了!”
秦弈風(fēng)一張絕美的臉龐上,溫暖和煦,那雙飽含情意的眸瞳,深深地看著寧靜琬!
寧靜琬擡眸迎上他的目光,聲音冷靜,“我外公說,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你不覺得整件事進行得太過順利了嗎?”
秦弈風(fēng)俊眸一黯,原本就是聰明絕頂?shù)娜宋铮匀灰庾R到了問題所在!
整件事情毫無破綻,無懈可擊,他找慕呈現(xiàn)要錢,慕丞相也一直給的很爽快,並不存在任何的推諉和搪塞,他將他要如何對付鳳君寒,如何對付倭人的作戰(zhàn)計劃告訴了慕丞相,雙方合作的非常順利!
寧靜琬看向蒼茫浩渺的大海,沉聲道:“我想慕丞相早就對你起疑了,只不過他一直不動聲色,反而對這次合作表現(xiàn)得非常真誠,讓你以爲(wèi)他已經(jīng)徹底相信你,先來麻痹我們,但是我想他對你給他的作戰(zhàn)計劃並不會真的相信!”
秦弈風(fēng)微微頷首,兵者,詭道也,兵不厭詐,虛虛實實,爾虞我詐,本來就是看誰技高一籌,誰魔高一丈。
“琬兒說的有道理!”一個低醇的聲音驚醒了兩人,寧靜琬和秦弈風(fēng)同時擡頭看向聲音來源處,鳳君寒站在離兩人三尺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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