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心中都是一驚,這月影弓怎麼會自行逃脫?
“哪裡逃!”孟劍鬆一聲厲喝,足下生風,臨空飛起,緊緊追著月影弓。
然而,月影弓似有靈性,竟越飛越快。
乍一看,月影弓像是落荒而逃、慌不擇路,細細看來,卻是向著某個方向,一往無前。
孟劍鬆見自己與弓的距離隱隱有加大之勢頭,心想定是剛纔與洛溟交戰耗費太多魔力,如今魔力空乏的原因。
他迅速去除加在洛溟身上的天魔咒,收起對賀鴻宇和楚清悅的威壓,服下一顆恢復魔力的丹藥,繼續狂追。
這剛剛到手的月影弓,是他的救命稻草,說什麼也不能讓弓飛了!
而在孟劍鬆身後的戰爭廢墟中,賀鴻宇和楚清悅瞬間發現自己可以行動了。
楚清悅立刻撲到賀鴻宇身邊,“宇哥哥,你沒事吧?”
清悅剛纔看見孟劍鬆掰他的手指時,賀鴻宇隱隱皺眉,心想他的手一定很痛。
賀鴻宇搖頭,撿起被孟劍鬆丟到地上的玉扳指,只是簡單地說了句,“我沒事,你看看他們怎樣。我得去追月影弓了!”
這扳指還是一年前,唐夜雅送他的新年禮物,幸虧沒有被孟劍鬆給掰斷了。
楚清悅還想說什麼,但是賀鴻宇已經動身了。
賀鴻宇幾次捨命爲弓,楚清悅明白這把月影弓一定意義非凡,也就只能將擔憂壓在心中,轉身去看望洛溟。
洛溟已經變回人形,盤腿打坐。
他衣服上處處漏洞,露出肌膚下的斑斑血跡。
然而就算運功療傷,皮膚被腐蝕之處也難以恢復。
楚清悅看的心驚肉跳,這孟劍鬆也太狠毒了!
孟焰看了一眼洛溟,對清悅說道,“你把我的戒指摘下拿個洛溟,裡面有可以減輕天魔咒傷害的丹藥,給他服下。”
孟焰如今不能行動,連戒指中的東西也無法取出。
楚清悅忙點頭。
此刻孟焰的半個上身已經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楚清悅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心中只想著救人要緊,就鼓足勇氣去拉他的左臂。
“戒指在右手。”孟焰無奈,看來這個楚清悅真是從不認真觀察別人啊。
“哦。”楚清悅連忙走到木桶另一側,把孟焰的右臂從猩紅的藥液中拉出。
經過六天的藥浴,孟焰的肌膚早已經泡的皺皺巴巴,楚清悅用了些力氣,才把戒指拽下來。
重新把孟焰的手臂放回藥液中,楚國公主急急忙忙地把染血的戒指遞給洛溟。
洛溟睜開眼,看了一眼孟焰,算是表達謝意,然後毫不客氣接過戒指,抹去孟焰的魂印。
“是紅色的藥瓶。”孟焰的戒指中藥瓶衆多,若不是他提醒一下,外人根本分不清這些是什麼藥。
洛溟將紅色藥瓶取出,看見戒指中還有兩滴米粒大小的東西,隨口道,“想不到你還有寒凝碧。”
孟焰的目光頓時一滯,心中的某處又開始淋淋躺血,沒有做聲。
那是唐夜雅給他的寒凝碧。
是除了毒咒之外,唯一可以作爲他們共同歡笑過的證明。
洛溟服下丹藥,再次運功,就發現被腐蝕的傷口正在一點點癒合。
見身體有好轉,洛溟就迅速站起來。
眼下沒有足夠的時間供他療傷,若不快點追上賀鴻宇,只怕他還會遇到危險。
洛溟把戒指套回孟焰的手上,對清悅說,“我負責孟焰,你負責景兮奈,沒問題吧?”
楚清悅知道這是要啓程追宇哥哥,連忙點頭,“沒問題。”
於是洛溟用靈力拖著孟焰的木桶、楚清悅揹著景兮奈,就匆匆追月影弓。
……
前方,孟劍鬆一路追逐月影弓,風馳電掣。
這樣的你追我逃持續了許久,月影弓越飛越慢,眼看著就要被孟劍鬆捉住。
孟劍鬆冷笑一聲,向前伸出大手,逼近月影弓。
月影弓的弓弦在空中錚錚作響,扭轉著躲避他的追擊。
忽然,孟劍鬆的眼前出現一道白光,然後視線之中的山川皆向前飛移,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兩隻白色的短靴輕輕落在孟劍鬆的身側。
孟劍鬆還未仔細看清那靴子的樣子,就被靴子一腳踩在胸膛上。
重如泰山的壓迫之感瞬間從胸口傳來,孟劍鬆幾欲窒息。
“看來,我上次說的話,你根本沒記住。”
冷冷地聲音從空中壓下,孟劍鬆仰視著那人的樣子,感覺靈魂因爲驚懼而深深顫抖。
唐夜雅跳下月冥劍,急忙跑向前,“寒月冥,不要殺他!”
寒月冥手握著月影弓,腳踩孟劍鬆,一雙黑眸冷冽地轉向唐夜雅,看得唐夜雅一驚。
這樣的寒月冥,唐夜雅並不陌生,在他們最初相識時,他就是這樣一幅冷酷冰山的樣子。
可是,上次不歡而散,就將他們的關係一切打回原形了麼?
冬日的空氣寒意涔涔,然而卻不及寒月冥的一個眼神。
唐夜雅動了動脣,卻不知說什麼。
孟劍鬆就算作惡多端,卻是孟焰的爹。
孟焰被唐夜雅強行解除毒咒,已經夠可憐了,如今眼看又要變成孤兒,她於心不忍。
雖然他們父子已經斷絕關係,可是唐夜雅看得出來,他們的心中還是掛念著對方。
寒月冥眼底的冷光直射在唐夜雅的臉上,心中的怒火一股接一股的焚燒。
這個可惡的女人,對誰都這麼仁慈,卻偏偏對他那麼殘酷!
“唐夜雅,你有什麼資格求我?你以爲,你求我,我就會聽麼?”
一句話,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唐夜雅的身子不禁一顫。
她定定地看著寒月冥,發現這雙深邃的黑眸越發詭異莫測。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二人默默相對,誰的目光都不曾逃離。
唐夜雅的神識中,感受到衆多熟悉的氣息在逼近。
楚風瑾、賀鴻宇、洛溟、楚清悅、孟焰、景兮奈都越來越近。
唐夜雅明白,寒月冥要孟劍鬆的命,其實也是爲他們掃清障礙。
因爲,只要孟劍鬆活著,今天的局面就會再度上演,他們之中,無人能誰敵得過他。若沒有寒月冥,他們都不知已經死了幾百次!
唐夜雅道,“我不求你饒他一死,只求你給他個痛快的了斷。在他死之前,讓他留個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