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紀安言的日記
“暫時休庭!”
法官的話一落下,封律師轉頭,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他朝我一步步地走來,然后緊緊握著我的手,聲音低沉而穩重:
“別擔心,這場官司,你贏的勝算非常大。”
我點點頭,這才察覺另一端發射過來那灼熱得幾乎燒傷人的眼光。我觸電般地抽回手,猛地站起來,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我,我去上趟洗手間……”說完就溜地離開了,眼角的余光恰好瞥到兩個男人眼里對質的火藥味兒。
這一刻,我突然不想管了。
我把水潑到臉上,怔怔地打量著鏡子里那張年輕貌美的臉孔。分明還是在大好花季年齡,怎么就淪落到成今天這樣?
法院,多么諷刺的詞呵。
我拿著紙巾一點點地擦掉臉上的水珠,好像在為那不堪回首的過去一點一滴地抹掉。
不知在洗手間呆了多久,我平復了思緒,在心里給自己深深地打氣后,才踏步走出洗手間。迎面一個身影堵著我的去路,幾乎把我嚇得站不住腳。那斜倚在墻邊的姿勢乍看像是站了許久,就像守株待兔的獵人;小白兔一出現,他立馬站直了身體。
倆倆相望,竟是無言。
……
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需要抬頭才能看入他的雙瞳……那里微微往里深陷,疲憊與眷戀交融,眼下淡淡的黑圈子彰顯著這幾日他似乎沒有好眠。看慣了他平日威風凜然,訛詐風云的模樣,這一刻我居然有些不適應。
半晌,他緩緩開口,連聲音都是啞的。
“我們非得這樣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他。那叫一個平靜……其實這一刻,說什么都是徒然。
我看見了他眼角那處閃著一點卑微夾雜著希望的光芒,心底無聲笑了。這次我果斷地點頭,不留余地地回了聲:“是。”
一個字完全將他眼里的光芒幻滅,他咬著牙,似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越過他肩膀的目光見法院外的黑色車子已經在等待,拿起包包挎在手臂一側,朝那大門走去。然而此時身后卻一把淡淡的聲音響起,“言言……”
言言,言言……
倆個字像流水一樣滲入我的心扉,我頓了頓,可在他來不及說什么前卻決然地抬頭挺胸,走了出去。
坐上了副駕駛,封煥身體繞了過來給我帶上安全帶。車子后向風一樣往前飛馳,我的目光無意中竟看到車后鏡中那站在馬路中央的身影。隔得太遠,我見不著他的表情,只看著那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也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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