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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讓視野變得模糊。
送葬隊不遠處的街道上停著四匹駿馬,馬上各坐著三男一女。
鳳天軒用力拉著馬韁,讓在雨中頗有些受驚的馬兒安靜下來,略有些惋惜的問道:“南宮若泉,難道你就不打算將你爹爹送出城嗎?”
“不了,多謝王爺關心,若泉想早日和漠一起回到九龍國,現在就準備啟程回國。”滄歌側眸,冰柔的目光看了看馬上的夏侯風漠。
雨幕之下,他平靜的容顏水木清華般的干凈、透明,恰似雨中的雨妖一般霍亂著蒼生。
沉如星子的眼眸,不怒自威。
“你為了追隨夏侯風漠,難道連自己爹娘的喪禮都可以缺席嗎?”鳳天軒眸光深深,對滄歌的做法,甚是不理解。
此次南宮相國一家慘遭屠戮,舉國悲慟。
而身為相府千金的南宮若泉,卻如此急切的要離開玄月國。
這實在讓人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我……只是想快些回去為他們報仇,屠戮相國府的人正是錦華國的兵部侍郎李湛,現在的九龍國五王爺夏侯風湛。若泉去九龍國的心,一刻也無法停下。”
滄歌目光堅定的看著雨中隱隱綽綽遠去的送喪隊,南宮府一家老小的仇,她必回讓夏侯風湛血債血償。
鳳天軒也聽說這次派來殺南宮府上下的殺手是前兵部侍郎的人,也知道這個兵部侍郎來頭不小,竟然是九龍國被褫奪了姓氏的王爺夏侯風湛。
“那倒是本王錯怪你了……”鳳天軒喃喃低語了一聲,目光不自覺看向遠處的王府,劉氏姐妹站在王府門口偷偷看著這一幕,眼中的眼淚滾滾而下。
劉氏姐妹將南宮若泉已然看做自己最要好的姐妹,聽說相國府遭難,南宮若泉要走,心中都是不舍。
她們心思纖柔,一早就抑制不住傷心淚。
眼中的淚就像是這悲愴的雨絲一般,不斷的落下。
可能相國府一家二百多口被屠殺的慘狀,似乎連老天都觸動了,才會悲愴之下流下著好些的天淚。
輕輕的嘆息一口,低聲道:“南宮小姐,你于本王有過大恩,本王能站在這繁陽城之內,還要多虧了南宮小姐。南宮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用到本王的,盡管開口,本王必定會對你傾囊相助!”
滄歌微微一笑,清涼的笑意如冰蓮般妖嬈冰冷,“若泉正好有事要請王爺相助呢,冰凰武館的館主和我有些交情,他們要在繁陽城建分館,還希望王爺能夠多多提攜。”
“這個小意思,只要姑娘開口,本王就一定做到。”鳳天軒一口答應下來。
“那就此別過了。”
滄歌朝夏侯風漠點了點頭,用力一揮手中的馬鞭,水花飛濺,馬兒在雨幕中飛快的奔跑著。
“小滄歌,你有孕在身,別騎那么快。”夏侯風漠看著馬上馳騁的滄歌,心就是上下忐忑著,深怕他的小滄歌會在馬上顛簸出什么問題。
歐陽青峰冷著一張臉,雨水順著他刀削一般剛毅的側臉滑落,默默的緊隨其后。
“漠,不用為我擔心,不是有鬼谷神醫開的養胎丸嗎?”滄歌不顧雨水兜
頭澆下,縱馬奔馳在郊外的泥濘中。
滄歌本就是極為要強的女子,又有養胎丸護身,自是有恃無恐。
夏侯風漠心中嘆了一口氣,心中知道滄歌性子倔強,勸不動滄歌,只能作罷。
又想到城中的南宮疏影,不禁擔心,憂心忡忡的說道:“本王有些擔心南宮疏影,他眼睛盲了,一個人在繁陽城如何是好啊。”
“不用擔心,雪傲風說給南宮疏影換上活人的眼睛,能治好。等南宮疏影的眼睛好了,雪傲風會帶他一起來九龍國的。”滄歌目光淡淡的回答道。
她心中還是有些訝異的,雪傲風的醫術真是天下奇絕啊,堪比現代的醫術,竟可以做到移植器官……
至于雪傲風會剜誰的眼睛給南宮疏影,她一點都不在乎,這個世道本就是適者生存。稍有軟弱,就只有任人宰割。
“一會兒,在云安城的時候,先稍作一番停留,再返京吧。冷炎將軍是本王的外公,聽說他最寶貝的孫女冷玉兒這次出門來找本王還沒回去呢。本王想先和外公交代一下,再派云安城的人去玄月國找找她的下落。”夏侯風漠一邊騎馬,一邊說道。
滄歌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怕是不用去了。”
“為什么?”夏侯風漠微微有些吃驚。
“因為……她已經被我殺了。”滄歌淡淡的回答道。
夏侯風漠略微吃了一驚,小滄歌竟然會把冷四給殺了。
難道是冷四招惹了小滄歌……
這回外公要傷心死咯……
幸災樂禍的想著冷炎這個啰嗦的老東西找不到孫女,傷心的樣子,夏侯風漠嘴角輕輕一揶。
“殺了便殺了。”夏侯風漠也不在意,淡笑道。
“那日,她客棧偷聽我和慕容宇晨談話,知道我凰女的身份,所以宰了。”滄歌冷漠而語。
夏侯風漠卻是一怔,幸好滄歌發現了冷四的動向,不然以冷玉兒的性格,定然會大肆張揚小滄歌的身份!
細細凝視著馬上英姿颯爽的滄歌,夏侯風漠的心莫名的揪痛著,她就不能像個平凡的女子一樣,被他保護著嗎?
有著身孕,卻還要在雨中奔馳,到底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小滄歌,本王已經知道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是本王和染月的!你罵本王,也好。打本王也好,甚至是殺了本王都好,只要你不要在強撐下去……”夏侯風漠目光中帶著痛楚,低低的說著。
滄歌一拉馬韁,目光沉了下來,“誰告訴你的……”
“別管本王如何知道,本王只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一切都是本王不好,是本王沒有分辨出來你和染月的關系,只要你能原諒本王,就算要了本王的命,本王也愿意。”夏侯風漠用力的一躍,躍到了滄歌的背后,在雨中緊緊的抱著滄歌。
目光微微一閃,滄歌后腦輕輕靠著夏侯風漠,冰涼的雨絲,就像淋進心中一樣。
她到底在氣什么?
是惱怒漠的不忠嗎?
她真的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漠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疏遠……
聆聽著夏侯風漠的心跳聲,滄
歌低聲道:“漠,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早就不介意了。染月占據了我的身子和記憶,王爺你一時沒有認出來,也是應該的。”
“本王看出來了,那幾日的你,有所不同呢。”夏侯風漠靠著滄歌的肩膀低低的說著,“所以,還是本王的不是,沒有及時的拒絕染月。小滄歌,是本王色迷了心竅,定力不足,才會被染月所勾引。”
在滄歌面前,夏侯風漠褪去了一切的偽裝,老老實實的交代真相。
但,滄歌又如何能夠對此事斤斤計較?
她只想她和漠的未來,好好的。
“但是,你別忘了現在染月就是我,我就是染月。現在,孩子也在我的肚子里……所以這件事,真的沒什么……”
“嘴硬!”
“有嗎?”
“小滄歌,本王真的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們之間不要再有誤會了好嗎?”
“恩。”
***
三日后。
晴空萬里,白云悠悠。
云悠和紫星辰策馬奔馳在繁陽城外的官道上,云悠不會武功,馬上功夫更是不如馬背上的民族,姜狼國之后的紫星辰,追的甚是辛苦。
口中喘著粗氣,大聲問道:“皇上,真的要去九龍國嗎?那姜狼國的國事怎么辦?”
“放心,朝中的事情朕交給了紫鸞辰,他雖然年幼,卻聰慧過人。國事交給他,朕放心。”紫星辰在馬上揚著鞭子,馬兒吃痛朝九龍國方向飛速疾馳著。
云悠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把國事交給紫鸞辰那個十二歲的少年,他紫星辰覺得放心?
真太自欺欺人了!
這皇上當的忒不負責了點!
此刻春入夏季,天氣轉熱。
姜狼國內一切百廢待興,正需要紫星辰回國,他卻將國事交給年幼的弟弟,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皇帝呢。
看著綿延而來的山巒,云悠心中又想著,九龍國的都城到底是怎樣一番的光景呢?
這個四大國中,排行第一的軍事大國,到底是不是和傳言中一般的強大呢?
***
九龍國京城。
剛剛從重傷昏迷中醒過來的夏侯風湛輕輕的咳出了一口血,感應了一下拓跋云逸身上的毒蠱,竟然感覺不到分毫聯系。
臉色霎時就沉了下來,華天鳴上前診脈,見夏侯風湛憂心忡忡的樣子,不免嘆氣道:“王爺,還是好好休息吧。芳若她這次也是一時沖動……”
“不妨,只是死了個天啟的棋子。”夏侯風湛嘴里說著不妨,心中早就氣炸了天,他辛辛苦苦用精血喂養的人蠱,就這樣被人破去。
更重要的是,凰月劍!
摁了一會兒夏侯風湛的脈搏,華天鳴的憂色更深了幾分,“王爺,你身上的傷……如果沒有玄月峰的九轉再造丹,怕是不行。之前,您受了寒毒,每隔三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現在又受了箭傷,還有蠱蟲死去的反噬。三種傷勢,都十分的嚴重,此刻又發作到一起,老臣真的是無能為力……”
“那就上一次玄月峰求藥,現在玄月峰的主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