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谑惶鞎r,李慕禪喝過了綠草汁般的藥后,搖頭笑道:“明月,你們掌門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趙明月?lián)u頭:“不知道。”
她沒有告訴師父,除了自己,旁人也不認得他,況且他如今易容改扮,氣質(zhì)也完全變了,像是變了一個人,即使認出來也不敢確信。
李慕禪道:“我還是早早離開吧,莫要等她發(fā)現(xiàn),一定是要殺我的。”
“師父不會的。”趙明月?lián)u頭。
李慕禪笑了起來。
兩人此時正坐在竹屋門平的臺階上,是以綠竹筑成的臺階,坐著像是坐在椅子上無異,很是舒服。
坐在這臺階上看著周圍的花海,別有一番自囘由與怡然之心境,他很是喜歡,反而不喜歡坐在竹椅上。
趙明月看他笑得古怪,忙道:“師父不會隨便殺人的,你又殺過咱們玉冰閣的弟子。”
李慕禪搖頭道:“你想得太天真了。
趙明月雖然冷冷的,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骨子里卻天真,入世不世,對人心之險惡根本不明白。
水云煙一定是想殺自己的,就像看到一頭虛崽子,明知道將來長大了要吃自己,豈能因為它小而手軟,任由其成長?
縱使心軟,但她身為玉冰閣的掌門,也由不得自己,若是因為心軟而讓自己成長起來,將來殺害玉冰閣的弟子,她絕對會后悔終生,為了不讓自己后悔,為了玉冰閣的弟子們,她只能做一下狠心心。
縱使趙明月求情也沒用,趙明月雖是她鐘愛的弟子,是玉冰閣未來的希望,但在自己的問題上,趙明月說什么也沒用的。
李慕禪對這一切洞若觀火,自然有擔心。
趙明月道:“放心臺,你呆在這里,師父不會派人過來殺人的!”
李慕禪笑了笑:“但愿如此吧,但此地不宜久留,我還是早早離開為妙,是不是?”
趙明月蹙起眉頭道:“你的傷還沒好。”
李慕禪拍拍胸脯,呵呵笑道:“一點兒小傷罷了,不足掛齒!”
趙明月?lián)u頭:“這可不是小傷,若調(diào)理得不好,會形成癰疾,留下后患,影響日后的進境的。”
李慕禪呵呵笑道:“這豈不正好?”
趙明月哼道:“我雖想勝過你,但要勝得光明正大,你若真的不能再進步,我反而沒趣!”
李慕禪笑道:“放心吧,我的金剛化虹經(jīng)玄妙,只要好好運功療傷,很快會恢復的,不會有什么后患。”
趙明月只是搖頭,并不相信,心法再妙,那也是修煉內(nèi)力的,不是專門療傷的,論療傷,還是需要醫(yī)藥。
兩人正在僵持,忽然人影一閃,一道白影驀的閃現(xiàn),卻是先前姓何的少囘婦,她臉色沉肅,一現(xiàn)身便道:“李公子快走!”
李慕禪一怔,笑道:“何姐姐,怎么了?”
何姓少囘婦盯著他看了看,嘆了口氣:“你是李無忌吧?”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何姐姐怎么知道的?”
“掌門也已經(jīng)知道了!”她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眉頭一挑,搖搖頭,苦笑道:“終于有這么一天吶,罷了,我該走了!”
趙明月蹙眉望著她:“何師叔,師父怎么會知道了他的身份?問題師父又待如何對他?”
“掌門要殺他。”何姓少囘婦道。
“怎么會?!”趙明月難以置信的瞪大明眸。
何姓少囘婦點點頭,急聲催促:“李公子快走,我也是偷聽到的消息!”
“師父怎么知道的?”趙明月追問。
何姓少囘婦道:“是吳師伯告訴掌門的!”
趙明月疑惑的問:“吳師祖?”
“吳師伯一直跟在你們身后,只是你們沒發(fā)覺,她聽到了你們的說話,知道了李公子的身份。”何姓少囘婦道。
“竟然這樣……”李慕禪撫掌笑著搖頭:“果然不出所料。”
“吳師祖怎么會這樣呀!”趙明月惱怒的道。
李慕禪道:“看來是水掌門放下不下明月,然后派人暗中跟著所以聽到了咱們的說話……”……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吳婆婆吧?”
竟能瞞得過自己,這人的武功應該極強,自己一直不用虛空之眼,而且直覺也沒發(fā)出警告,看來這位吳婆婆對自己并無敵意。
不過可惜,造化弄人,她雖沒敵意,卻無意中泄囘了自己的老底,水云煙聽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何姓少囘婦笑了笑:“是吳師伯在武林中名聲不小……”……對了,你還不趕緊走,再過一會兒,人就會來了!”
“誰會過來?”李慕禪問。
何姓少囘婦道:“估計掌門會親自過來。”
李幕禪搖搖頭,無奈苦笑道:“我往哪里跑?這里可是玉冰閣,處處都是你們的人,我又是受傷之身,想要跑卻不可能了。”
…………
“這如何是好!”何姓少囘婦蹙眉。
趙明月也冥思苦想,忽然一拍手:“對了,先藏起來!”
李慕禪道:“哪里藏?”
“去我閉關(guān)練功的地方吧!”趙明月道。
李慕禪笑道:“在哪里?”
“離這里不遠。”趙明月道。
李慕禪笑了笑:“去那里會有人看到,那還是算了,免得你受水掌門的責罰。”
“不要緊的,師父最多罰我去閉關(guān),沒什么大礙。”趙明月?lián)u頭道。
何姓少囘婦笑了笑:“這倒不假,趙師侄受掌門寵愛極甚,不會有大囘麻煩的,但去那里怕是不成。”
“怎么不成?”趙明月急忙問。
何姓少囘婦道:“掌門會料到你這一著。”
趙明月皺眉急躁的道:“那該怎么辦才好?”
李慕禪嘆了口氣,微笑:“這樣罷,就藏在這片樹林里吧。”
他一直好整以暇,絲毫沒有大難臨頭之感,好像不關(guān)自己的事,看得何姓少囘婦暗自贊嘆,果然不愧是金剛門的天才弟子,實在有大將之風。
趙明月道:“難瞞得過師父嗎?”
李慕禪笑道:“姑且一試,安在瞞不過只能硬闖出去了,明月,咱們暫且告別,你權(quán)當作不知道我離開了。”
說罷,他沖兩人擺擺手,身形一閃,消失在眼前。,zl口 “何師命……”趙明月蹙眉道:“師父真要殺他嗎?”
何姓少囘婦點點頭:“掌門絕不會放過他的,明月,你擋不住掌門的,不要干傻事。”
“為什么!”趙明月不解,有些惱怒:“他救過我的命,我怎么能袖手旁觀?!”
何姓少囘婦道:“他是救過你的命,但掌門不會因此而放過他。”
“師父她……”趙明月惱怒之極,卻自知沒有說服師父的本事,看著柔柔弱弱,卻是堅硬困斷。
她緊盯著少囘婦:“師叔,你要幫我!”
何姓少囘婦遲疑一下,蹙眉道:“你真要救他?”
“我要還他一條命。”趙明月道。
“唉……”何姓少囘婦輕頜首:“好吧,可惜咱們兩派的恩怨……”
兩人正說著話功夫,腳步聲響起,輕囘盈無息,趙明月眉頭蹙到一起,冷冷看著小院門口。
“吱”門被推開,掌門水云煙緩緩而進,身后跟著兩個絕色少囘婦,俱都冷漠淡然,萬事不熒于心。
“師父!”趙明月上前行禮水云煙一襲白衫,一塵不染,精致的臉龐不帶一點兒表情,淡淡打量她一眼:“明月,李無忌呢?”
“已經(jīng)走了。”趙明月道。
水云煙淡然問:“走了?”
趙明月道:“他說自己的傷勢無礙,不想再呆了。”
…………
水云煙輕領首,忽然擺擺手,然后淡淡看一眼何姓少囘婦:“何師妹,你怎么在這里?”
何姓少囘婦微微一笑:“掌門,我過來看看李公子。”
“你看到李無忌了?”水云煙淡淡道。
何姓少囘婦訝然道:“李無忌?哪個李無忌?”
“李湛然就是金剛門的李無忌!”他何時走的?”水云煙淡淡道。
何姓少囘婦訝然道:“他竟然是李無忌?不會吧?不是說李無忌魯莽粗豪,行囘事直來直往,不會拐彎抹角嗎?”
“何師妹,不會是你故意放跑他的吧?”水云煙身后一個絕美少囘婦嫣然笑道,容光照人。
她一張瓜子臉,神情冷漠,這般忽然一笑卻容光如雪,映亮了小院。
何姓少囘婦蛾眉一挑,“哼道:“明師姐,你這話怎么說的!”
明師姐笑盈盈的道:“誰不知道,你一直想著化解咱們玉冰閣與金州門的恩怨,這不就是一個機會嘛!”
何姓少囘婦道:“明師姐,我可不知道李湛然就是李無忌,莫在這里冤枉人!”
明師姐輕笑一聲:“你不知道么?未必吧?”
何姓少囘婦淡淡笑了笑,望向水云煙:“掌門,到底怎么回事?”
水云煙道:“明月,你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吧?”
趙明月昂然點頭:“是,師父,我知道他是李無忌!”
“為何不跟我說?”水云煙蹙眉。
趙明月道:“他是李無忌又如何?不是李無忌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很好的對手,這幾天比試我獲益不淺!”
“他是李無忌,是金剛門的支柱,將來會殺很多你的師兄師姐師妹,你難道不該提早殺了他?”了水云煙蹙著柳眉問。
趙明月道:“我只知道,他從沒殺過咱們玉冰閣的人!”
剛才姓明的絕美少囘婦嘆道:“傻孩子,他現(xiàn)在不殺,將來也要殺的,他可是金剛門的人!”
趙明月冷冷道:“金剛門的人怎么啦,太一宗的人又怎么了!”……反正,只要沒殺咱們的人,我就不會殺他!”
“我如果命令你,殺了他呢?”水云煙道。
趙明月一怔,搖搖頭:“我不會殺他!”
“為師的話你也不聽了?”水云煙淡淡道。
趙明月道:“若是別的話,弟子自然不敢違背,可是濫殺無辜,恕弟子不能遵從!”
“掌門,你太寵溺明月了!”另一個絕美少囘婦蹙眉道,不滿的看著趙明月。
趙明月目光倔強,直直盯著水云煙。
水云煙道:“明月,你能違背我的命令,那李無忌呢?他能違背他師父的命令?宗鐳與咱們玉冰閣可是有深仇的,他會不會替師父報仇?”
“他不會的!”趙明月?lián)u頭。
水云煙淡淡笑了一下:“你就這么肯定?”
“是,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趙明月道。
水云煙道:“黃一風跟他有仇嗎?不過因為偷襲了宗鐺,他便偷跑下山,把黃一風給殺了,又殺了不少狂沙門的人,你知道這個吧?”
“是黃一風不對。”趙明月道。
水云煙搖搖頭:“你呀……”還真是不知人心之險惡。”
趙明月道:“師父,我也是玉冰閣的人,他不但沒害我,反而舍身救了我,這樣的人,師父你也要殺嗎?”
水云煙看看她,目光囘復雜,長長嘆息一聲:“傻孩子,只能怪他是金剛門的人!”
趙明月冷冷道:“咱們玉冰閣的人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囘人的!”
“明月,休得放肆!”絕美少囘婦哼道。
趙明月不理會她,只盯著水云煙,目光倔強不服。
水云煙搖頭嘆道:“明月,你呀……”
趙明月深吸一口氣:“若不是他舍身相救,弟子如今已經(jīng)不在了,師父你就不能饒他一回嗎?”
水云煙忽然淡淡笑了一下,搖頭道:“明月你什么時候也會說軟話了,還真是讓為師刮目相看。”
她即使微笑,笑容雖眩目奪人,卻透著一絲寂寥,似是對人世間的一切有著一絲倦意與疲憊。
趙明月咬著牙,直直的瞪著她:“師父!”
水云煙搖搖頭嘆口氣:“不成。”
一道白影閃過,出現(xiàn)一個清秀的少囘婦,躬身道:“掌門,谷口處沒有異樣,人還在谷里!”
水云煙道:“去請吳師叔與華師叔。”
“師父!”趙明月大急。
水云煙看看她,搖頭道:“明月,你就是再怨師父,今天他也要死!”
說罷一擺手,裊裊而去,另兩個絕色少囘婦深深看一眼趙明月,轉(zhuǎn)身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