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聽到秦歌要離開的消息明顯的一愣,連忙交代了專職醫(yī)生負責(zé)凱瑟琳的病情,和秦歌攜手走出病房來到外面的院子裡。
院子裡蒼松正勁,臘梅迎風(fēng),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兒。那些嬌貴的魚苗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室內(nèi)飼養(yǎng),水面上凝結(jié)了一層淡淡的冰凌,白茫茫的霧氣從水面上蒸騰起來,蕭雨覺得自己的雙眼幾乎都有些溼潤了。
一輪紅日掛在屋檐角上,冬日沒有什麼溫度,並不顯得多麼的刺眼。
“早就想過你一定會去那邊的,不過這一天真的來到的時候,還真有些捨不得。”蕭雨目光掃過那一輪紅日,悠悠的說道。
認識秦歌以來,好像自己就是秦歌的喪門星一般,從來沒喲給他帶來過什麼好兆頭,米國之行原本還算順當(dāng),結(jié)果卻讓秦歌得了艾滋病回來,好在已經(jīng)想辦法解決了,不過又得了該死的不治之癥藍血癥。
雖然秦歌嘴上不說什麼,但蕭雨總是覺得有些愧對秦歌,下意識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秦歌哈哈笑了笑,手臂搭在蕭雨的肩膀上面使勁的搖了搖,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一世人兩兄弟,我可是把你當(dāng)成自己的兄弟來看的,原本還以爲(wèi)你會替我高興高興慶賀一番,誰知道一見面你卻是這麼一副死了半截的模樣,奶奶的,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fēng)。”
秦歌得到消息,今兒部隊上的人專程派了一輛專機來接自己,這對於已經(jīng)心存嚮往的秦歌來說,簡直試衣間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時間就想著和蕭雨分享一下,當(dāng)秦歌聽說蕭雨已經(jīng)來了療養(yǎng)院的時候,忙不迭的就趕了過來,甚至連賈思語暫時都不知情。
沒想到的是見到蕭雨之後,卻沒有在他臉上看出什麼替自己高興的樣子,這讓秦歌不禁十分的泄氣。
要知道秦歌這是抱著顯擺顯擺的意思,纔會和蕭雨說出來的。
可惜的是秦歌找錯了人。
加入藍色部隊這種事,如果換成秦歌對賈思語顯擺一番,說不準賈思語會大大的替他高興一下,然後賈思語會覺得自己技不如人產(chǎn)生低人一等的想法來襯托秦歌的偉大。
結(jié)果秦歌首選的人卻是藍色部隊老資格的一員,蕭雨。
對於在藍色部隊飽受磨練的蕭雨來說,加入藍色部隊,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已經(jīng)得到手的,往往不知道珍惜,世**多如此,這也怪不得蕭雨一個人。
“你要想清楚,加入藍色部隊之後,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藍色部隊核心成員從沒有退伍一說——只有戰(zhàn)死沙場一種死法!”蕭雨的目光沒有在秦歌身上停留,反而是看著遠處,秦歌猜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藍血癥的患者,有兩點與常人不大一樣的地方。第一就是像原先蕭雨那樣,見不得血,天生就是一個殺戮的機器,這一點在見血之後尤爲(wèi)明顯。第二點就是現(xiàn)階段沒有什麼合適的治療方法,藍血癥患者最多活不過三十五歲。
兩點異於常人的地方,更加造就了藍色部隊的煞神稱號,這是一羣打起仗來不要命的瘋子,一個個都秉承著怎麼也是個死,不如多殺幾個敵人然後戰(zhàn)死的想法,一個個都是恨不得天天拉著一個棺材上戰(zhàn)場的主。
這樣的生活,不知道秦歌這習(xí)慣了普通軍營生活的漢子能不能適應(yīng)。
殺戮,不斷的殺戮,這就是藍血癥病人加入藍色部隊之後唯一的使命。
以殺止殺,是藍色部隊的不二信條。
誰知道蕭雨這句話剛剛說出口,。秦歌的眼裡忽然閃爍起來一陣光芒,那是炙熱的光芒,好像他原本就十分欣賞這樣的生活一般。
“大丈夫馬革裹屍,這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秦歌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說道。旋即輕輕的哼起一首歌來:“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淚成雙……我願守土復(fù)開疆,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
秦歌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來賀兩個字更是唱的洶涌澎湃,連蕭雨心中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唱得好!這纔是華夏國的軍人氣概!”不遠處一個人影踏著節(jié)拍擊掌讚道,緩緩走了過來。蕭雨定睛一看,卻是賈思語來了。
幾日不見,賈思語已經(jīng)蓄起了小鬍子,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一些,臉色也顯得有些灰敗,好像很多天沒有睡覺似的,兩個黑黑的大眼圈,差不多就像一隻大熊貓的樣子了。
腦袋上的頭髮亂糟糟的跟個雞窩似的,見到蕭雨那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賈思語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在雞窩一般的腦袋上抓了兩把,把整個頭型弄的跟爆炸頭似的,越發(fā)的亂套了。
雙腳一撇不丁不八的站在牆角,一點軍人的氣質(zhì)也沒有,更別說什麼軍容軍紀了。
秦歌看見賈思語這幅模樣,明顯也是一愣,遲疑了一下問道:“昨天晚上又是沒有睡好麼?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整個一個盲流,那裡有半分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模樣?”
蕭雨緊跟著點點頭,表示對秦歌的意見贊同萬分。
賈思語嘿嘿一笑,再次撓撓腦袋上亂糟糟的頭髮說道:“盲流就盲流吧,總比流氓強一點。這領(lǐng)導(dǎo)的活計,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來的。當(dāng)初老馬將軍在位的時候,也沒見他廢什麼心力,上上下下便井井有條的,我這個初學(xué)乍練的,做什麼事情都是棘手夾腳的沒個頭緒。咱總不能敗壞了老馬將軍的名聲不是?別管怎麼爲(wèi)難,總得想些法子解決才行。再加上咱本來就是一個很笨的人,只能現(xiàn)在這樣,笨鳥先飛,多用些時間熟悉處理這裡的公務(wù)了。……你個秦歌,你倒是美了,我原本還想你留下來幫幫忙呢,這下可好,一步高升了!”
蕭雨這才知道,原來賈思語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年紀輕輕的就當(dāng)上了這療養(yǎng)院的最高領(lǐng)導(dǎo),這在別人看來應(yīng)該是一件很美的差事了,誰知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差事忙起來的話,頭緒紛雜,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適應(yīng)得了的。
還好賈思語能付得出辛苦。
“算了算了,今天咱們哥仨好不容易湊在一起,就不說這些煩心的事情了。”賈思語擺擺手說道:“來來,咱們在前面的小廳裡面去,喝兩杯,權(quán)當(dāng)給秦歌踐行了,據(jù)我所知,加入藍色部隊之後,就不允許飲酒了呢。”
蕭雨汗道:“沒有的事兒,藍色部隊酒肉不禁,哪有什麼禁酒的條令?連馬天空都是個大酒鬼,自然是上行下效,大夥都是飲酒的,只不過不敢喝多罷了。”
三個人勾肩搭背,走向前廳,療養(yǎng)院裡的士兵們差不多都已經(jīng)知道這三個人的身份,就算迎面撞見了,也趕緊閃到一邊躲起來,三個人就這麼晃晃蕩蕩的在院子裡穿行。
忽然間頭頂一陣嗡嗡的聲音傳來,蕭雨擡頭一看,只見一架天藍色的直升機慢慢減速,在院子裡降落下來,呼呼飛舞的機翼雖然減慢了速度,還是激盪起地上不少的灰塵和前幾天堆起來的雪堆。
“喝,這麼快就來了?”賈思語瞇著眼手掌遮擋在眼眶上面打了一個涼棚,看著那架逐漸停穩(wěn)當(dāng)?shù)闹鄙龣C說道。“我以爲(wèi)至少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來呢。沒想到藍色部隊的人行動這麼迅速,得,今天這酒是喝不成了,走,咱們哥仨一起去迎接一下。”
說著帶頭轉(zhuǎn)身,向著那直升機的方向迎了過去。
蕭雨知道,作爲(wèi)療養(yǎng)院的最高領(lǐng)導(dǎo),藍色部隊來人的話一定是要知會賈思語一聲的,畢竟他現(xiàn)在是這裡最大的大地主。
看那架天藍色的直升機機身上有著藍色部隊特有的標識的機艙門緩緩打開,兩個穿著一身迷彩軍裝的漢子從上面跳將下來,原地一個墊步,便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驹诹说孛嫔希@手千斤墜的功夫蕭雨自信也能做得到,不過像這般行雲(yún)流水不著痕跡的千斤墜,蕭雨就有些比不上了。
那兩個人蕭雨認得,是藍色部隊兩個小軍官,原先在三鹿市的時候,蕭雨也和他們打過一些交道。
“請問哪一位是秦歌先生?”
一個身形稍微瘦一些的漢子開口諮詢說道。
他並不認得賈思語,再加上賈思語本來就穿的便裝,配合上頗爲(wèi)前衛(wèi)的造型,難怪這鏈各個小隊長級別的藍色部隊成員沒有認出來。
一句話說出口,那小軍官便見到了同樣陪著這兩個人站在不遠處的蕭雨,登時雙眼一亮,大笑說道:“蕭雨!原來你也在這裡。”
蕭雨迎上前去笑道:“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我和秦歌還有這位賈思語,都是不錯的朋友。”
那軍官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雞窩頭的賈思語一眼,說道:“這位就是賈院長……哎呀呀,我們眼拙,竟然沒有認出來,之前還通過電話的。”
賈思語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這就是秦歌了,你們要找的人。”
一邊說著,推了秦歌一把,把秦歌推到前面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間蕭雨聽見一陣口哨聲和利物破空的聲音傳來。
猛然間回頭一看,便見到牆角不遠處黑影一閃,一大把黑壓壓的東西就脫手向著幾個人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