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秋初。
攬月宗和正仙門搬遷到了宋家莊附近,兩派并為一處,由玉林和張文清共同執(zhí)掌。
林佑回來后便進了宋家莊附近的群山之中,不知所蹤。
這一日,魏加從登云山脈中走了出來。
趕往宋家莊的半路,魏加聽到了一個消息。
明瑤兒死了。
聽說是明瑤兒被驅(qū)趕出明家后,獨自一人四處游蕩,最后也不知和誰爭斗,受了重傷后趕回了明家,不治身亡。
魏加聞聽此消息,心中說不上來的滋味,神不守舍的趕回了攬月宗中。
宗卓遠回了宗家,宋群見魏加回來,便把攬月宗和林佑的消息講了一遍。
魏加神不守舍的聽完,推說自己累了,便回到了攬月宗為自己安排的府邸。
自此之后,魏加推說研究陣法,閉門不出。
每日里借酒消愁,魏加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是覺得有些情緒發(fā)泄不出來,十分的難受。
這一日月色當頭,魏加一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之前,桌上放著一個酒壇,對著月色獨飲。
雖然明瑤兒騙了魏加,可如今明瑤兒身死,一想起當日的恩愛,魏加還是一陣心痛。
對著酒壇狂飲了幾口,魏加一抹嘴放下了壇子,仰頭看著滿天星斗,口中喃喃自語道:“放的下,不等于忘的了。”
突然傳來了腳踏落葉之聲,魏加循聲看去,一個女子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誰?”魏加有些緊張。
“我!”說著,人影走了出來,卻是云華。
魏加一愣:“云長老找我有事?”
云華微微一笑道:“我只是閑來無事隨處逛逛,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你這里。怎么魏長老這么好的興致,獨自一人飲酒賞月。”
魏加抬頭看了看天,口中道:“是啊,月色如此動人,我就提著酒出來了。”
云華走到了魏加身前淺淺一笑道:“不介意我坐下吧?”
魏加微微一愣,隨即道:“那里,云長老請坐。”
云華也不客氣,對著魏加坐了下來,伸手取過桌子上的酒壇,仰頭喝了起來。
這一通灌下去,有十幾口。
魏加愣愣的看著云華仰頭喝酒,順著她嘴邊酒水留下,云華也不顧,身前衣襟濕了一大片。
放下酒壇,云華玉手輕輕拭了拭嘴角,俏臉瞬間便紅了起來。
“好烈的酒,是蔥頭大哥那里的!”云華沖魏加一笑道。
魏加機械的點了點頭。
云華抬起頭來看著夜空,口中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魏加一愣,這蘇軾的詞也會背,看來佑佑說的沒錯,一定有人比自己和佑佑先來過。
云華說了這幾句,扭過頭來,一雙眼看著魏加,不在說話了。
魏加有些發(fā)懵,這是什么情況啊!
被云華看的有些發(fā)毛,魏加躲開了她的眼神,也是看著天空,來了一句經(jīng)典的廢話。
“今天的月亮好圓啊!”
說完魏加便一直仰著頭,有些尷尬。
可是魏加明顯感覺到云華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氣氛很是尷尬。
魏加終于撐不住了,低頭取過酒壇灌了五六口。
“你這是何苦呢?”云華幽幽道。
魏加身子猛的一顫,臉轉(zhuǎn)向了一邊道:“云長老,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
云華沒有動,仍是看著魏加道:“難道你真的就忘不了她嗎!為了她你就這樣折磨自己?”
魏加沒有說話。
“唉!”云華嘆了口氣道:“如今她已經(jīng)死了,你也該拋開這一切了。”
看魏加還是一動不動,云華又道:“當年攬月宗被困,你守護著最后的大陣,為了攬月宗弟子,緊要時刻你祭出了全身血液注入了定陣珠中,何等的氣魄,置生死于不顧,為何如今這點挫折,到讓你久久不能釋懷了。”
魏加伸手去拿酒壇。
云華伸手按住了魏加的手,看著魏加道:“難道明瑤兒一人這樣對你,就讓你從此不再付出自己的真情了嗎?”
魏加抬起頭來看著云華,還是沒有說話。
云華見魏加看向了自己,本來通紅的小臉更是火燙一般,可是她只是眼神微微有些慌亂,隨即便鎮(zhèn)靜了下來,迎著魏加的目光坦然相對。
終于,魏加嘆了口氣:“唉,你不懂!”說著手上用力,想要拿過酒壇。
云華手握住了魏加的手,緊緊抓著,口中道:“我懂,只是我說了,你敢聽嗎?”
魏加低下了頭,沒有言語。
“你害怕了!”云華道:“明瑤兒的事讓你害怕了,你怕受傷害,你怕付出得不到回報,對不對?”
“所以你才沉迷于酒色之中,只是一味的逃避!”云華道:“你什么都懂,就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就像你方才說的,放得下不等于忘的了。只要想到男女之事,你就會勾起傷痛,所以你才放縱自己,傷害自己。”
魏加仍是不語。
“你看著我!”云華聲音提高了一點。
魏加抬起了頭。
“我喜歡你!”云華目光堅定:“你敢喜歡我嗎?”
魏加一驚,把手抽了出來,有些不解的看著云華。
“是的,我喜歡你!”云華一咬牙道:“當年你全身是血護住大陣時,我就對你有好感了,只是我沒敢說而已。后來聽說你有了明瑤兒,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后來咱們在登云山脈山洞那一夜,我更體會到了你的細心和體貼,雖然知道你有了明瑤兒,可是那天過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們在夏周獸山谷中的那幾年,我一直有意的躲著你,就是因為你有明瑤兒,我不敢讓自己陷進去的太深。”云華這時候也坐正了身子,眼中火熱,看向了夜空:“后來我們回來了,你和她鬧翻了把自己關(guān)在丹器房中,出來后頭發(fā)全白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可你接下來讓我給明瑤兒送絕情甲,說要和她分開,我心里又好高興啊!”
魏加聽到這里抬起了頭來,呆呆的看著云華。
“可是之后你又整日的借酒消愁,整日哀傷,我害羞不敢過來,就常常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楓兒,打探你的消息。”云華說到這里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后來見你又精神了起來,我心中很是高興,自己也快活了起來。”
說到這里她又看向了魏加:“可是這一切都是掩飾,我無意中和宋群談起,才知道私下里你還是悶悶不樂的整日傷心,才知道你表面上做給宗主他們幾個看的,心里一直還難受著呢。”
“你去找古戀兒,你在上明大陸流連于青樓,這些我都知道,我更加心疼。”云華看著呆呆的魏加道:“如今明瑤兒死了,我思來想去,不能看著你這樣下去,所以我就來了。我喜歡你,你還敢和我在一起嗎?”
魏加看著云華的俏臉,臉色也紅了起來,猶豫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來:“媽的,我找古戀兒和逛青樓,是誰告訴你的?”
云華一愣,隨即一臉的惱色:“我說了這么多,你就想問這個。”
魏加連忙搖頭:“你別生氣,我…我…太突然了,我沒有心里準備。”
云華死死的盯著魏加道:“我比不上明瑤兒嗎?”
“不是不是!”魏加連連搖頭:“你比她好太多了。”說著魏加苦笑了起來:“可是我何德何能啊!”
云華站了起來:“看來你還是不敢!”
說完邁步就要走。
魏加急忙起身拉住了云華的一只手:“不是,你先別走啊!”
背對著魏加,云華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