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淚之后,玉無瑕鎮定了些:“二十二年了,沒想到你竟成了一派之主。回來吧!讓娘照顧你。如果你愿意,就讓天龍派和我教聯合;或者你就把天龍交給師兄弟們,自己回來,讓娘能補償你。”
“不行的,娘親。”洪林慢慢退后,移到翔云等人的身邊:“天龍是我走的路,請恕孩兒不孝,但西方之教不適合我。”
“如果我滅了天龍呢?”玉無瑕聲音轉冷:“是否你仍不回來?好好地想清楚吧,我兒!只要你回來,我教保證不碰天龍一下;如果你決定不回到娘身邊,那娘只有和你┅┅和你一戰。何況東方是不可能容得下我土中人的,你好好想想吧!”
“凌云、翔云兩位師兄,茲事體大,說說看你們的想法吧!告訴洪林該怎么做。”“隨你想吧!”翔云淡淡一笑。“唯掌門之命是從。”凌云也表了態。“兩個人都不想負責,是吧?”洪林笑了笑,轉向玉無瑕:“天龍派隨時等著西方之教光臨。如果天龍派幸得不滅,洪林每年會找個時間上凌天崖一趟,以盡人子孝思。我們走吧!”
“把事情說清楚總是好事一椿,”玉無瑕淡淡一笑,連玉龍武林諸派的代表都看呆了,“天龍派不滅,我教絕不掌玉龍霸權!諸位好好記得吧!”也不見她宛如風吹得起、嬌秀苗條的嬌軀如何動作,玉無瑕已輕移蓮步,回到了轎內。
兩派退得那么突然,完全不把其他派門的反應放在眼內。讓凌云面對諸派的問題,翔云和洪林很快的下了山,和山下的青云子、金云子和林美妍會合。
“你真是那玉無瑕的孩子嗎?”青云問了,臉上罩著濃濃的一片陰霾。如果此事屬實,那么天龍派將面對玉龍諸派諸宗的壓力。天龍派的位置在四宗之間,乃兵家必爭之地,老早就受到道宗的覬覦,一向的外交都是以息事寧人為主,并不愿惹上不可解的仇怨。
“看來沒錯。”洪林垂著頭,雙眼閉著,像是在考慮著什么。“你┅┅好自為之吧!”青云子嘆了一口氣。
“等回到天龍,對這事我自有處置。”洪林睜開眼:“二師叔,現下所有戰力暫由您帶領,慢慢地回來,當心其他宗派的伏擊。翔云師兄也留下來,我先回山上去,向師父請教處理方式。”“掌門孤身一人嗎?”林美妍插了進來:“玉無瑕的目標就在掌門身上,如果說有可能在半路對我們動手,那掌門孤獨一人上路未免太過危險,不如我陪著掌門吧?”“我也去。”翔云走了上來。
“師姑的顧慮很是。那就請師姑和我同去吧!這一仗師兄就留下來,等會合大師兄再一起過來。只要你們還保存著,其他門派要動手也有顧忌。”“師弟。”翔云炯炯的目光和洪林交會。洪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眾人之中只有翔云知道他的意思。
“那我們就先走了。”“她真的是你母親嗎,旋弟?”走在天龍上山的小徑,美妍從冷艷的美女轉成了兩人相處時那嬌癡的女孩。“應該是沒錯。”洪林摟著美妍的纖腰。
“那你想怎么辦?真的要兵戎相見?”林美妍有些不安的問道。言談間那一張一合的櫻唇令人真想一親芳澤,肌膚雪白細嫩,她凹凸玲瓏的身材,被緊緊包裹在早上洪林動過的那條開了很高岔的黑色的低胸衣裝內,露出大半的酥胸,渾圓而飽滿的*擠出一道乳溝,被洪林親過的胸部被她那豐滿的*頂了起來,纖纖柳腰,裙下一雙穿著黑色長絲襪的迷人、勻稱而又修長的玉腿從裙子的開岔露了出來,大腿根都依晰可見,麗潔白圓潤的粉臂,成熟、艷麗,充滿著少婦風韻的嫵媚,比想象的還要美幾百倍。
“不這樣也不行了。”洪林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我┅┅我也能體會玉無瑕的心情,”美妍的眼淚慢慢滑了下來:“如果我能為你生孩子,我也會想要把他留在身邊。可是我不能夠,做個母親要對決自己的孩子是很心痛的。”
“就像姊姊打下胎兒時的心情一樣嗎?是嗎?”“嗯。”“對不起,姊姊。”洪林輕輕拭去美妍的淚:“如果為了這事,我不能在天龍立足,姊姊是不是肯隨我私奔?”“嗯!”美妍用力點了下頭:“只要是你的決定的話,無論天涯海角美妍也隨你去。”“謝謝你,姊姊。”“可是我不懂。”美妍貼上了洪林的臉,感到他臉上有著風干的淚痕:“為什么你趕著先回來,還不帶翔云?”
“這件事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懂。”洪林輕輕一笑,但馬上又回復了凝重的臉色,從大殿那兒傳來了打斗的聲音。
天龍派的大殿外,紫云子和十來位門徒,正和赤云、白云和幾十個魔教的教徒對峙。魔教的帶頭人是位俊挺的青年,只是膚色太過白皙而無血色,兩眼神氣不明,顯然是個沉溺于酒色之人。
“大師兄,”赤云一陣長笑:“你選的人不知時勢,如果他在太行山做了明智的選擇,我們何至如此?還來得及,師兄放下武器吧!只要你歸順我教,天龍之主仍然由你擔當。”
“你錯了,赤云、白云,”紫云子冷冷一笑:“去了玉龍的人都在洪林的領導之下,就算這里覆滅了,天龍的實力仍存在著,隨時都可以回來重建。你看看留下的人吧!他們可都是洪林留下的伏兵,洪林早在出發前就已準備好了應對之策。”
赤云聞言一陣躊躇,所有留下的人雖然都穿著弟子服色,可是他卻一人也不識,再加上他們在赤云等人進入時,護住紫云的動作是那么熟練,人數雖少,看來卻是并不好惹。原來留下的人都是他和白云子的弟子,只要一發動,全都會聽聽他們的命令,其他人都被帶到太行去了,紫云子只剩獨身一人,赤云等人一下便可輕松奪得完全的控制權,再來迎擊洪林他們,這應該是輕松簡單的事,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這些伏兵,把一切處置都打亂了。
“那又如何?”那青年一聲長笑,顯然功力還在白云之上,隱可與赤云子比肩,看來在魔教中也是新一代的高手了:“外援未回,我凌風雁倒想看看你老頭一個還有什么戲唱?”
“凌風雁?哼,師弟也愈來愈不長進,竟會跟這家伙聯手!”也難怪紫云子震怒。這凌風雁是玉龍西北一帶最令人發指的淫賊,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也不知有多少了。玉龍山玉女劍本是玉龍武林在外域的最外圍據點,掌門人公孫玉美而賢慧,也是天龍六劍的方外之交,卻在兩年前被這人在飲水中下了媚藥,全門三十五名女弟子在慘糟蹂躪后,被困鎖成為魔教的營妓;公孫玉強壓體內藥力,敗逃數十里,終被此人追上制服,在被他*十馀日后,全身赤裸裸地被釘在玉門關上,從此玉女劍全滅,凌風雁的惡名也從此傳入關內。紫云子搶救不及,只能派門下當時最有能力和默契的三個年輕好手--凌云、翔云和洪林,將玉女劍的門人救回,公孫玉一直撐到見到紫云子才斷氣。
“玉龍山玉女劍的覆滅是你下的手?”紫云子的須發無風自動,顯然是氣憤已極。“沒錯。”凌風雁笑的極陰邪:“那公孫玉騷的很有味道,讓我爽的要死,本來我還想多干她幾天,誰教給你們壞了事。啊唷!不好意思,聽說她還是貴門林美妍的姊妹淘,跟你們六劍的交情也很深呢,莫非你也嘗過她?好像林美妍也是個美人,就讓我試試跟公孫玉比起來怎么樣?”
“香主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白云涎著臉說。“當然記得,她的前五夜給我,之后她就是你的人了。”“怪不得五師叔的功力老是沒有進步呢!”洪林慢慢從殿中走了出來,身邊的林美妍氣得粉臉發青。
“女人要被開墾過才會漂亮,你這小鬼連這都不知道,哪配當本派掌門?還說什么我的功力沒有進步,這跟這有什么關系?”白云怒瞪著,彷佛想用眼光威嚇年輕的門徒,以為這樣可以讓乳臭未乾--他一直這樣以為的--的少年掌門畏怯。
“說你弱是有原因的。”洪林笑咪咪的,一如往常:“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還得拿來當交易的籌碼,如此卑微之人,哪有成大器的機會?”“說什么我們卑微?”赤云怒喝道:“我們是天龍的元老,對付你也不算背叛。”
“的確不算。”洪林的聲音似可斷金分玉:“叛逆是梟雄的特權,憑你們還不配!”“說什么大話?”赤云怒極而笑:“我們倆可是調教了翔云出來的人,說什么也比你這小家伙強多了。”
“西門洪林?”凌風雁這才說了話。“沒錯。”“可別以為你是教主的親生子就可幸免,教主有令,如果你不降伏,可以殺無赦!”
“回去跟玉無瑕說吧!”洪林淡淡一笑:“武林上的道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勝敗之間,有力為強。如果她退回西城,我看在母子的份上,可以不滅魔教。”
“你胡說什么?”不只是凌風雁,連赤云和白云都是滿臉嘲笑的表情,“就憑你?你連現在這關都過不了。天龍派的主力軍還在數十里的遠處,那還是他們不等朱凌云,急行趕過來的結果。看你這小掌門怎么保得住你門中的美女貞潔?蘇姑娘趕快去洗洗干凈,到床上去等我吧!凌風雁保證讓你欲仙欲死,比公孫玉被我弄上床,奸的無可自拔時還痛快。”
凌風雁看來,己方還占著優勢。赤云和白云既能訓練出翔云這樣的高手,武功應在同輩之上,要擊敗洪林和美妍自不成問題,自己就算不使藥物,對決紫云子也大有勝算,若依道理而言,這一戰本教的勝面占了十足十。
“三師叔和五師叔弄錯了一件事。”不理凌風雁的**,洪林冷冷望著叛出的兩個師叔。“什么?”“你們以為教出了翔云師兄這門下第一的高手,就表示你們的武藝在門下是佼佼者?錯了,錯了。師兄的武功早就已經出師,現在他的實力怎是你們能想像的到?”
“那要試試才知道。”隨著話聲落下,三條人影交纏。天龍一派本就以輕功和劍術稱名于江湖,赤云子和白云子的輕功更是高強,但卻連洪林的影子都抓不到。像是一點力都不費,洪林的劍輕飄飄地穿過了他們的防守,割過了兩人的咽喉,像是跳舞般地落下地來。赤云和白云落下地來時的面目是那么的驚訝,死不瞑目。
“果然不錯。”凌風雁不及出手,只看得心神劇震。他輕功也是一流,遠在赤云之上,但也不可能像洪林一般的輕松克敵:“你說要我傳話,看來確有這資格,在下告退。”
揖了揖手,凌風雁轉身就想走,但洪林的聲音卻重重地打在他背轉的身上:“傳話叫其他人就夠了,請你把命留下來吧!明天就是公孫掌門的忌辰,有你的首級,我們才好祭拜。”
魔教的門徒絕非無膽之輩,但接下來的情景卻叫他們嚇的不能動彈,想展開輕功逃走的凌風雁,身子剛動就被背后的劍一劍削下了頭。出手的是林美妍,趁著洪林獨戰二人,她已偷進了凌風雁的身邊。如果他全力出手,大概不會這么輕易喪命吧!但被洪林的話所威嚇的他,根本就使不了全力。
“回去告訴玉無瑕,要滅天龍至少要派像天山雙鷂的人物,這種背叛者、小淫賊還不夠看!”“如果你們能了解我立他為后繼者的原因,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或是你們仍是一樣無謀呢?”紫云子看著師弟的尸體,長長地喟嘆著,彷佛想把被背叛的傷感一口氣吐出來。
“是什么原因呢,師兄?”“洪林入門的五年內,就已練成入門三十六式中的三十五式,所以才能擊敗凌云、逼和翔云,”任林美妍站在身邊,紫云子陷入了深遠的回憶:“可這最后一式他練了整整七年。兩年前,當他這最后一式練了五年時,我派他去救援全滅的玉女劍一門,那個晚上,他在下山前來找我,和我交手一次,我才發覺他的武功早就超過我了。”
“那時他的功夫應該還沒練成啊!”“如果你去問他,他會說現在他也還沒練成。師父去世之后,我們五個師兄弟打下了這一片天,將師父傳下的三十六式列為入門必修之招,再加上各自的創見,成了本門的數十套招式。如果照洪林說的,貪多務得反而不能專心,所以他限制自己苦修最基礎的三十六招,務求精益求精,結果就是這樣了。”
“師兄對掌門想要如何處置?”“看他自己想吧!”紫云又嘆了口氣,“終究已上了年紀,這種事還是別插手罷!我絕不想他回魔教去,從本門開創以來,他是第一個在武學上讓我徹悟的人。”
※※※廬山,在九江縣南,周圍五百里,群峰羅列,峭立千仞,山中煙云,倏忽變易,所以蘇東坡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詩句。山上有白鹿洞、墨池、五淵瀑,三疊泉等名勝,出名的高峰,共有九座,其中以五老峰最著。
五老峰因五峰并立而得名,峰巒重疊,其狀不一,從海會寺仰望,像朵矗立空際的金芙蓉。五老峰位于大月嶺之東南,前后兩面均極峻峭,第三峰尤為峻險,因地險路遠,游人住第三峰者較少,重九之會,就在這第三峰上。
從十二月二十開始,通往第三峰的一條狹仄路口,已經豎立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江南武林大會會場,游人止步。”
光憑這一行字,游客好奇,自然更不肯止步了,但這一行字的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那就顯得嚴重了:“誤入者如有死傷,概不負責。”死傷二字,卻含有極大的威力,就算游客膽子再大,也不敢把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因此這幾天,大家都相戒不敢再上第三峰去了。
李云龍一干人,就扮成了游山的相公,到廬山游山來的。司馬瓊也改扮成男裝,凸起的肚子,用布扎緊了,穿上寬敞的長衫,倒也看不出來。他們趕到廬山腳下,已經初三的上午。
海會寺是有名的古剎,他們找到海會寺,左側果然有一條小徑,曲折而行,走了里許光景,穿過一片松林,果然有一座廟宇,黃墻掩映,矗立在松林之間,松風徐來,泉聲潺緩,清靜已極。走到近前,廟門上一塊橫匾,寫著雷公廟三字。
李云龍不覺有些趔趄,心想:“這雷公廟不知是不是看山廟?”
白秋云跨上一步,說道:“大哥,是不是覺得這廟的名稱不對么?這并不重要,有許多寺院,匾額上的名稱,和一般人口頭上叫的都不一樣,我們上去問問就是了。”
舒秋霜道:“海會寺左側,只有這個廟宇,我想不會錯了。”
正說之間,只見兩扇廟門開處,走出一個年輕青衣和尚,朝李云龍合十一禮,陪笑道:“六位施主是看山來的了,快請里面奉茶。”說完,連連合掌肅客。李云龍聽那和尚說自己六人是看山來的,心中不覺一動,正待問話。
那青衣和尚不待李云龍開口,立即低聲道:“施主們不用多問,快些進去了。”李云龍、白秋云等人看他神色緊張,心中雖覺奇怪,但卻沒有再問,依言走入。青衣和尚迅快關上山門,才領著李云龍等人來至左首偏院,一間客室中休息。
秦畹鳳忍不住問道:“大師父,你們寶剎是不是叫看山廟呢?”
青衣和尚合十笑道:“是的,敝廟還處偏地,廟無恒產,平日香火不多,因在敝寺后進,添建了一排客房,專供游客歇足之用,游客是看山來的,就把敝廟叫做看山廟……”剛說到這里,只聽外面響起擂門之聲,那青衣和尚慌忙合十道:“施主們請稍坐,貧僧去去就來。”說完,匆匆轉身就走,往外行去。
山門開處,來的是兩個眉眼盈盈,長發披肩,身穿紫紅夾襖,長裙曳地的姑娘家。這兩人敢情是一對姐妹花,眉目酷似,年齡也差不多,看不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來?青衣和尚當門而立,連忙合掌道:“二位姑娘是進香來的么?”
左邊一個嬌聲道:“不進香就不能來了么?”右邊一個道:“你這和尚怎么啦?擋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是不是?”
青衣和尚依然當門而立,合掌道:“二位姑娘原諒,小廟除了雷公誕,并不開放進香。”“快讓開。”左邊姑娘冷冷的道:“我是游山來的,進去隨喜總可以吧?”
青衣和尚陪笑道:“姑娘原諒,小廟平日謝絕隨喜。”左首姑娘哼道:“你們這里是不是叫看山廟么?我們師父說這里清靜,要住到你們這里來,我們是來看房間的,你快領我們進去看看。”
青衣和尚為難的道:“二位姑娘原諒,尊師想必也是女菩薩了,小廟住的都是男客,向來不接待女賓。”
右首姑娘哼道:“我師父說要住到這里來,你和尚嚕嗦個什么,還不讓開?”左手抬處,從她寬大的衣袖中,伸出一只羊脂白玉般的纖纖手掌,輕輕一翻,柔軟無比的朝青衣和尚肩頭拂來。
這一拂,手勢美妙無比,好像是和青衣和尚打情罵俏,但內行人地可以看得出來,她在這一拂之中,竟然包含了拂派截經、錯骨分筋手法,出手陰毒已極。青衣和尚看得臉色—變,急急往后斜退出去。
要知右首姑娘這一拂之勢,看去又柔又軟,實則出手之快,變招之速,何殊電光石火,武林中只怕很少有能夠躲閃得開,但青衣和尚居然不露形跡,一下斜退出去,這不是說,她出手雖快,青衣和尚躲閃得更快么?
右首姑娘不由得一怔,接著水汪汪的眼睛一轉,口中發出格格嬌笑道:“瞧不出你和尚居然真人不露相,還是個會家子呢。”
青衣和尚退后數尺,她卻像行云流水般隨著跟進,一面說道:“喂,你是不是靜光弟子?”右手不知何時,纖纖玉指軟軟的朝青衣和尚肩頭拂來。她一閃而至,就到了青衣和尚面前,這下出手自然更快了。
青衣和尚如遇蛇蝎,腳下往后退下一步,合十道:“姑娘休得說笑了,貧僧那會是靜光弟子?”試想他若非武功極高,如何能閃避得開右首姑娘這一拍之勢?因為這一拍至少比方才那一拂還快得多,豈是后退一步就能閃得開的?
右首姑娘出手兩招,都落了空,而且發覺青衣和尚這當胸合十之際,就有一股暗勁從掌心涌出,雖無傷人之意,卻有阻攔之勢,心下更是怒惱。這一惱,她嬌面上無端飛起一片紅暈,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青衣和尚,媚情如絲,笑吟吟的道:“你倒說說看,你不是少林弟子,那是什么人的門下呢?”她豈會被他逼出來的一股內勁唬住?依然朝青衣和尚面前逼了過去,雙手隱藏在衣袖之中,顯然將有厲害殺著。
青衣和尚雙掌合十當胸,神色肅穆的道:“姑娘請止步,貧僧已經連讓了姑娘兩記高招,該當適可而止才好。”
“唷。”右首姑娘格的笑道:“你這話倒像是我逼你了?逼你還俗呢?還是逼你娶我?你……你說呀。”她聲音嬌中帶甜,甜中帶嗔,嗔中又帶些見顫,令人聽得好不回腸蕩氣,蝕骨銷魂。
但在說聲中,雙手突然像水蛇般從她衣袖中飛出,涂著鳳仙花汁的尖尖十指,閃電般戳到,十道尖風帶著一縷沁人的甜香,直射過來。他們在對天井中一退一逼,尤其右首姑娘又嬌又笑的話聲,坐在左首偏院里的李云龍等人自然都聽到了。
青衣和尚正在和一個女子較手,白秋云等幾個姑娘家豈肯不看?就一齊站起身,立到偏院通往大殿的門口,爭看熱鬧。青衣和尚眼看右首姑娘驟下殺手,不由雙目乍睜,沉聲道:“姑娘這是逼貧僧出手了。”合掌當胸的雙手,突然一分,向外拍出。
他這雙掌乍分,就有一股無形的內家勁氣,隨掌涌出,朝前推出。那右首姑娘但覺自己發出的十道指風,全被震了回來,胸口一窒,一個嬌軀被震得往后連退了三四步之多,才算站住,但腳下堪堪站住,突覺喉頭一甜,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左首那個姑娘本來跟進山門,只是袖手旁觀,此時看到右首姑娘被青衣和尚掌風撞得吐出血來,不覺冷笑一聲道:“好,你這小賊禿膽敢出手傷人,那是不要命了。”緩步走上,一面叫道:“妹子,你下來,讓我來教訓教訓他。”
她們一式長裙曳地,看去俏生生長裙生波,蓮步姍姍,實則如同行云流水,步法極快,話還未落,人已搶到右首姑娘的身前,目視青衣和尚,正待出手。那青衣和尚雙掌推出,把右首姑娘震退之后,突覺鼻中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頭腦一昏,心知不妙,一個人身子打轉,「砰」然一聲,跌倒下去。
左首姑娘回過頭來格的笑道:“原來妹子已經下手了。”這下看得白秋云等幾位姑娘心下大吃一驚。
秦畹鳳低聲道:“二哥,我們要不要出手呢?”二哥,自然是沈若華了。
她話聲方出,只聽耳邊響起極細的一個蒼老聲音說道:“此事和諸位小施主無關,你們不可在此露了形跡。”這句話,是有人以傳音入密說的,但傳音入密,是練音如絲,以內功送出,出彼之口,入我之耳,只能和一個說話,如今這蒼老聲音以傳音入密說話,居然一次說話,李云龍等六人耳邊,全聽到了。
右首姑娘站在原地,運了一回氣,才算把逆血壓了下去,一面切齒道:“姐姐,這賊禿由我來處置,我要剁他一雙手來。”目光一注,不由得呆住了,口中「咦」了一聲道:“姐姐,這賊禿呢?”
李云龍等人給姑娘一嚷,注目看去,剛才明明撲倒在地上的青衣和尚,這眨眼之間,竟似借地遁走了,果然沒了影子。就在此時,只聽一個矯滴滴的聲音冷冷說道:“老和尚好快的身法。”
廟門前,來了兩頂翠綠的軟轎,轎子一直抬進小天井中央,才停下來。第一頃軟轎后面跟著的一個青衣少女,等轎一停,立即趕上前來,伸手打起了轎簾,挽扶著白發如銀,臉若桃花,身穿錦緞寬大夾襖,百褶曳地湘裙的美婦人下轎。這婦人生得眉如畫,看去不過三十來歲,應該是個少婦,但從她一頭披肩銀發來說,應該已有七老八十歲了。
李云龍急忙暗暗扯了白秋云一下衣衫,幾個人悄悄退下,小沙彌俏聲道:“施主們快請隨小僧來。”
他話聲甫落,只聽銀發美婦嬌滴滴的聲音問道:“東廂是些什么人?”老和尚連忙合十道:“那是住在敝廟東首客戶的幾位施主。”銀發美婦吩咐道:“月仙、巧仙,你們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銀發美歸說的話,李云龍自然聽到了,他朝舒秋霜等人打了個手勢,要她們先隨小沙彌往里面客房行去,只留下自己和白秋云兩人來應付。那是因為白秋云平日穿慣男裝,不易被瞧出破綻來。舒秋霜等人走后,李云龍和白秋云剛回入客室坐下,兩個紫衣少女已經俏生生走了進來。
一個少女她秀發披垂素肩,姿色動人,有如柳楊醉舞東風,玉貌花容,艷色照人,眉淡拂春山,雙目凝聚秋水,朱唇最一粒櫻桃,皓齒排兩行碎玉零龍嘴角,含著歡欣欣笑,一雙明眸中,卻是水光流轉,實人間尤物。
另一個烏頭黑發披肩,白中透紅的嬌容,鼻隆小巧的嘴,緊閉大眼帶有怨恨之色,全身肌肉白潔光亮,透出陣陣幽香,玉體嬌媚軟若無骨,豐滿結實,*高挺,腰細腹隆,玉腿修長,骨肉均稱,無處不美,見之消魂,撫之柔軟,滑熘異常,愛不忍釋,也是人間的尤物。
那叫巧仙的妙目一轉,看到客室中坐著的兩人,竟是兩個溫文俊俏的少年書生,不覺粉臉生暈,春上眉梢,口中喂了一聲,說道:“剛才偷看的就是你們兩個么?”
白秋云含笑站起來,拱拱手道:“兩位姑娘請了,方才在下和大哥二人,一時好奇,看到姑娘身手,真是高明極了,好教在下敬佩。”
巧仙聽她一說,更是笑厝如花,瞟了她一眼,說道:“真的?你們也會武功么?”白秋云道:“在下兄弟,也練過幾年,防防身而已。”
巧仙問道:“你們是游山來的?”白秋云道:“是的,在下兄弟久聞廬山煙云,是以前來一游,二位姑娘也是游山來的么?”
“才不呢。”巧仙道:“我們是來參加江南武林大會的。”“江南武林大會?”白秋云奇道:“怎么在下兄弟沒聽人說過呢?武林大會不是剛剛召開嗎?”
李云龍抱拳道:“二位姑娘怎不請進來坐呢?”巧仙回頭道:“師姐,我們進去咯。”兩人跨入客室,巧仙眼波一溜,問道:“你們貴姓呢?”白秋云搶著道:“他是我大哥姓李,在下姓白,二位姑娘貴姓?”
巧仙粉臉微酡,說道:“我叫巧仙,師姐叫月仙。”月仙看她說個沒完,接口道:“師父要我們看看的,我們不坐啦。”
白秋云道:“今日難得遇上二位姑娘,這也是緣,多坐一回有什么要緊?”巧仙道:“我們還要去回師父的話,不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