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是你對不起他們
保鏢看到江鸞的舉動,臉色一變,打了轉向把車停在路邊,回頭看著江鸞質問:
“江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鸞目光清淡,波瀾不驚:“你有你的職責,我有我的堅持。你該做的已經做了,我也做了我該做的。”
保鏢和江鸞對視,冷肅的眸子裡有挫敗有懊惱,終於能理解阿俊阿楊那次的無奈了。
“我們都做了自己該做的,以後阿玄問起,你完全可以說實話,就說第二條短信是我發的,然後把你手機扔了。你沒有背叛他,也不用把他置身險境。”
看到保鏢眸子裡的神色,江鸞眼裡閃過笑意,她很佩服這個保鏢,墨清玄手下能有這樣的保鏢,何其有幸。
保鏢皺眉,開始後悔在醫院時候的自告奮勇,簡直是自己迫不及待的往坑裡跳。
本來是事實,被江鸞這麼一說,又像是她主動跳出來替自己背黑鍋,任由自己把黑帽子往她頭上扣,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現在手機已經壞了,說什麼都沒意義了。你再耽誤時間的話,可就真的沒有意義了。”
江鸞聳肩,看了一眼手錶,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了,按照正常車速到玻璃廠的話,大概也是半個小時的車程,時間勉強還算寬裕,但是現在根本耽擱不起。
“我可以把車開回去,就算大公子受了誤導,沒能及時趕到,至少江小姐不會遇到危險。”
保鏢眼睛瞇起來,他把江鸞帶出來的,如果江鸞出了什麼意外,他萬死難辭其咎。
江鸞眼裡的笑意散去,眸光轉冷,眼底閃爍著星芒:“你不覺得你陪著相對於你在這裡睡覺,會更安心一點嗎?”
“這位大哥,江小姐也是爲大公子好。拜託你快開車,不然妙可……”
一旁的方從英被兩人鬥法嚇得冷汗淋漓,就怕耽誤了時間,看到的妙可真的就只剩下一具屍骨。
保鏢聽到江鸞的話,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如果他敢調轉車頭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把自己迷暈,自己開車,倒真的不如自己跟著,危險的時候還能給她擋一下。
心裡正判斷,卻聽到方從英在一旁苦求,凌厲如刀的目光冷冷的掃過去一眼,默不作聲的轉回身開車,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對於他的超速,江鸞也沒意見,這樣正好,到了地方時間寬裕一些。
一路有驚無險,到玻璃廠門口的時候,距離石銘洋給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鍾,車還沒停穩,方從英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踉蹌了一下就不管不顧的往緊閉的大門衝過去。
江鸞和沈凌隨後跟上,保鏢見她們過去,把車隨意停在廠子門口就下了車跟了過去。
方從英自然進不去大門,事實上玻璃廠的大鐵門上面鎖著鐵鏈,因爲很長時間沒人來過,鐵鏈上面鐵鏽斑駁,一個碩大的鎖還掛在上面,顯然沒人動過。
“我們不會被耍了吧?”
看到江鸞他們跟上來,方從英臉色難看,幾乎絕望。
江鸞搖搖頭,伸手指著旁邊的草叢,示意他看,那裡的草明顯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而且那裡的牆比較低,大概因爲是玻璃廠,所以有很大一片都是鋼化玻璃做的牆壁,半腰處有個臺子,下面是瓷磚貼的牆壁,上面纔是玻璃,踩著那個上去並不困難。
不過,石禹山是不需要翻牆的,老婆婆能帶著她瞬移那麼大一段距離,石禹山比老婆婆還要厲害一點,沒道理帶著伍妙可就不會瞬移了。
沈凌唸了一句咒語,不知道從哪裡摸了一張畫好的黃符出來貼在大門上,鐵鏈從中間斷開,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音,自己打開了。
“江小姐,對方既然約在這裡,難保他沒有準備什麼手段。貿然進去只怕不妥。”
看到三人準備進去,保鏢上前一步試圖做最後的阻攔。
“他也剛到不久,沒時間做準備的。”
江鸞掃了一眼地上的雜草,很多被砸倒的草都還沒伸縮開來,這就說明他們到的時間還不超過一個小時,甚至更短。
“如果他之前就佈置好了呢?”
保鏢是黑道出身,凡事總喜歡往陰謀論上想。
“不可能,昨天他還在東區市郊。”
江鸞搖頭,這個地方石禹山應該是剛知道沒多久,最多隻是來踩過點,根本沒時間佈置。
“你怎麼知道他昨天在東區?我在東區只聞到巫湯的味道,並沒有巫術氣息。”
沈凌奇怪的看她,昨天她也在,怎麼不知道石禹山在那裡?
而且石禹山如果真的在那裡的話,江鸞爲什麼不抓他,而是保持緘默,各回各家?沈凌可不認爲江鸞是那樣不負責任的人。
“你昨天確實只聞到了巫湯的味道,但是如果那裡曾經出現過巫術氣息,你會感覺不到嗎?”
江鸞其實也不確定,但是早想到沈凌會來拆臺,所以提前已經把臺子搭建牢固了。
“確實,就算相隔兩天,那裡如果曾經出現過巫術氣息的話,我一定會感覺到的。”
沈凌皺眉,經過江鸞提醒纔想起來自己昨天遺漏了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爲什麼不可能是他買通了別人把東西代爲轉交?”
保鏢不是笨蛋,眼看沈凌被江鸞一個問題搞定,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江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但是態度卻很堅決。
“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假他人之手,而且,如果他不出面的話,又怎麼能取信於老蔡?”
江鸞微微擡起下頜,不給保鏢駁斥的機會,又轉向沈凌,“沈凌,這裡有沒有巫術的氣息?”
沈凌凝神感觸,片刻之後點頭道:“有。”
“和救峰子阿奇時候感覺到的一樣嗎?”
“不一樣。”
沈凌怔了一下,確實,她感覺到了很弱的巫術氣息,根本就不是那天在廢棄花園裡感覺到的那樣強盛,那氣息應該是伍妙可的。
“很好,那現在就可以肯定了。石銘洋用秘術遮掩了自己身上的氣息,所以沈凌感覺不到他。”
江鸞說完,看了一下手錶,又過去了三分多鐘,現在不能把時間耽誤在外面,他們還不知道廢棄庫房在什麼地方。
還好,沈凌能感覺到伍妙可身上的氣息,就像一盞引路燈,四人很快就找到了廢棄庫房,庫房的門洞開著,揹著陽光隱約能看到裡面兩道身形,一個身軀嬌小,玲瓏有致,卻分明被捆綁在柱子上,另外一個翹著腿坐在一張椅子上,看到他們進來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當那人從庫房走出來站在門外,太陽鋪灑在他身上的時候,江鸞認出這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正是劉義博,只是比資料上顯示的那個溫儒嚴謹的男人不同,此刻的他顯得猙獰陰暗,即使面上那纖細的金邊眼鏡也沒能讓他多出一些斯文的氣質來。
“你們來了。”
連日來的躲避讓男人顯得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灰濛濛的,臉上帶著胡茬,頭髮也沒有打理,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石禹山,在你眼裡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你?”
江鸞向前一步,看著石禹山的眼神含帶著鄙視,隱隱有幾分挑釁。
走到這一步,任何冠冕堂皇的規勸引導都是沒用的,那是警察的套路,江鸞現在代表的是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體內的靈魂,是屬於她殺父仇人的!
石禹山菲薄的脣瞬間緊繃,抿成一條細線,眼睛後的雙眸犀利的盯著江鸞。
曾經他以爲兒子是他後半生的慰藉,結果兒子意外夭折,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以爲石銘洋是兒子生命的延續,是他的衣鉢傳人,結果他爲了眼前這個女人主動幫助他們對付自己,令自己身陷囹圄,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肉身,奪舍這個廢物心理醫生。
他以爲伍妙可是對他絕對服從的小羊羔,結果她爲了給母親治病,瞞著他進了墨家的靜安醫院,背叛自己。
曾經他以爲老婆婆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對他深愛不渝,結果她打著正義的名號和自己作對!
……
想來,他這一生竟沒能得到一個常伴左右,永不離棄的人。
江鸞看著他的表情,臉上浮現冷笑:“你以小人之心處處算計,利用所有人,企圖遙控他們的一切,結果得到的只有背叛和傷害。你只認爲是他們對不起你,其實是你對不起他們!”
保鏢見江鸞不知死活,上來就挑釁石銘洋,嚇得魂飛魄散,挪動腳步跨到江鸞側前方,隱隱和石禹山成對峙之勢,戒備著他的一舉一動。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