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著,似乎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憶,神情卻很安靜。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的未來再也沒有了光明,因為她失去了皇帝的寵愛,信任和看重。
若不是當(dāng)年的太子突然被人算計,卻被蓮瑢璟擋了去,還讓蓮瑢璟殘廢了這么多年,太后只怕還不容易堅強(qiáng)起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雖然很痛苦,但是也釋然了,有種心境的升華,看待事情也不同了。
所以,太后頓了頓,倒是嘆息了一聲:“這人啊,總以為是過不去那個砍,等撐過了,才會覺得,其實沒那么難的。”
“母后!”皇帝有些灑然,當(dāng)年的日子,其實他記憶猶新,曾經(jīng)他也天真過啊,只不過母后的經(jīng)歷,蓮瑢璟的傷痛,幾乎讓他一夜之間長大。
太后沖兒子笑了笑,都說皇家沒有親情,母子都一樣。
以前無數(shù)屆太后和皇帝的關(guān)系,都顯得那么不好。
可是,她其實在失去一些的同時,也得到了最好的,不滿足還能怎么的?
“沒事兒,當(dāng)年的事情都過去了。”太后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看著董萩靈溫和的說道:“就在最萬念俱灰的時候,哀家的妹妹難產(chǎn)而死,聽到消息的時候,哀家驚呆了,也肯定是不信的,第一時間派了身邊得力的人去查看。”
“帶回來的消息,并不是很好,似乎現(xiàn)場一切都做得很完美,現(xiàn)在想來,哀家身邊的人,再厲害也就是后宮里的手段,對于破案找線索,未必能行,只不過,哀家也沒什么辦法了,最終只能相信姓卓的說法。”
頓了頓,太后繼續(xù)說道:“哀家知道有貓膩,那得力的嬤嬤也有這種感覺,哀家純粹是對這個姓卓的男人看不過眼,手下的人則是對現(xiàn)場。”
“當(dāng)時的情況,那嬤嬤回來,有畫幾張現(xiàn)場的圖,如果小靈想看看,哀家可以去拿,其實,哀家也很想知道真相,雖然有些東西已經(jīng)猜到,但是并沒有證據(jù),也不好隨便拿給別人看。”太后其實也有遺憾,當(dāng)年的真相一直埋沒,姓卓的肯定不會說,明明知道他有問題。
董萩靈點了點頭,有些不忍的說道:“那畫,暫時不必,我倒是覺得,這肯定是謀殺,一切都是做給太后娘娘看的。”
太后端著茶盞的手抖了抖:“為什么?”
這是偏見,還是怎么的?連畫沒看,連現(xiàn)場都不知道,甚至什么都還沒問呢!
“是剛剛好,對嘛?”蓮瑢璟若有所思的說道,說到專業(yè),他的敏銳又回來了。
當(dāng)年的事情,他才幾歲?肯定是不清楚的,而之后,太后也絕口不提,蓮瑢璟便沒機(jī)會知道,自然不清楚內(nèi)情。
“什么剛剛好?”皇帝代替太后詢問道。
董萩靈欣然的點了點頭,看了蓮瑢璟一眼,真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啊!
她能發(fā)現(xiàn),那是前輩子不知道看了多少偵探小說電視劇,還有動漫之類的,多多少少還是能學(xué)到一點,
蓮瑢璟,這純粹是靠經(jīng)驗。
“從卓將軍府,到皇宮,再到太后回神過來派人去將軍府,哪怕有太后娘娘打點,簡化程序后,估計也得一個時辰去了。”董萩靈緩緩的解釋。
“也就是說,從當(dāng)初的卓夫人難產(chǎn),到太后娘娘派的人到將軍府,看到卓夫人的遺體,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怎么還剛剛好看到卓夫人剛死的樣子?”
董萩靈冷笑了一下:“不知道太后娘娘當(dāng)初派去的人還在不在?可有提到當(dāng)時都什么情況?有沒有觸碰過夫人的遺體?難產(chǎn)的話,必定是大量出血的,還是一尸兩命的那種,當(dāng)時的血跡如何?”
太后一愣,突的站了起來,動作很快的走到殿門前,將身邊的心腹嬤嬤給叫了進(jìn)來,那動作迅速得都下了三人一跳,忙不迭的扶了一把。
這個時候,太后也顧不得那么多,重新回到座位上:“她叫金桂,是當(dāng)年從小跟隨哀家的丫頭,后來也一起進(jìn)宮伺候了,哀家就是派她去的將軍府,有什么事情,你們盡管問。”
說到最后,太后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這是快要知道真相的激動,因為疑惑了十幾年,終于等到真相大白了。
董萩靈點了點頭,將剛剛的話又問了一遍,心里還在想著,太后果然喜歡桂花啊!
貌似身邊的人名字,全是桂花品種。
金桂嬤嬤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聽董萩靈簡單的概括了一下,這才明悟:“確實如此,這么說,太后娘娘,果然是奴婢疏忽了,當(dāng)年奴婢過去,二小姐的遺體就那么躺在床上,奴婢撲上去的時候,雖然隔著被子,感覺不到溫度,面上也打理得很好,可是那頭發(fā)還是汗?jié)竦模霃埓矄味急唤瘢居信鲇|到,還很濕,想是剛流出來的一樣。”
“聽說,卓夫人生產(chǎn)的時候,剛好是夏天正午?”蓮瑢璟心中一動,提了一句。
董萩靈詫異了一下,本來還在想,那血太多的話,一個時辰也不能全干,會濕是正常的。
金桂嬤嬤明顯帶著主觀的情緒,才會說什么像剛流出來的一樣,這種像,那是不靠譜的,不能作為證據(jù)。
如果金桂嬤嬤真的能判斷,當(dāng)年也就不會錯過這明顯的破綻。
可若是夏天的正午,最熱的時候就說得過去了。
一個時辰,就是半張床單都濕透了,估計也會干得差不多才對。
何況,血液比水更容易凝固。
而且,頭發(fā)濕潤那么一點也解釋不通,如果人真的死了一個時辰還多,就算沒有整理,那頭發(fā)也該干了的。
何況,一個正在生孩子的女人,哪怕是難產(chǎn)死了,卻把面上整理得很干凈,豈不是很違和?
哪怕臉上的汗水更容易干,好像也沒有差距這么大的。
可惜,她不在當(dāng)年,也不能親眼看到遺體,否則能看出更多的東西來。
董萩靈遺憾了一下就拋在腦后,反正現(xiàn)在有證據(jù)證明那姓卓的居心不良就行了,其他的也不過錦上添花,對于現(xiàn)在來說,不是那么重要的。